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再见故人
慕容辰道：“既是陈氏故交，请大哥放过他们，只是端方不能改，财帛留下，人能够放。”山上的兄弟下山一趟，总不能白走，既然东西上了山就没有退还的事理。
陈湘如道：“花厅冷，到偏厅坐坐。”
小兰道：“原是不愁银钱度日。半年前我家小少爷被强盗绑/架，强盗索要赎金十万两银子。小少爷但是老爷、太太的命根子，老爷只好凑了银子把人赎出来。此人是赎出来了，没想轰动了官府，又到钱家讹诈一笔银钱，家里度日的银钱都被他们讹了去。这回公子带姨娘出来做买卖，这本钱是姨娘、太太、奶奶变卖金饰凑的……”
本来，早有大半年前，花娇与花妈妈避祸分开江南，却因雇不船而焦急，偏在当时就遇见了钱公子一家，原是故知，钱家就承诺让花娇一道走，可花妈妈却因舍不下其他女人而留下了。
喜妹走近小兰，轻声道：“这里不比旁处，有甚么话到了我家再说。”
钱公子当日与陈湘如晓得了动静，便随家人逃离江南以避战祸，那一场分开，落空了无尽故交的动静，就是很多亲戚朋友也各奔西东。“陈蜜斯怎会在此处？”
钱家高低没个进项，而费钱如流水，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经不得这般度日的，如有了进项，虽不能繁华繁华，却充足一家的嚼用。
都道乱世置业，乱世藏金。洛阳因云集、居住了十二大世家大族，为保住洛阳古城的一方安宁，十二世族联手保护本地安然，虽在乱世当中，唯洛阳倒还算承平，这也使各地的富商、大族纷繁涌至洛阳遁藏战乱，更使得洛阳一带的地价连番上涨。实在人们不是为了置业，而是为了求生。只要在洛阳置地安身，才气为一家保得承平。
钱公子沉吟道：“现下洛阳、都城四周的地步得好几十两银子一亩呢，好些的地步有的都涨到一百两一亩……但因洛阳的世族大师多，不管是谁倒不敢等闲对洛阳用兵。”
小兰轻叹一声。
顿时议事堂上一片寂静。
钱公子想着本身是家里独一年青的男丁又是家里的支柱，便想着赶在年节时从往洛阳送一趟年货，又从洛阳带些合宜的年货到都城转卖，没想这一趟出来，竟就赶上了龙虎寨的山贼，原是想着沿途多行几十里也成的，就算改了线路，还是被劫了货色、财帛。与他同业的客商虽也有货，却远不如他捎带的多。
到了花厅，喜妹取了热水，沏了茶递给二人。
陈湘如看在眼里，到底了解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她走出人群，冲着上座的吴虎款款一拜，“禀大当家，陈氏识得他们，原是我江南故乡的故交，还请大当家饶过他们伉俪。”
出来后不久，花娇与钱公子日久生情，又有钱老爷同意，便纳了花娇为侍妾。
钱公子与花娇闻得她的声音，吃惊不下。花娇正待出口，钱公子已抢先一步唤道：“陈蜜斯，你……怎会在这里？”
好险！只差一点，花娇就命丧单当的剑下。
陈湘如笑道：“我与你们一样也是被劫来的，既来之则安之。”乱世当中，求一安身之地难，她干脆把这里当一个避风的港湾。
“是我江南同亲。这位公子是临安才子钱文俊，这女子是他妻室。”陈湘如言罢，重重一跪，“大当家，陈氏恳请你放过二人，他们都是仁慈百姓。”
花娇的脑海里涌过李湘华的音容笑容，还记昔年她与李湘华一道谈诗论画，蓦地回顾却已是阴阳相隔，心下有些哀伤，“好久没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倒更加长得像她娘了。”
花娇一想到货没了，财帛也没了，这一回钱家的日子就更艰巨，心头一急落下泪来，“陈蜜斯，念在我们一早了解的情分时，再帮帮手，你与大当家再说说，好歹把那二百两银子还给我们，要再没这钱，家里的日子可如何过？”
“不，是我给你们住的，你们在那儿放心住下。”
钱公子在临安也算是着名的才子，倒也配得花娇。钱公子家里原是有嫡妻，想来花娇像白如雪那样，也寻了个才子文士为夫君，甘为侍妾。
花娇眸含难色，“我们没银子买房屋置田。”家中女眷凑来做买卖的银钱，此次遇强盗被掳掠一空，家里度日艰巨，实在没钱了。
只不晓他们有何过程，但这结局却让人欣喜。
陈湘如勾唇一笑，“钱公子，好久不见了。”
她原也是熟谙小兰的，二人互换眼神，跟着陈湘如进了后院的湘竹苑。
花娇有些含混，见这屋里有个长得刻毒俊朗的男人，不由很多看了一眼，心下莫名的一寒，这男人身上透出一股子杀气，这是与生俱来的冰冷。
吴虎见慕容辰也帮着讨情，道：“既是如此，此事就交由二当家措置。”
花娇自被挟制，一颗心就死死地揪紧，悔怨本身随钱公子出来行商。早知如此，就好幸亏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去，可钱家一家子的人都得用饭。下人们能遣的遣，留下来的都是世代忠仆。家里的日子过得艰苦，若再不设法赢利，一家人可如何度日？原想走一趟货，好歹赢利过年节。
单当嘲笑两声，“好一对薄命鸳鸯、郎情妾意，哼哼……”目光久久地锁定在花娇身上，真真是一个如花娇美的美人，只听“嗖――”的一声，说时迟当时快，花娇将钱公子护在身前，单当的剑停凝空中，被这突如其来的窜改怔住。若那剑前是钱公子，许已落下，因换成一个美/娇娘，却多了向分怜/香惜/玉之感。
陈湘如微微点头：“自是真的，我早前在洛阳北坡镇长河村置了一处田产，现在佃给了六户从北方过来的哀鸿耕作。他们每年交三成的租子，算起来倒也充足你们一家吃用。原是个一进院子，虽住你们一家稍显拥堵些，却也勉强住得。”
钱公子面露笑容。
钱公子一家分开江南后，就到了都城安设，原想买一座院子，没想都城物价飞涨，就连房价也涨了十倍还不止，虽带了家财，可想着不如租住，一家高高攀只租了座一进平常小院为生，可这一家子人，每日高低的花消就得很多，入不敷出，虽又遣走了一些下人、婆子，可还是不经用。
几人又移到偏厅来。
钱公子面露忧色，不敢信赖隧道：“陈蜜斯，此话当真？”
花娇哭得更悲伤，她虽寻得一至心人，可这日子却过得更加艰巨。贫贱伉俪百事哀，何况这百口高低的老长幼小都希冀着钱公子赢利养家。如若此次幸亏血本不归，钱太太、钱奶奶又少不得要让花娇倒霉。想到将来的日子，花娇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
花娇止住抽泣，细细核阅着陈湘如，又抿嘴打量起屋内安排，瞧着内里的东西倒比都城钱宅的还要面子。
“谢大哥！”慕容辰抱拳谢过，回身对陈湘如道：“还不带你故交回家安息，别让他们四下行走，今儿天晚了，明儿一早我令人送他们下山。”
许是水土不符，钱太太一到都城就病倒了，至今也不见好，每日都得吃药。而钱老爷年纪大了，更不能吃得太差，另有钱奶奶母子也得吃好的，日子更加过得紧巴了。
吴虎与低下人使了个眼色，有妇人会心，立时领了小兰的丫头返来，小兰一见花娇，“哇”的一声抱住她就哭了起来。
想那日大难临头，钱公子连夜驰驱相告。钱公子有义，她陈湘如岂能无情，看故交有难，明知人家再拿不出财帛来再收银子不是难堪人家么。
陈湘如道了声“感谢”，伸手扶了花娇起来，花娇双腿发软，轻声道：“我的丫头小兰被他们给带走了。”
钱公子神采惶恐，有惶恐、有肉痛，他看着怀里的花娇，眸子里透暴露缠绵不断的情义，如奔腾的江河，似春日的泉溪。女子不离不弃，宁肯身故也要护着他，而男人面对妇人们的抓扯，始终如一地将花娇护在怀里。
吕连城抱着乖乖在一侧端坐着，乖乖猎奇地打一着花娇与钱公子。
花娇一眼就发明陈湘如那绾起的发。
慕容辰一个闪身用手夹住宝剑，含笑道：“三弟何必这么焦急？”
单当微微皱眉，上一回因着陈湘如就放过了一并劫来的年青仙颜妇人，可这会又要放过这二人。“二哥如何看这事？”
陈湘如感激地看着慕容辰，她虽住在湘竹苑，可慕容辰早出晚归，迩来甚是繁忙，她见着吕连城的次数远比见着他还多，偶然候待她起床，他已经吃完早餐拜别，夜里她已经歇下，他这才回院安息。
陈湘如轻叹一声：“如若你们信得过，我替你们寻个去处。虽不能让你们大富大贵，但能让你们一家临时有个安稳落脚处。”
陈湘如忆及钱家昔日在临安府也算是王谢世族，家业不小，再瞧钱文俊与花娇的穿着如同小户人家的伉俪，更首要的是，听山上人群情“钱家怎的就过得这般艰巨了？”
慕容辰核阅着陈湘如，有猜疑，这一对男女男人气度不凡，女子面貌不俗，“你识得他们？”
钱奶奶虽有三个孩子，却只得这一个儿子，钱家因是三代单传，怎不让钱老爷佳耦心疼成宝贝。为了保住钱少爷，钱老爷佳耦只得咬咬牙拿出一笔赎金交给强盗，只为孩子求一个安然。
钱公子低斥一声，“娇娘，你怎能难堪陈蜜斯？她救下我们已属不易，怎好……再难堪她。”能在此得遇陈湘如，令他吃惊不小。
陈湘如吐了口气，“房契、地契原还在我手里，你们若住得不放心，我一并交给你们，总好过你们在都城之处没个收益，日夜心忧难以度日。那屋子里一干利用的东西倒也齐备，你们若搬畴昔就能住人。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