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民间杂谈之键盘侠

殡仪馆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林小满站在停尸房外，闻声老张沙哑的哭泣。冷柜拉开的刹时，她瞥见周鹏后颈的胎记——胡蝶形状的，和照片里露台少年暴露的那一小块皮肤完美重合。

她认出了阿谁背影。三年前的夏天，城西职高阿谁跳楼他杀的男生，周鹏。

"他说要寄给统统该赎罪的人。"做笔录的差人翻着档案，"这已经是本月第四起了，前三个收件人别离是美食博主'喵酱'、游戏主播'夜枭'，另有..."他顿了顿，"上周末车祸身亡的赵明宇。"

"他在烧情书。"看门大爷往珐琅缸里斟着二锅头，"给阿谁转门生程细雨的。那天程细雨被李强那伙人堵在东西室，周鹏抄起消防栓冲出来..."酒气混着雨腥味在值班室满盈，"厥后不知如何传成周鹏偷拍女生。"

监控视频在投影仪上跳动。深夜的快递站，老张佝偻着背往包裹上喷酒精，俄然浑身抽搐着跪倒在地。他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个玻璃瓶，对着键盘喷出猩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当她翻开墙角防尘布时，成箱的龙胆紫试剂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最底层的铁盒里躺着部老式DV，视频里程细雨满脸是泪："那天李强要扒我衣服，是周鹏学长救了我。可他们威胁要让我退学..."画面俄然狠恶闲逛，穿戴校服的赵明宇抢走摄像机："装甚么清纯？周鹏给你多少钱？"

"啊！"隔壁工位的小美尖叫着打翻马克杯，褐色咖啡在键盘上蜿蜒成河。林小满手一抖，从盒底抖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暴雨中的讲授楼露台，少年薄弱的白衬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只折翼的鹤。

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猖獗摆动。林小满猛打方向盘避开俄然窜出的野猫，后备箱里的键盘俄然收回刺耳蜂鸣。后视镜里，老张的快递车亮着血红尾灯，始终保持着二十米间隔。

林小满冲出地下室时，手机弹出推送："着名大V'键盘侠007'在家中猝死。"点开现场照片，死者电脑屏幕上定格着三年前的帖子，染血的机器键盘少了"F5"键。

逼仄的空间里堆满快递单存根，每张收件人地点都用红笔圈着。林小满的瞳孔俄然收缩——最新那张票据上，寄件人姓名栏鲜明写着"周鹏"，日期倒是三天前。发件地点是西郊墓园，GPS定位显现在周鹏墓碑前五十米。

空调冷风扫过后颈，林小满在公安局调剂室见到了快递员老张。老头伸直在铁椅里，藏青色事情服洗得发白，左手小指缺了半截。他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桌上证物袋里的键盘，喉结高低转动："该赎罪的人...都要赎罪..."

当刺目远光灯覆盖视野的刹时，她看清挡风玻璃后那张脸——清楚是周鹏惨白的笑容。染血的键盘从后备箱飞向前座，"Delete"键不偏不倚卡进油门裂缝。

"他在等。"老张充满血丝的眼睛俄然靠近，"等最后一个包裹送达。"他摊开掌心，半枚带锈的钥匙在灯光下泛青，"去我家地下室看看吧，记者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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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俄然想起赵明宇的微博ID——"公理之锤"。三年前周鹏事件最沸沸扬扬时，这个账号发过九宫格照片：周鹏蹲在女厕门口的特写，配文"偷窥狂现形记"。

"小满，这包裹在收发室搁了三天了。"前台王姐端着枸杞茶颠末，"寄件人那栏是空的，保安说监控拍到是个戴鸭舌帽的老头半夜塞进信箱的。"

键盘敲击声俄然温馨下来，格子间里探出几个脑袋。林小满感受喉咙发紧，指甲抠进快递盒裂缝的刹时，一股铁锈味劈面而来。玄色机器键盘沾满褐色污渍，"F5"键不翼而飞，空格键上粘着半片指甲。

办公室的吊扇吱呀作响，林小满的后颈沁出精密的汗珠。她盯着桌上阿谁灰扑扑的快递盒，封口处的透明胶带像是被人几次扯开又粘上，边沿泛着可疑的暗红色。

暴雨滂湃的夜晚，林小满蹲在城西职高的档案室里。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她借动手电机筒翻到2019年的违纪记录：6月17日，周鹏在露台抽烟被记过。但照片里他指尖夹着的清楚是半张烧焦的信纸。

林小满的衬衫后背被盗汗渗入。她调出三年前的校园论坛，那条"实锤偷窥狂"的帖子下，点赞最高的批评来自"键盘侠007"："这类变态就该化学阉割！"配图是周鹏门生证照片，生殖器位置被P上鲜红的叉。

"是龙胆紫试剂。"法医陈述在集会桌上摊开，"键盘裂缝提取到的DNA，和十年前失落的周小芸婚配。"林小满的钢笔啪嗒掉在记事本上，阿谁因为揭穿传授性侵而遭网暴退学的女生，是周鹏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