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陌上花发缓缓归
冷僻秋三个字，本来就与旗袍缘浅。即便是婚后穿戴旗袍的日子，冷僻秋疏淡的端倪，仍旧是浅而薄的白月光，仿佛映在窗棂之上。穿起旗袍而与风情无涉，就像这个故事，借爱情的一张皮，讲民国的无常世事，洋洋洒洒的金粉，洋洋洒洒的世家。昔年张恨水写这部民国《红楼梦》的时候，怕未曾想过先人会如何来归纳那段旗袍与长衫的韶华。
写到这里，俄然想起《金粉世家》，内里美女如云，各个皆着旗袍，几位蜜斯少奶奶一众女眷，都是一款款旗袍富丽非常，特别是刘亦菲的白秀珠，当得起“美艳无双”四个字。而其他旗袍美人，比如扮演大少奶奶的孙宁，抑或三少奶奶的刘佳佳，无一不是姿容曼妙的美人。而最后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却恰好是董洁那蓝衫白裙的回眸一笑。
实在私内心一向揣摩，李小冉合适拍琼瑶的《几度落日红》，她只要穿上旗袍往那儿一站，就会让人想起“楚楚动听”这四个字来。而这部小说时空跨度非常大，从抗战期间的重庆沙坪坝，直到六十年代的台北。青山还是在，物换星移，何慕天与李梦竹的那一段爱情，跌宕起伏轰轰烈烈，是一阕期间的悲欢聚散。而穿戴旗袍的李小冉，最最合适归纳这类柔中带刚的女子，以悲悯而疏离的气质，面对运气的波澜壮阔。人生是甚么呢？或谢是爱到深处无痛恨。
年代戏里，另一个穿旗袍最出彩的女演员是李小冉。初初留下印象是昔年赵宝刚的《像雾像雨又像风》，一袭旗袍垂着辫弯的安琪，气质清冷，与陈坤站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奇特的调和感。因为陈坤的气质实在也是清冷孤寂，即便站在万人中心，眉宇间仍旧有种淡淡地落寞。到了2008年，见到他们重新合作的另一部电视剧《故梦》，仍旧是年代戏，李小冉仍旧穿旗袍，身边仍旧是衣冠楚楚的陈坤……可即便是连续串的仍旧，全部气势却早已截然分歧。或许这就是电视剧的魅力，即便是一样的演员火伴，拍不一样的故事，就会让人感觉韵意完整分歧，恍若隔世。
实在旗袍是最抉剔女人的一件衣裳，端倪如画的芸芸美人，却不见得都能把旗袍穿得款款生姿。最好的例子是张柏芝，可谓绝色吧？当初《笑剧之王》中她的一个大特写，冷傲了多少人，但是在电视剧《天涯歌女》里，她穿上旗袍扮演一代歌后周璇，标致天然是标致，但如何看如何感觉货不对板。可见旗袍这类衣服有多抉剔人，就算是风华绝代又如何？稍有差池就硬生生显得格格不入。
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改编成电视剧，陈数演白流苏。仍旧是穿旗袍，这时的一袭旗袍，透出的风情与《新上海滩》中的方艳芸却又并不不异。白流苏是甚么人？张爱笔下的女子，哪个不是七宝小巧入骨三分？即使是举案齐眉，她也会淡淡地浮起一个眼神，让你晓得重重进深的院子天井里，那些二胡苦楚的曲调，抑或是春联上淋漓的金粉，烘出团团的墨迹。神仙洞府里走出来，旗袍配上漆皮鞋，世家门楣里阴暗的长廊盘曲，檐头滴落的细碎雨声，雕花长窗前鹄立的身影，不说也罢。
而大陆的年代戏里，穿旗袍最令人赞叹的女演员之一是陈数。《新上海滩》中，她演方艳芸。用导演的话说：“眉梢眼角都是风情。”旗袍这类衣服恰是如此，风情二字最可贵。寸领，斜襟，琵琶扣，窄窄的腰身，再精美小巧不过，就像定窑的耸肩瓶，娇媚风骚中偏又有矜持的冰清玉洁。而穿旗袍的美人该当是梅花，和月折来斜插在这瓶中，清亦清，淡亦淡，暗香倒是销魂蚀骨，浮动浅雪傍晚。
2010.1.10
穿旗袍的另一个另类是赵薇。当年一部《还珠》，创下的记载至今仍令统统电视人唏嘘不已。然后是《情深深雨蒙蒙》，赵薇初次穿旗袍，归纳陆依萍与何书桓那一段缠绵悱恻的情事。那旗袍还是小女儿的娇态，沪上人家的繁华事，朱门里的一叹三惋，情情义意，缠缠绵绵，脱不了一段后代情。事隔数年，赵薇重新穿上旗袍，在《京华烟云》里演了姚木兰。这部由央视一套首播的重磅大戏，曾经创下过很多记载，比如令人津津乐道的每集七十三万元的天价，比如过亿的告白支出。争辩不休的也恰是赵薇的姚木兰。因为改编自林语堂的名作，因而面对着所驰名著改编的困顿，几近每个读者心目中都会有一个本身的姚木兰，不管挑谁来演，天然都会有一场口水大战。也恰好是因这部电视剧，赵薇的姚木兰让我感觉，她真正从小燕子走出来了，由旦角变成了青衣，挑得起大梁，是倚天剑，亦是屠龙刀，有一种剑在匣中刀悬腰际的潋滟。如果说很多年前赵雅芝的姚木兰是清幽娴贞并温存馨丽，那么赵薇的姚木兰，则真正有一种道家女儿的中庸与安闲。剧里的旗袍，并不美艳，也少娇媚，乃至给人感受那就是一件平常衣裳。不被旗袍夺了风头去的，赵薇是一个。穿上旗袍她是姚木兰，亦是赵薇，楚楚地立在京华的朝霞里，看江山光阴，银汉无声。
少不更事的时候，也置下过几件旗袍，但是总不得场合穿。并且穿这类衣服，气质稍有不对，就像了酒楼的迎宾蜜斯——抑或像婚宴上敬酒的新娘子，色彩素净一点的呢，穿上又活脱脱变成老气横秋。终究还是认命了，不是梨花，不是梅花，就不要插在那美人耸肩瓶里。还是看电视剧吧，有电视剧在，甚么样的旗袍美人老是有的。江山辈有美人出，看她们在屏幕上穿戴旗袍，朝我们款款走来，从长远的年代里，从泛黄的光阴里，如同胡琴拉太轻弦，如同留声机搁上针尖，细细地聆听，窗外的夹竹桃在风里摇摆着轻枝，是陌上花发缓缓归。
穿旗袍的另类是大嘴美人姚晨，《暗藏》中的翠平，方才穿上旗袍的那一顷刻，只能用不忍卒睹来描述。每个观众看到那一集，约莫没有不哈哈大笑的。但是一集集看下去，翠平的旗袍却越来越扎眼了，凡是入了戏，对其一举一动皆感觉敬爱，再无可抉剔的处所。即便有豪气勃勃的左蓝，即便有娇媚多情的穆晚秋，但是将旗袍穿得大大咧咧、穿出另类美感的翠平，硬生生征服了亿万观众，让人替她和余则成紧紧提着一口气，不时候刻担忧这位鲁莽女子，和她的鲁莽爱情。就像她那身旗袍，从开初的不称身，到最后的服帖安妥。一向到最后大结局，不再穿旗袍的翠平抱着孩子站在山崖边张望，引很多少人潸然泪下。荡气回肠不过如此。这部电视剧本来不是女人戏，却又是女人戏中的极致。穿戴一袭旗袍的翠平，是旗袍的镇魂调，亦是旗袍的分袂歌，是烽烟中的大气澎湃，是离乱里的坚固与固执。
无关风月，无关美人，更无关旗袍。
把一款旗袍穿得最倒置众生的，大略是张曼玉。可那毕竟是Maggie呀，连昂首纹都美得叫人感觉熨帖。何况昔年的介入之作是《阮玲玉》，另一部倾城之作是《花腔韶华》，两部戏里她都是穿戴旗袍，轻颦含笑，摇摆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