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梳拢
每晚一过二更恰是烟花巷各家秦楼楚馆买卖最好的时候，莺歌燕舞，桃娇杏媚，好不惹人谛视，二楼临街的长廊上，齐齐地站着打扮好的女人们，挥动手中的帕儿，号召着街上来往的客长、大爷。
她毫不让人碰陈湘如，毫不让陈湘如与她一样走到本日这境地。
柳姨赔着笑，即便被骂被打，可儿家是高朋，“孙公子，好说！好说！”
她也正要找李湘华商讨呢，陈湘如与李湘华是结义的姐妹，她们的亲娘也是结义姐妹，算是两代的友情，李湘华的娘生下她不久就郁郁而终，早前她是由陈姨拉扯大的，到了李湘华十七岁那年，陈姨也病亡了，李湘华便如陈姨当年照顾她普通，到处对陈湘如多有关照，二人更是情如一母姐妹。
柳姨道：“李湘华找我有事，我一会儿就下来。”
所谓的梳拢，说不好听，就是要买下陈湘如的明净之身。
李湘华寻着吵嚷声到了前厅，半倚木柱，却见孙公子手拿折扇，那扇上墨绘牡丹浪蝶图案，一袭锦袍半暴露胸\膛，人原还算清秀，言谈举止却显鄙陋、讨厌。
李湘华想到了本身，柳姨当年要不是趁着陈姨去扬州与人做琴师，她或许便不会被逼着走到本日。
孙公子……
孙公子话落，“啪”的一声就击在柳姨的脸颊上，柳姨一个踉跄撞在一边的四方桌，直疼得胸口钻心的痛，可脸上依是笑容光辉，她与一侧的女人使了个眼色，一个粉衣女子手帕一挥，一股香风自孙公子鼻尖而入，娇笑道：“奴家的孙至公子，你生这么大的气何为？陈湘如到底太小了些，人都还没长开呢。”
她内心暗恨柳姨的无情，柳姨也曾年青，也曾抗争过，可未曾想做了这软香楼的当家便更加变得残暴起来，便是她们几个由她一手带大尚且无情，就别说对待那些被买来的丫头了。
想到这儿，李湘华的心一紧，就算是她，也是到了二八之龄得遇心仪恩客方有梳拢，况那恩客原也是她自个儿挑的，她十三岁时便已开端在这楼里卖艺，歌舞一绝，又擅吟诗作对，到十五岁时就是这楼里的头牌。
绿波方持续道：“上回说要给如女人梳拢的孙公子来了，正与柳姨喧华，问如女人醒来没，如果醒来，要另订日子替如女人梳拢。”
也不晓得上回孙公子许了多少钱，这才诱得柳姨动了心机，想打陈湘如的主张。
排闼而入的是李湘华的奉侍丫头绿波，穿着青色短衣，成膝的裙子，又套了件紫色的比甲，挽着双鬟髻，轻声答道：“女人，是……是……”支支吾吾，睃着陈湘如欲言又止。
绿柳应对声“是”，捧着托盘进了屋中。
她是瞧着陈湘如长大的，当年柳姨也是如许几番逼她，当时候陈湘如的亲娘陈银欢还在，陈银欢没少在柳姨面前说好话，李湘华一向念着陈银欢对她的关照，老是用心庇护着陈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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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华听到这儿，咬了咬唇，柳姨明知不成为而为之，就为了看中对方的五千两金子，这的确是个天价，可再高的价儿，即便出了价，若又应了，都算不得是价儿。
陈湘如虽没长开，可那粉粉嫩嫩的小面庞，就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普通，光是一瞧，不晓得有多诱人呢。
陈湘如道：“你倒说话，出了甚事？”
绿波与柳姨传了李湘华的话，回身欲走，却被孙公子飞扑过来，扯住她的胳膊：“下作货，事儿还没谈好呢，你就想开溜，要么还一万两金子，要么今晚就让本公子替陈湘如梳拢。”
李湘华苦笑道：“传闻范阳、晋阳一带，群雄纷繁揭竿而起，谁晓得我们这安稳日子还能过量久？”
李湘华起家，低声欣喜道：“mm谨慎将养，另有我呢。”她回身出了屋子，又谨慎地合上房门，正巧碰到外间返来的丫头绿柳，道：“代我好生照顾如女人。”
她实在不想过着宿世沉重的人生，可这回却成了烟花女子，莫非是因为她早前莫名害死了白莲女人么？
几年下来，就两次得了秦淮之地的花魁之名。
一边的香杏撒娇似地搂着孙公子脖颈，“你就让柳姨去，许是湘华女人真与她有事筹议呢，孙公子是不晓得，这湘华女人但是陈湘如的义姐，那但是比亲姐妹还要好的咧。”
李湘华拿定主张，对身边的绿波道：“去，把柳姨给叫来。”她回身回到本身的屋里，静坐在桌案前，面庞酷寒如霜。
本想再说几句话，只听得外头一阵骚动，似有人大吵大闹。
孙公子张牙舞爪，恶狠狠地抓住柳姨，面露恶相：“你这贱婆子，收了我金子，是不是要忏悔？要么我与陈湘如梳拢，要么就更加还钱……”
李湘华对着门外喝问：“出了甚事？”
陈湘如微敛眉宇。
临安府城东有个姓孙的大户，是全部临安府数一数二的富贾，这孙富贾膝下生了五个女儿，只得七姨娘在他年过半百时生了个儿子，宠成了宝贝普通，打小只如果他想要的，定会各式满足。
陈湘如还不满十三岁呢。
既是要好，若没有李湘华点头同意，只怕是不成的。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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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孙公子打小旁的没学会，就学会如何败家使银子，斗鸡走犬，上得台面的好事他做，上不得台面、丢他老子脸面的他也做。孙公子年纪不大，现在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可家里已是妻妾成群，便是那些个如花美眷的妻妾也拴不住他的心，他还是眠花宿柳，不是入赌场，便是入烟花巷。
孙公子现下就看上她了，厉声指着柳姨：“要么还钱，要么就把人交给我，五千两金子就买她一夜，难不本钱公子还配她不得。”
内里的吵嚷声怕是与陈湘如脱不了干系。
在李湘华的影象里，柳姨自来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入了她兜里的银子，那里另有拿出来的事理。
五千两金子，收下了，便是一种商定，倘若忏悔，遵循这行的端方，那是要更加补偿的，软香楼那里能拿出一万两金子的，就算是有，以柳姨那嗜财如命的性子也定然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