第六章 请安
翌日朝晨，姜妙之坐在妆台前，汀月正为她打扮，站在她身后，见她仿佛心境不宁，便问:“蜜斯有苦衷么？”
姜妙之无声嘲笑，说呛着就呛着，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嗯，不错不错，当女主就是好。
可大惠氏却仿若未闻，亦是对姜妙之视若无睹，转头端起矮几上的茶盅，这便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遵循汀月所言，昨日见到的阿谁戴衍，要么就一向躲在暗处轻易偷生，要么，就改名易姓暗藏在咸阳。
这时那身穿品红色曲裾的阿姨不紧不慢的说道:“教唆诽谤谗谄本身的mm，真没想到，我们淳于家的女儿，竟另有这般没教养的。”
姜妙之与慎氏所住的院子最小，叫汀园，大惠氏母女几人所住的院子最大，叫池园，另有一个挺大的院子，与池园普通大小，叫桥园，仿佛是晏氏母女几个住的。
另有三个差未几大小的园子，一个叫岸园，一个叫沚园，再有一个叫洺园，大抵，便是芈氏母女三人与子氏和小惠氏住的了。
淳于妙绣听言不悦，却清楚不敢顶撞，只得呛道:“是是是，您教诲有方，妙绮姐姐最有教养。”
大惠氏见势唯恐晏氏又要说淳于妙绣对长辈不敬，当即不慌不忙的说道:“妙绣，不成对你晏姨娘无礼。”
这大抵是她的儿媳姬氏。
见昨日淳于妙绮给淳于妙纾讨情的架式，这个淳于妙绮，虽为庶女，可在家中的职位并不轻贱，换句话来讲，淳于越对她必然是宠嬖有加。
这几个院子的名字，仿佛都与水有关。
到了池园，进了大惠氏的屋子，便见一众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姨娘蜜斯们皆已至此，姨娘们席地而坐，蜜斯公子们皆站在各自娘亲的身后。
汀月猜疑，“戴衍？那不是宋公子衍么？他是子姨娘的弟弟，好些年前宋国亡国的时候他便死了，蜜斯如何问起他了？”
汀月问道:“蜜斯刚才在想甚么呢？戴衍如何了？”
淳于妙绮仍然面带浅笑，非常和顺，直起家朝一个身着品红色曲裾的阿姨走去，站在她身后，与她一同站在那位阿姨身后的，另有一个年约二十的小哥，小哥右手边是一个身着洋红色曲裾的仙颜贵妇，想来便是那位小哥的媳妇儿妫氏。
话音落下，大惠氏脸都绿了，斥道:“你……”
“诺，”汀月赶紧跟着她一同出去。
“这话我可没说，只怕是姐姐本身内心有鬼，”姜妙之说话间悄悄对她翻了个白眼，令淳于妙绣更是大怒，气急废弛之下便斥道:“淳于妙之！你别对劲失色！”
晏氏看起来虽驯良可亲，骨子里却一贯凶险暴虐，比起大惠氏的刻薄刻薄，恐怕更甚！
妈蛋，竟然还记取，昨日一时胡涂，且又不认得她，以是呛了一句，没想到这位大婶竟抓着此事不罢休！
姜妙之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微微点头道:“不成无礼。”
大惠氏冷哼一声，微微偏过脸不看她。
“蜜斯，蜜斯？”见姜妙之走神，又微微皱眉，汀月忙唤两声。
待淳于妙绮退下，姜妙之亦走畴昔有模有样的对着大惠氏微微福身，道:“给母亲存候。”
淳于妙绣站在大惠氏身后另一侧，也不忘煽风燃烧，道:“母亲，何止啊，女儿昨日去汀园给她送信，她还怪女儿送得迟，又说女儿有娘生没娘养呢。”
大惠氏坐在上面，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句话也不说，清楚不喜淳于妙绮。
“母亲，昨日失礼，确是女儿不对，女儿已知错了，”豪杰不吃面前亏嘛，年青人，谁没个低头认错的时候。
姜妙之被她这一声轻唤拉回思路，干脆问:“汀月，你晓得戴衍么？”昨夜特地去丞相府，为的就是看李长靖，谁知李长靖没当作，反而差点让戴衍给杀了，妈蛋，宝宝不高兴！
“是啊，早就死了。”
姜妙之见势不妙，悄悄翻了个白眼，妈蛋，这是聋了还是瞎了！
如此说来，淳于妙绣口中的衍哥哥并非戴衍。
姜妙之也猜疑，“死了？”
话还没说完，大惠氏便一口打断，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淳于妙之！你是咒我死了还是说我们淳于家没教养！”
姜妙之倒是不慌不忙道:“妙绣姐姐，怕是你断章取义了，我昨日不过是说我们淳于家世世代代重视家教，女儿们亦是极有教（jiào）养，底子无需劳烦母亲教（jiāo）养，没想到这话到姐姐嘴里头就变了味儿了。”
可戴衍昨夜杀她得逞，今后定还会对她动手，这可如何好……
大惠氏并未答复那贵妇，只是抬开端与姜妙之说道:“妙之，你昨日对我不敬，这笔账，我仿佛还没同你算清。”
姜妙之长舒了一口气，两手撑着妆台站起家，一面往门外走去，一面又道:“没事，我们去夫人那儿存候吧，”记得昨夜汀奴提及过，早上要给大惠氏存候。
慎氏坐在一边，赶紧低唤:“妙之！”
“母亲，您慢点喝，谨慎呛着，”姜妙之说罢，大惠氏公然呛着了，身后站的是橘衣贵妇见势，赶紧躬身给她拍拍背，道:“母亲，您没事吧。”
“你！”淳于妙绣自发理亏，道:“你甚么意义！你说我教唆诽谤！”
姜妙之听唤回神，应道:“嗯？”
姜妙之听言微愣，慎氏亦是怔住，当即道:“五蜜斯这话……”
姜妙之微微点头，是了，自古以来亡国之君的子嗣都要被赶尽扑灭，即便公主能勉强死里逃生，皇子也必定要就义，换到先秦期间，恐怕也不例外。
“母亲是说，我昨日唤您‘大婶’？”姜妙之撑着身子半蹲着极累，便趁着说话间直起家。
姜妙之回顾，叫她一声“大婶”如何了，她本来就是大婶啊！
彼时淳于妙绮正给大惠氏存候，朝她福身轻声细语的唤道:“妙绮给母亲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