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雨战（1）
“这不很较着嘛，老三，他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想把我们累垮，耗死。”老言右手握着一把钢刀，左手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本来如果晴和，也不消耗事其别人，他本身便能够烧些沸水往下泼，好歹也能出点力，可这么大的雨，即便门楼那儿有遮挡，烧水倒是没事儿，可端到城墙边再泼下去，到了人身上，沸水也成了温水，那里另有甚么杀伤力。
老言自忖，凭这些流民，预备队和本身就足以对付了，不过老三也不能就这么去城门楼，得做些事情。
“别如许，老三，这些流匪固然不堪，可我们也不能粗心，还是有能人在内里的。”老言说道，“你看，除了之前第一次架云梯，直接把云梯搭上了墙垛口，以后就再也没有如许做过了，弄得我们用树杈赶制出来的东西，全成了无勤奋。”
“切，就凭他们？”老三玩杂耍似的舞弄了几动手中的钢刀，“你看看儿郎们，杀这些人和杀只鸡仔有甚么辨别？再说，他们恐怕想不到，我们的人手轮换下来，那是充足的。”
“唉，”老三叹了一口气，又朝城下扫了一眼，那边较着是流匪头子堆积之处，已经在他的弓箭射程以内了，“李定国这小子不是说，等贼头们松弛下来，我们够得着的时候，就能用箭了么，如何还不让用？”
“好嘞，还是你想得殷勤，言哥。”老三脚步顿了一顿，就接着去了。
全部步队即便在大雨中也涓滴不见混乱，除了雨水砸落空中的“唰唰”声，流民被刺中的惨叫声，另有队员们的脚步声，全部城墙上没有其他声音，喧闹的环境中，却有非常的寂静，与城下混乱的场面构成了光鲜对比。
“呸！”老三随口往城下吐了口唾沫，不屑地说道，“言哥，你说流匪让这些弱鸡排着队地上来送命，到底图个啥，这都两天了，他们死了少说也有上千人，倒是一点退意也没有，啧啧，这匪头的狠劲儿，倒是让我有些佩服。”
“另有，在我们把树都砍得差未几的前提下，还能这么快就造出云梯来，也算有些本领。”
“老三，你去门楼那儿也别闲着，洗些山姜出来，烧锅姜汤，给大伙儿暖暖身，驱驱寒。”老言叮咛道，他们跟随志文虽晚，但耳濡目染之下，平常应当重视的卫生风俗，还是根基养成了。
为了日夜不断地攻打涿鹿山的这座关隘，高迎祥一口气度出了一百多号人，轮着班地监督流民们爬云梯攻城。
老三用手抹了一把脸，将手上的水甩下，不过这番行动明显无用，脸上很快又被接踵而至的雨水打得几近睁不开眼，不得不消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方，以便旁观城下的局势。
夏天的气候，说变就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又闷又热，让人接受不住，这会儿却又俄然暴风高文，下起了瓢泼大雨。
“噗！”老三将口中雨水喷在地上，“入他娘，这鬼气候！”
老言点点头，由衷地赞叹道，“李定国和孙可旺这两个小子，技艺出众不说，练兵当真有一手，流匪寇关前，就能做到令行制止，现在见了这几天的血腥，已经有了些强军风采了。”
大热之下正出着大汗，骤遇这类大雨，不但会受寒气侵袭，湿气也会趁虚而入，一个不好，这番大战下来，很多队员恐怕都会病倒，眼下这类时候，大范围的减员，对涿鹿山来讲，是不成接受的。
城楼上，正对着三把云梯的位置，有条不紊地排着三列纵队，一俟有流民从城墙上冒头，就是一个标准的弓步冲刺，非论中与不中，都敏捷旁撤，将位置让给排在他身后的人。
“那如何行？就算一时用不上，也得备着，万一哪天有效呢？”老言斥道。
“你嘀咕个啥，机会不到。”老言说道，“机会上的掌控，你感觉定国会差？忘了他在山谷里伏击我们的那一战了？再说了，这么大的雨，我们的弓拿出来，被雨水一淋，能有多大劲道，箭射不射得出去都是题目。”
三列纵队中间，各有六人手持白蜡杆，紧盯着城头，那是专门对于漏网之鱼的预备队。
老三随便扫了一眼树杈，“没事儿，言哥，现在用不上，今后能够拿来当柴烧。”
见老三想去避雨，老言没有反对，这雨势实在太大，只半晌工夫，他们满身高低都湿透了，浑身大汗被雨水这么一浸，体内的热气尚未散透，内里的湿冷之气又浸了出去，让人好不难受。
说罢，从城楼上探出头，摆布这么一扫，看了看搭在城墙上的三把云梯。
至于滚木擂石，眼下战况还不敷狠恶，没需求用上。
“行了行了，言哥，咱哥俩争辩这个没啥意义，你守着会儿，我去门楼那儿避避雨，这鬼气候。”老三说罢，拔脚欲走，他对这场大雨当真是讨厌非常。
说罢，老言指指放在墙角的几根长长的，一端呈丫形的长棍。
“他们是有强军风采了，咱哥俩就这能闲着了，”老三抱怨道，“浑身高低被淋成这个模样，想活动活动，暖暖身子都没机遇。”
而老言到底年纪大些，更体贴稼穑，不但没有像老三那样抱怨这场雨，反而有些欢畅，自天启末年以来，不唯陕北，全部北方都是一年比一年干旱，已经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雨势了，他巴不得雨下得再大些，再久些，如许山里种的那些奇奇特怪，传闻很奇异的粮食，或许能多收成一些吧。
此时乃是午后，老言和老三吃完饭，带着人来城头调班，刚短兵接战了一会儿，就赶上这么一场大雨。
现在城下督战的，已经不止最早阿谁小头子和他部下那点人手了，云梯从最后的一把增加到三把，仰攻的流民数量倒是不虞，督战的还这么点人就有点不敷看了。
暴雨中，视野有些不清，不过仍能恍惚地看到，流民还是被流匪们拿刀逼着，川流不息地顺着云梯向城墙上爬，模糊中，不时还能听到那传上来的喝骂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