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恩将仇报
这是夸人的话吗？宋诚无语，苏沐语也翻了个白眼。
“嗯。”
苏沐语不睬他，翻开宋诚马车的车帘，就要爬上去，吓得小四从速跳下车，给她拿小凳子。
不削发奴们所料，这一天，上朝的御史很多，奏折更是多得出奇，可列为本朝第二，也就比土木堡兵败，王振身故的动静传来时，弹劾王振的奏折少些。
车帘翻开一条缝，一个清脆的女声催促：“快点，晚了要冻死人了。”
顾淳朝苏沐语竖大拇指：“你这急公好义的性子，真不像女人。”
顾淳怪叫：“苏大夫，你的命也是命啊，你这么不要命地跳上跳下，万一摔死了，咋办？”
劈面赶车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相清秀，可不是宋诚的小厮小四？之前宋诚出府前呼后拥，自从从土木堡返来后，改了性子，喜好单独出行，要坐车，也只叫上小四。下人们都说，小四最得小侯爷欢心。
宋诚道：“你来做甚么？”
风夹着雪花飞舞着，直往衣领子钻，车夫低声咕哝着甚么，裹紧披风。他好好的在屋里睡觉，俄然被叫起来赶车，已经够烦的了，恰好又是这鬼气候。
“？”苏沐语怔了一下，貌似他说得很有事理啊。
朱祁镇已经得知昨晚宋诚冒风雪赶到午门，救了昏倒的御史，又让御史们拜别。宋卿宅心仁厚哪，他感概。
一夜无话。
这里是都城，有宵禁，也就是西宁侯府的马车，如果别人的，费事不小呢。
明天上朝的御史特别多，足足有五十多人。御史不消每天上朝，有事上奏才上朝，他们伶仃列一队，明天这一队排得老长，特别拉风。
车夫赵叔有苦说不出，道：“小侯爷可在车中？”
小四见来了车，放缓马速，听到喊声，望了过来，奇道：“赵叔，你如何在这里？”
明天的朝议貌似只要一件事，那就是御史们集合火力弹劾宋诚和顾淳，无端抓走都御史王文，要求开释王文。
派人去请太医，太医还没来，人就醒了，然后大师散了，人是都察院的，俞士悦应当派人去跟太病院说一声，让太医们别来，可本身府里这位是如何回事？
“皇上，宋批示使上任不敷一月，便公报私仇……”这是弹劾宋诚的，此人还真有骨气，昨晚没有进帐，也没有挤到帐门口，更没有吃一口羊腿或酱牛肉，在他看来，再没有比宋诚更伤害的人了，小小年纪，却这么睚眦必报，今后还了得？
苏沐语传闻人救醒了，抱怨道：“害得我吃紧赶来。”
苏沐语让车夫泊车，车没停稳就跳下来，追着宋诚的马车跑。小四在赵叔的惊呼声中泊车，无法道：“苏女人，你这是做甚么？”
朝臣们得到家人们的禀报，心中各自衡量，冒风雪定时赶到午门前，只见一片白茫茫，雪有脚盘那么厚。
“退朝，宋卿随朕进宫。”朱祁镇打断滚滚不断的御史，高耸地来这么一句。
朝臣们幸灾乐祸。昨晚得到家人禀报，他们还觉得御史们屈就了，没想到今早一个个抢先恐后地跳出来弹劾，看模样宋诚不但没有让他们屈就，反而激得他们变本加厉了，有好戏看了。
赵叔跟见了救星似的，大声喊：“苏女人，小侯爷来了。”
不知都察院还会不会持续静坐，很多人望向俞士悦的方向，以及有监察御史颠末时，都不免多看几眼，宫门就在这类诡异的氛围中开了，群臣列队进宫，早朝开端。
“今后别听风就是雨。”
“……皇上，当治顾淳飞扬放肆之罪。”这是一个年过三旬的御史，昨晚此人也挤进帐篷，吃了好几片烤羊腿，今早却翻脸不认人。在他看来，一饭之恩当图后报，可顾淳无端当着都察院统统御史的面，抓走王文，倒是必须惩办。
“我的姑奶奶，这气候，哪快得了啊。”车夫无法，他可真不利，被派给这位了。
“救人啊，不是说有人昏倒了？”苏沐语理直气壮隧道，在宋诚下首坐了。
满殿回荡着御史们引经据典慷慨激昂的声音。
天子没有不快，他也以为宋诚所为过分吧？御史们感到前程一片光亮，如果能用一张嘴，一百多封奏折，把新上任的批示使和北镇抚司镇抚使拉上马，救出王都御史，今后百官谁见了都察院敢有二话？御史们在都城还不是横着走？正在滚滚不断的御史越想越镇静，声音也宏亮了很多。
黑漆漆的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劈面驶来，车前的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摆得短长，可车夫眼尖，一眼认出劈面赶车那人，失声道：“小四，如何是你？”
在宋诚和顾淳骇怪的目光中，苏沐语狼狈万分地爬上去，道：“你如何返来了？昏倒的人呢？如果冻死如何办？那但是一条性命。”
“在呢。赵叔，你要去那里？”小四奇特极了，如许糟糕的气候，你不在屋里睡觉，出来漫步啥？
宋诚是正三品，也得上朝，站在行列中，跟看演讲似的看着一个个御史说得口沫横飞。
宋诚叮咛小四驾车回府，才对苏沐语道：“醒了，大师都散了。你也归去吧，大半夜的别乱跑。”
到巳时，才十几个御史说完，前面另有很多人呢。朱祁镇腻烦了，说来讲去都是一个意义，只是用词稍有分歧罢了。宋卿昨晚救了你们，免得你们冻死在午门外，你们如何不说？
苏沐语探出半个身子，恨不得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亲身赶车。
“皇上，宋诚未曾得志时便横行都城，有小霸王之称，土木堡之役幸运立下大功，得以成为锦衣卫批示使，却不思改过，反而变本加厉，对国之栋梁动手……”这是翻老帐的。
车里和顾淳说话的宋诚抚额：“她来凑甚么热烈？谁叫的她？”
苏沐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我闻声瞥见了。”她豪放地翻开车帘子，大声诘责：“宋大人，你不管那些昏倒的御史，就这么返来了？”
回到西宁侯府，雪又大了几分，顾淳干脆没归去，就在配房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