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赢了

传说中长在百灵山顶的神物是不存在的。

他低头望向婴儿，只见她像是恶作剧被发明似的，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捂着嘴咯咯地朝他笑。

他身上伤痕累累，血腥味满盈覆盖着全部竹林。

玄龙见他动了怜悯之心，便阖上双目，敛了光，安温馨静地不再说话。

都是假的！他那么多年苦苦追随的东西，底子就是子虚乌有。

眼睛紧紧地锁住那股透着妖气的颠簸，他抬手抚上腰间那把不起眼的青铜匕首，匕首上雕镂着半只玄龙，玄龙的眼睛微微眯着。

“如何？”他不悦地问。

玄龙盘于空中，吐着青焰。

他瘫软在山脚下，嘴角溢出的血液凝着霜，双眼浮泛，心如死灰。

玄龙退开身子，回旋着化作一道青光，又重新附着于匕首上，变成半边的雕镂。

他酿跄了几步，对上那双不染纤尘的眸子，晶莹透亮，炯炯有神。

一人一龙，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玄策。”玄龙幽幽地开口，龙吟铿锵有力，余音绕梁，它的眸子瞥着玄策，“这是个孩子。”

又走了好几步，婴儿的哭声愈发壮烈……

“行，你赢了。”

他竟然为了一个传说……呵。

踌躇再三，他还是举着匕首想要杀了那婴儿，可匕首上盘着的玄龙却伸开眼看着他，眼睛里扫出青光，刺得他不自发闭上了眼。

一股气流在竹林中横冲直撞，无头苍蝇般走投无路，在他的身边环了好几个来回，似是在切磋。

见他走近，婴儿撇过甚，猎奇地瞪着双大眼睛，像是在核阅他普通。

“我不是你爹。”他冷冷地说道，话音刚落，那婴儿似是听懂了普通，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响彻六合，震耳欲聋。

他拔出匕首，玄龙便腾空而起，满目凶光，龙息折断了一片青竹，一时候，四周光秃秃地，竹林不复存在。

他是个斩妖人，只如果妖怪，他便会毫不踌躇地斩杀。

他皱眉看着那婴儿，她咯吱咯吱地笑着，气味洁净，不染一丝妖气，肤白胜雪。

他仿佛还听到那婴儿跟着他走路的节拍在拍掌，回了头去看，公然，小婴儿笑嘻嘻地看着他，张着粉嫩的小手不断地拍拍拍。

他痛苦地堵上耳朵，哭声不减。

“求求你，救救我……”白鹤丹砂结顶，羽毛却失了光芒，黯哑粗糙，似是用尽满身的力量护着身下的东西。

倏然，玄龙的身形一顿，瞥见白鹤双翅下庇护着的东西，它的目光中戾气尽敛。

罢了，他是个斩妖人，既然这孩子不是妖怪，他便没有需求杀了她。

好巧不巧，偏要赶在这个时候来送命！

罢了，那便归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至于她为何会被妖怪庇护着，他也懒得去管启事。

夕阳倚竹林，竹叶颀长，被劲风拍得沙沙作响。

风里异化着浓浓的妖气，霸道地钻入他的鼻尖，他蹙起了眉头。

蓦地，那股气流刹停在他的面前，白鹤折了双翅，趔趄着向他走近，目光里透出期盼，翅膀上面仿佛讳饰着甚么东西。

“她不是妖怪。”玄龙盯着他，眼神里似有不满之意。

地上散落了些白鹤的羽毛，那婴儿抓起一片便往嘴里塞，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多看了婴儿两眼，那婴儿也拿大眼睛瞪着他，在跟他较量似的。他苦笑一声，收起匕首，腰间酒壶上的铃铛叮铛铛一阵响，他每走一步，铃铛便响一下。

鄙夷嫌恶攀上他的脸，他高举匕首，玄龙便弓着身子，跟着他向前轻刺的行动，玄龙一跃而下，那受了伤的白鹤还想说甚么，却被玄龙一口吞入腹中。

对峙了好久，那婴儿被风吹得受了凉，蓦地打了个喷嚏，声音在玄策耳畔回旋兜转。

那婴儿的眸子里，似有光，也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