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煞星
小厮的怒骂顿时让张公子壮起胆来，一脸恶相横生，指着尚嬷嬷狠狠的道：“打，给我把这个老不死丢到外头去！”
她走到尚嬷嬷身边，离门口稍稍近了些，便深吸一口气，扬声道：“你身为知府家的公子，不知珍惜子民，反而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就不怕害得你爹爹被御史弹劾吗？”
跟在一旁的小厮瞥见他眼中的不屑，伏在他耳旁悄悄说：“公子，小丫头的窜改向来是又快又惊人。”
锦澜悄悄的拍了拍挽菊的手，细声言道：“别担忧，我不会有事的。”
锦澜等人面面相觎，均有些不解，不过也放心的坐在雅间里，等着掌柜取香。
“哟呵！另有一名。”张公子这才重视到被三人护在身后，又带着白纱帏帽看不清面貌的锦澜，只是才扫了一眼，便失了兴趣普通移开眼，“本来是个小丫头！”
“你晓得的倒还挺多。”张公子挑了挑那两条稀松的卧蚕眉，耻笑道：“御史算甚么东西，在徐州，我爹就是国法，谁敢弹劾我爹！”
锦澜怒极反笑，一个四品知府家的公子，调戏到她这个二品大员令媛的头上来了，还要当着她的面打人。她记得门外有李管事派的婆子守着，另有几个保护，是以便大声喝道：“停止！”
“哈哈！”张公子双眼一亮，侧身一步就跨进雅间，“公然藏了美人儿。”
方才他正在东升酒楼上喝酒，没想到有小厮来报，泌心坊里来了好几位美人儿，这才仓促结账，跑到泌心坊堵人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来对了，竟有如此一对红颜才子！
张公子也发觉到锦澜是想迟延时候，也懒得再和她扯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伸脱手朝她头上的帏帽抓去......
任凭她心中百转千回，始终考虑不出一个成果。
锦澜冷哼一声，便要推开挽菊和碧荷的手往前走，却被两人紧紧拉住。
挽菊低声呼道：“女人，去不得！”碧荷也是连连点头，脸上一片惨白。
这一喝又尖又利，只可惜声音中带着稚气，反而像打情骂俏般，底子震慑不住人。
“你......”尚嬷嬷见他发言颠三倒四，强词夺理，顿时气结，正筹办开口据理力图，却被掌柜的抢了个先。
“掌柜的，掌柜的，高朋上门，还不从速出来！”一声痞里痞气的嚎叫乍响，紧接着便是小二的赔笑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挽菊和碧荷被他那赤裸裸的目光打量得遍体生寒，可顾虑到锦澜还在身后，两人便强忍着站在原地不动。
这张公子是知府大人的小儿子，向来娇宠惯了，是徐州城里出了名的煞星，别的癖好没有，唯独好色，只要有点姿色的女子，只要被看上，甚少能逃得过他的魔爪。铁定是方才那位女人不谨慎被张公子盯上，这下子恐怕要费事了。
越想掌柜更加热忱的将张公子往楼上请，就差恨不得伸手拉着往上拽。
见张公子如此行事，掌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儿听到尚嬷嬷的喊声，从速挤进屋，“在。”
庞大的声响吓住了锦澜一行人，可挽菊和碧荷敏捷反应过来，将锦澜紧紧的护在了身后，尚嬷嬷也起家上前，挡住了张公子的来路，“这位公子，其间已经有人了，还望公子移步他处！”说罢便对着门传扬声喊道：“掌柜，掌柜！”
掌柜的听了尚嬷嬷的话，脸几近都快绿了，如果礼节端方有效，徐州城里不知有多承平！这张公子常日里胡做惯了，最见不得旁人拿端方来压他，搞不好一发不成清算了啊！
掌柜连连赔罪，“都是小的不好，是小的胡涂了。”向锦澜等人赔完罪又转向张公子，“公子，还是请先上楼吧，今儿个铺子里进了很多新的香料，包管您对劲！”
掌柜的内心悄悄喊糟，面上的笑容却愈发深了几分，“张公子，您可别拿小人打趣，小人这铺子哪比得上您府里，千娇百媚的，各个都是极好的美人儿。”
尚嬷嬷见张公子言行轻浮，便必定了来者不善，呆板的神采更是沉了又沉，冷声道：“这公子，男女授受不亲，看公子穿着，想必是位大族后辈，圣贤书必然是读过的，这礼节廉耻四字，还请公子好生考虑才是。”
“哟，这不是张公子吗？甚么风将您给吹过来了！”掌柜的一出门，脸上便换上光辉的笑容，迎向一名年青的锦衣公子，“快快快，张公子楼上请，阿福，从速泡茶，要顶好的茶叶！”
不料张公子一把将掌柜推开，笑容满面的往前走了两步，啪的一声翻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摆了几下，“既然有好的香料，那就从速拿出来，也不消到楼上去了，恰好能与这几位女人共赏，岂不妙哉？”边说两只眼睛色迷迷的盯着挽菊和碧荷瞧。
尚嬷嬷点了点头，越早分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好，只是这个张公子带来的小厮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只要他们不让路，这门还真不好出去。
尚嬷嬷的力量不小，一下子便将张公子的手拍出了几个红红的印子，疼得他吸溜一下便将手缩归去，龇牙咧嘴的揉着。他身边的小厮见尚嬷嬷动了手，便上前怒骂道：“大胆！我家公子乃是徐州知府家的少爷，你这老不死的，竟然脱手打我们公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锦澜一脸平静，心却不竭往下沉，人如何还不来？张公子踹门的动静这么大，没来由守在门口的婆子听不见。即便不晓得被人胶葛的是她，可从方才到现在她扬声喊着，也不见外头有甚么动静，这是如何回事？
张公子哼了一声，目光又重新落在锦澜身上，心想也是，还是别放掉这个小丫头。那昏黄的白纱袒护着若隐若现的白净，忽的让他的心有些发痒，“小美人，明白日的带着那东西，不嫌闷得慌？这里又没外人，还是从速摘了吧，闷坏了本公子但是会心疼的！”他绕过挡在最前面的尚嬷嬷，竟想伸手直接摘了锦澜的帏帽。
“猖獗！”尚嬷嬷想也不想就用力拍掉了张公子的手，叱呵道：“竟当街调戏我家女人，另有没有国法了！”
尚嬷嬷板着脸，对掌柜的叱呵道：“这雅间明显已经有了客，你怎的还领了人出去？还懂不懂端方的！”说话间眼神时不时的瞥向一旁的张公子。
“嬷嬷。”锦澜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既然这位公子喜好这间雅间，我们让予他便是，我乏了，归去吧。”事到现在，她如果还看不出端倪，只怕是眼睛瞎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们只是路过，犯不着闹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让张公子在铺子里将人弄走，这泌心坊的招牌算是毁了，可若惹怒了张公子，在这徐州城里，只怕连容身之处都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面对掌柜如火般的热忱，张公子倒是涓滴都不放在心上，他斜着一双吊脚眼打量了几下掌柜，将手里的折扇一合，拍了拍他的胸口，“我说，这么久才出来，你店里是藏着黄金还是美人，让你迈不开腿啊？”
张公子瞧着锦澜纤细的身子，本来还不在乎的心机被勾得蠢蠢欲动，淫笑着道：“如何？心疼了？要不你过来，让本公子好好瞧瞧，说不定本公子一欢畅，便大发慈悲，扰了你这狗主子如何？”
掌柜神采骤变，镇静的看了眼锦澜，便往门外去，还顺手将门紧紧合住。
张公子眸子不断的在铺子里乱瞄，却甚么都没发明。这时，一名小厮摸样的人凑到他耳根子边上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又朝雅间里撇了下嘴，张公子内心顿时就了然过来，便冒充同掌柜上楼，待路过梅字雅间时，猛地抬脚朝门用力踹下，只闻声“砰”地一声，紧闭的门扉顷刻敞开，屋里的人当即便落入了视线。
“猖獗，徐州知府家的公子，也是你这平头百姓能经验的？”他边说边冲着尚嬷嬷使眼色，让她千万别惹怒这个煞星。
谁知张公子竟然不活力，归正笑嘻嘻的道：“我说，这位嬷嬷，前人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不过感觉和众位女人有缘，想请众位女人一同品香罢了，哪谈得上礼义廉耻？莫非嬷嬷是看本公子小，用心折辱本公子不成？”
张公子“哈哈”的狂笑两声，眼中的讥色更浓了，咧开嘴，暴露白森森的牙齿，“你到底是甚么人！”他不傻，平凡人家的女人又怎会清楚这些？看来这行人的身份不简朴，他虽好美色，却也不是色欲熏心之辈。
锦澜重视听了听屋外头的动静，尚嬷嬷一下便明白了锦澜的心机，便接着举高了几分调子道：“监察御史乃是皇上亲封，代君巡游，难不成也制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