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轻于鸿毛。
“罗副将明白就好，不必言明。建虏若来，罗副将多备箭支火药，到时极力守堡便可……”殷复声说着抬手将桌上羊毫提起，蘸了蘸墨，笑道：“罗副将的精忠报国四字，写得刚毅有力，龙威虎震。不过，偶然落笔不必刚毅，柔一些，写出来的字，反而更加流利。”
夸完以后，殷复声俄然问道：“不知罗副将内心，何为精忠报国？”
看罗一贯垂目不语，殷复声持续道：“鄙人虽不懂兵戈，但也曾传闻，攻城当五倍兵力于守城兵力。然建虏此次已远超西平近二十倍……。如果罗副将眼中的精忠报国，只是与此堡共存亡，鄙人倒感觉，罗副将你，是全末节而不顾大义。”
罗一贯听了这话，面现不悦。在他以为，时令与忠义是一样的。关头时候我连命都不要了，这是大忠大义的表示才对。
黑云鹤一摆手，“没甚么！鸡毛蒜皮之事也能争起来。我看呐，就是这鞑子还不来，兵士们个个燥得慌。”
他看看中间儿坐着的黑云鹤，一弯嘴，“嘿嘿，黑将军，多日不见，你可更加精力啦。”
闻言，黑云鹤豁的起家，“甚么？！打起来了？这是甚么时候，还顾得上打斗？！快带我去看！奶奶的，敢这个时候给我肇事？！……”
罗一贯想了想说道：“因其铁骑彪悍。”
“殷状元此话何意？”
黑云鹤哈哈一乐，中气实足，声音跟寺庙的铜钟差未几。“孙游击也是一样啊。”
走了？！真是天佑我也。
没等黑云白发飙，殷复声已经与罗一贯一揖告别了。
我如何没传闻罗一贯字写得好？这姓殷的清楚有话，要伶仃与罗一贯说，才找这么个借口。
“啥？！”黑云鹤更急了，“副将，你该不会，真要听他的，到时给我绑了吧？”
罗一贯眉头深锁，堕入深思。他正在艰巨地解释着殷复声口中的真谛，这与他根深蒂固的了解，仿佛有些分歧，但是，又很有事理。
闻言，罗一贯不由发笑，“我看，人家说得不错。你这回回，就是羊肉吃多了，燥的短长。”
殷复声出门时，正与黑云鹤四目相对，他俄然想到些甚么，仓猝转头对罗一贯说道：“罗副将，鄙人观你这参将是个急性子。到时敌兵来了，你可万不能许他出城迎敌呀。”
孙得功讪讪一笑，心说：我看只要你燥罢了。
殷复声伶仃与罗一贯进了隔间，这可把留在花厅的孙得功，急的有点儿坐不住了。
“这……”罗一贯眉头一皱，顿觉有理，“那依状元公之见，其因为何？”
二人正客气，俄然突入一个兵丁，“将军，不好啦！虎帐那边儿有两拨兵士打起来啦！你快去看看吧！”
罗一贯立即沉声道：“不得无礼。”
这时，二人听隔间门声一响，殷复声和罗一贯前后脚而出。
“凭啥不能！？”黑云鹤当时就急了。大瞪着一对眼睛，瞪着殷复声。
……
罗一贯稍顿了顿，便安闲道：“状元公放心，西平堡固然守军只要三千，不过我罗一贯励志当与西平共存亡！”
“这……”罗一贯内心很清楚，三千对五万，仇敌以近二十倍兵力攻堡，即便他再如何忠心赤胆，也不过就是炮灰罢了。罗一贯就算不敢去想，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手上的三千兵士，仅仅是用来减弱敌军气力的炮灰。
“你若听令，我自不会绑你。”
“罗副将交战疆场多年，更与奴酋多次对阵，可知其因何能频频以少胜多？”
殷复声倒背双手，踱步道：“其因之一，我军中有敌之细作，而建虏军中却无。我军将帅但遇败北，或奴颜婢膝，至心投敌，或为全其节，他杀而死。有人说，后者是豪杰，是忠义之仕。但是鄙人以为，他们忠义不假，却死的轻于鸿毛，毫偶然义。”
孙得功谨慎到花厅门口，探头往外四下检察，并无人在旁。因而，踮着脚尖，缓缓靠近隔间，贴耳到门缝上，大气都不敢喘。
“一小我连死都不怕，却怕受一时骂名。这也是建虏军中为何无细作的启事吧。”
黑云鹤骂骂咧咧地冲了出去，连跟孙得功打声号召的工夫都没有，还真是个急脾气。
门外孙得功半天未闻里边儿的声音，将耳朵贴的更紧了。心想：这个殷复声说了半天都没提到密令的事。东一头西一头的说的甚么呀？
闻言，殷复声几次点头，“罗副将错矣。听闻努尔哈赤在辽东，练习了一支五万人的铁骑。以三千兵拒敌五万铁骑，罗副将当真有胜算？”
半晌，罗一贯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吐出，端倪间模糊有种豁然，“我明白了，状元公之意是要罗某……”
“让孙游击久候啦！”
黑云鹤肝火冲冲地骂道：“你算甚么东西，凭甚么给我们命令啊？！”
殷复声叹了一声，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也不与黑云鹤多废话，扭头叮咛罗一贯，“若他到时不听，就给他绑了了事。”
……
殷复声淡笑着摇点头，“铁骑彪悍不假，然我大明军中有火铳大炮，兵器远胜于建虏，铁骑再彪悍，焉能以肉身相抗之？”
“不是，鞑子都来了，我为啥不能出战啊？”
孙得功仓猝退回归座，端起茶杯，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见黑云鹤出去，笑着起家，冒充体贴，“呃，方才究竟何事啊？”
……“嗯，精忠报国……”殷复声看着纸上的字，一番赞美，夸得罗一贯是天上有地上无。直令罗一贯都感觉害臊脸红。
“那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呀！”黑云鹤不平道。
说罢，殷复声落笔写字……
罗一贯看着厅外，淡淡的道：“难怪不会武，却独得武状元之名。的确不普通啊。”
黑云鹤出去了一阵，孙得功被一小我晾这儿了。
正偷听得努力儿，忽闻厅外一声洪钟。
“你，你还绑我！你……”
殷复声道：“西平堡只要三千兵，只要仰仗城堡，合力扼守，方为上策。若再分兵出战，黑将军就算有三头六臂，又如何与五万铁骑相抗？”
不好！黑云鹤返来了！
“阿谁……，我当然听了。哼哼，说我性子急，我那里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