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上门催债

徐晋点头道：“恰是，家里实在没有银钱，这米一斗折合时价应当也值一百文钱了，但愿郭管家能通融些过！”

明朝的一石约即是120斤重，10升为一斗，10斗为一石，以是一斗米也就12斤摆布。

明朝为了制止农夫肇事，实施严格的保甲连坐轨制，每110户编成一里，10户为一甲，里长就是小头子，一旦有人犯事，全数人都要究查任务，特别是卖力管束的里长。

“郭管家且慢，费事把借券留下！”徐晋道。

“哦！”谢小婉返回屋中把那斗白米取出来，很不甘心肠放在地上。

郭家放高利贷的利率三分三，并且三个月所得的利润已经超越百分之百，较着违背了大明律法的规定。

徐有光陪笑着呵呵两声，同时眼神古怪地打量一下徐晋，这小子仿佛有点不一样了啊，不像之前那般木纳，莫非明天早上灌了一肚子河水，反倒开窍了？

徐晋皱了皱眉，倒不是指责谢小婉，这懂事的丫头乞贷估计也是为了筹钱给“本身”治病，只是这利钱太坑了。

徐晋淡道：“郭管家，这不是还差十天赋到期吗，那18文钱利钱就算了吧！”

“噢，另有件事要跟十弟提及的，十弟也快满十五岁了，来岁就得服徭役，我估计是要清理疏浚河道！”

徐有光笑道：“不费事，才发明十弟竟然这么短长，郭扒皮那家伙向来只要他占便宜的分，明天竟然在十弟跟前吃了瘪，啧啧，真是大快民气，不过十弟要谨慎那厮抨击，郭扒皮心眼蔫坏！”

里长徐有光把借券递给了徐晋，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谢小婉这小丫头也是满眼崇拜的细姨星，相公好短长，竟然三言两语就让催债的郭扒皮灰溜溜地走了。

郭管家衡量了半晌，最后嘲笑道：“嘿嘿，果然不愧是读书人！”说完一拂袖袖便筹算分开。

里长徐有光跟徐晋是同一辈，在族中排行第二，已经三十多岁了，比徐晋差未几大了两圈。

谢小婉顿时又红了小脸，吃吃隧道：“我……去给相公做饭！”说完提着米袋慌乱地往屋里跑去。

而郭家虽是四周的大户，但钱再多在官老爷面前都是屁，就算只是县衙中不入流的书吏，要整郭家也有的是手腕。

别看利钱只是三分三，这玩意但是按月计息利滚利的，举个例子，告贷50文钱，一个月后就变成67文钱，两个月变成89文钱，三个月后就是118文钱，足足翻了一倍多，非常变态。

徐晋的心不由一沉，真想骂一句你大爷的，这费事事是一桩接着一桩，还让不让人活了。

郭管家嘿笑道：“徐老十，没疑问就该还钱了！”

当然，郭家敢放高利贷也不是没有凭持的，就一定会怕一个秀才的人脉，但这事毕竟违法，欺负诚恳巴交的农夫能够，像徐晋这类懂晓《大明律》的读书人就有点毒手了，实在没需求为了十几文钱冒险。

之前谢小婉也尝试过几次找徐有财要粮，不过都被这对刁钻刁猾的佳耦，以各种来由敷衍返来，没想到相公去了会儿，竟然轻松就要到粮食。

郭管家冷哼一声，把那张借券丢给了中间的里长徐有光，然后悻悻地走了，那袋白米天然让仆人拎走。

“哎哟，瞧瞧人家，喝过墨水就是不一样，徐里长，你得向人家学着点！”郭权一脸笑呵呵的，大管家这称呼让他非常受用。

郭管家翻开袋子捞了一把白米瞧了瞧成色，然后拍了鼓掌，皮笑肉不笑隧道：“徐老十，你这是甚么意义？以米代银？”

郭权的马脸顿时拉长了，嘲笑道：“徐老十，遵循端方，提早还款，不敷一个月，利钱也按一个月收。鄙人见你年幼又好说话，以是客气些，可别拿本身当根葱了，18文钱你说算了就算了啊？”

“嘿，本来鄙人向来只收银子不收物的，但念在你这么利落，以米代银就以米代银吧，不过，徐老十你刚才也说了，这一斗米时价才值百文钱，但是你家连本带利欠着118文，还差18文钱哦！”

徐晋浅笑道：“多谢二哥提示，我免得了！”

徐晋下认识地伸手刮了一下小女人鼻子，笑道：“莫非还骗你不成！”

徐晋神采安静，不卑不亢隧道：“郭管家言重了，家父乃弘治十六年院试秀才，县上还是有几位说得上话的同年。”

谢小婉一笑起来，两眼就弯成月牙儿普通，非常都雅，并且五官精美，就是皮肤黑了点，要不然搁现在的中学，拿个班花级花啥的绝对没题目。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啊！

徐晋脑中缓慢地闪过这位老鼠须的信息，这家伙叫郭权，乃镇上大户郭家的管家，虽说不上无恶不作，但也绝对不是甚么好人，找上门定然没有功德。

郭权身后两名结实的仆人更是眼中凶光毕露，撸起衣袖筹办揍人。

徐晋难堪地僵在原地，倒不是他成心调戏，只是出于一种长辈宠溺长辈的行动。话说徐晋的心机春秋都快六十，能给这丫头当爷爷了，天然没有那种肮脏的心机。

因为深感到官方高利贷的风险，明太祖朱元璋要求官方高利贷的利钱不得高于三分利，厥后更是明文写入了《大明律》，严禁高利贷利钱高于三分利，一年利钱所得不得超越本金的百分之百，谁敢违背就打四十鞭，再遵循不法所得计赃，情节严峻的，打一百大棍。别看只是打一百大棍，这玩意打在屁股上，轻则卧床数月，重则一命呜呼。

郭权面色再变，这才醒起徐晋归天的老爹是本县的秀才公，虽说秀才没甚么权力，但有人脉啊，说不准同年中真有哪位高中当上了官老爷。

正在院子里劈柴的谢小婉缓慢地奔了出来，从徐晋手上接过布袋，翻开一看顿时欣喜隧道：“相公你真的要到米了！”

借券上的告贷日期是八月二十五日，确切还差旬日才够三个月，郭权之以是仓促上门催债，是因为听闻徐晋这病蔫子明天出错落河，担忧他挂掉，如果那小孀妇再变卖田产跑路，那放出去的钱就别想收回了。

“本来是郭大管家，甚么事劳烦你亲身登门？”徐晋不动声色隧道。

“嘿，你是没借，但是你家媳妇借了，借券在此，白纸黑字！”郭权好整以暇地拿出一张纸条展开。

“小婉，这钱是你的借的吗？”徐晋转头问刚从屋里走出来的谢小婉，后者小脸煞白地点了点头，肥胖的身子怕得瑟瑟颤栗。

徐晋淡道：“本朝《大明律》明文规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代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止杖一百。”

徐晋提着12斤米回到自家院子外，已经累到手酸脚软，这具身材实在太孱羸了。

以是郭权闻言顿时面色大变，恶狠狠地盯着徐晋，冷道：“徐老十，这是威胁鄙人吗？”

徐晋刚想进院子，身后俄然传来一把破锣般的声音，回身一看，但见四人正往这边行来，说话者恰是中间那位，约莫四五十岁，留着两撇老鼠须，一副管家打扮，身后跟着两名青衣小帽的仆人，第四人则是里长徐有光。

徐晋接过借单撕掉，歉然道：“明天费事二哥了！”

徐晋细心回想了一遍，皱眉道：“郭管家，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向郭员外借过钱啊！”

徐晋扫了一眼，只见让面写着：兹有徐家村村民徐晋家的告贷五十文钱，利钱三分三，三个月内还清，口说无凭，立此为据，大明正德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借券落款处盖了一枚指印。

徐晋暗叹了口气，转头温声道：“小婉，把那袋米取出来吧！”

“嘿，谁说徐老十掉河里淹死了，这不是活蹦乱跳着吗？”

郭管家捻着老鼠须，慢条斯理隧道：“徐老十，固然你说话入耳，但公事还要公办，你们家借的钱也该还了！”

徐晋倒是暗松了口气，此次倒是要多亏那书白痴的影象，竟然熟读了《大明律》，要不然明天想把郭权唬走，恐怕没那么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