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考验
门子接到拜贴倒还平静，跑出来禀报：“有一名从都城来的周恒周公子求见老夫人。”
周恒坐在崔慕冬上首。
张老夫人道：“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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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大太太另有观点：“翊从兄说得有理，这桩婚事看着好，万一哪天给崔家肇事可如何办？我们这一大师子……”
竣四太太缓慢看完，把信传下去，快人快语道：“照我看，这世上的事，哪有不劳而获的？既要获得，总得支出，可不是甚么人都能成为王妃。今后可茵生下孩子，就是世子、郡主，就算为孩子着想，也得承诺这门婚事。”
崔正浩年近七旬，脾气开畅，一捋白须，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可真是一点不客气啊。”
崔振章的老婆许氏把头从信中抬起来，道：“当明天子仁慈。再说本朝自主国后，历代天子有几十年没有对世家大族脱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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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动用手头的力量拦住崔振翊的信，原想着有崔振翊报告后果结果，他好省很多口舌，现在却惴惴不安，不知崔振翊信中说些甚么，崔可茵可否向大伯父坦白两人来往的细节？
以是，席上自有一番谦让，论身份，周恒最尊，可周恒此来是为了求亲，如何肯坐首席？只愿以长辈身份坐末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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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崔可茵的从伯父，周恒不敢怠慢，还了半礼。
崔振端得了信，忙换了衣裳赶了过来，恭恭敬敬地施礼：“王爷台端光临，舍间蓬荜生辉。”
张老夫人二话不说，把信递给了端大太太。崔家没有随夫到差的女眷都在场，不免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畴昔。
周恒谢了坐，一撩袍袂，在客座坐了，诚心肠道：“想必崔侍郎有手札到来，太后恩情，皇上恩旨，鄙人对令孙女倾慕已久，还请老夫人准了这门婚事。”
晚宴设在听雨轩，那是正房大堂，崔家老祖宗整寿摆寿宴的地点。崔家活着的长辈大房老太爷崔正浩、二房老太爷崔正湛、四房老太爷崔正淇、五房老太爷崔正涵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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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三天，求见的人她又不见。丫环们都摸不着脑筋时，周恒来了。
她的神情让还没看信的妯娌们更猎奇起来。
世人本就有考校周恒的意义，见他以孙半子自居，都悄悄点头。
两人去花厅用茶，说些情面世事，风花雪月。接着崔振竣、崔振衮等振字辈的兄弟，以及崔慕冬等慕字辈十六岁以上的男丁也到了。
要不然如何会热忱留客？
张老夫人在宴息室端坐，丫环们垂手站在身后。
这是崔家待客的最高规格了。十几年前，当时的内阁首辅田云明路过清河，亲访承平巷，也只是崔振端陪客。崔家老一辈的兄弟都以年老为由，没有露面。
说归说，还是坐到了首席上，接着正字辈的老兄弟按挨次坐下。
世家大族自有其保存法门，任你王朝更迭，他自稳如泰山。除非谋逆，天子也不成能对根繁叶茂的世家脱手。
张老夫人见他皮肤白哲，剑眉星目悬胆鼻，长相俊雅，身量颇高，年纪虽小，站在那儿却有番雍容矜贵，不由悄悄点头。
底子就没有收罗周恒的意义。周恒只好道了谢，随丫环去安设他的客房。
这下子不要说碧珠，就是门子都晓得张老夫人等的就是此人了，语气不由恭敬了几分：“公子里头请。”
周恒唇边含笑，任由张老夫人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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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周恒并不因为是天皇贵潢而骄贵，也不因为有所求而来而自甘轻贱，语气神态天然谦恭。
“是。”碧珠应了一声，亲身去门上叮咛了。
周恒一袭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腰间坠的羊脂玉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双手天然下垂，神态自如站在那儿，自有一番雍容矜贵的气度。
欢乐是真欢乐，道：“老夫人慧眼识珠，必定一下子相中了王爷。”
张老夫人淡淡道：“开侧门，请他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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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夫人道：“王爷远道而来，且先歇下再说。”叮咛人让清算客房，又让碧珠：“去前院请端大爷过来陪客。”让宝珠：“跟端大太太说一声，让丫环们好生奉侍。”
欢乐跟在周恒身后，嘀咕道：“如何没大开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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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轻手重脚换了茶正要退下，张老夫人道：“门上可有人求见？”
动静传到梧桐院，张老夫人对端大太太道：“这孩子，还算故意。”
清河承平巷，张老夫人接过六百里加急，刚送到手上的信，戴上老花镜，看了又看，半天没有言语。
周恒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不敢再说，低头跟在周恒身后。
张老夫人道：“去门上说一声，有人求见，来禀一声。”
端大太太一个字一个字看了，把信递给身边崔振竣的老婆竣四太太范氏，喃喃道：“这是真的么？”
碧珠一怔，门上每天有人求见，不过张老夫人早就不见外客，如何俄然问起这个来？
谦让了半晌，还是崔振端出面打圆场，劝自家老爹崔正浩坐首席：“王爷远来是客，哪有喧宾夺主的事理？您白叟家年事最长，辈分最高，这首席，您不坐，谁坐？”
想想当年，为了和崔家攀亲，她爹但是费了老迈的劲。当然，费多大劲都是值得的，没瞧人家堂堂亲王，为了和崔家攀亲，纡尊降贵，亲身来了承平巷么？
门子不敢多看，赶快垂下眼睑。
室中落针可闻，半晌，张老夫人才开口道：“晋王到此，老身有失远迎，还请勿怪。”
“周恒见过老夫人。”周恒恭恭敬敬以长辈礼拜见。
周恒可不这么以为，凭他的身份，崔家总不好把拿扫把把他拍街上去，留他住下，不过是情面之常。张老夫人可没承诺把孙女嫁他。
周恒深知，崔家传承一百多年，见惯王朝更迭。以如此高的规格接待他，当然不是因为他是亲王的原因。恐怕至安帝亲至，崔家老一辈也不会到得这么齐。
张老夫人目露赞成，道：“王爷请坐。”
端大太太陪着谨慎道：“翊从兄来信如何说？”
世人又怎肯让他坐鄙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