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轮回
“镜湖。”
若上一次失手被擒，还能够说成有被偷袭的成分，但这回他已万分谨慎，成果竟没有任何辨别。明显以他的神通，今后一闪便几近能避开人间统统进犯，却恰好逃不过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抓，可见面前这道人的法力，即便不是天下无敌，也已经相去不远。
“走得这么快？”秦言忧色收敛，眉梢涌起淡淡的疑云，“莫非，这是上天终究看不过我的胡作非为，想要以存亡之谜诱我中计吗？”
“又去哪？”
“他在那儿，你去看一眼，就晓得了。”秦言伸手一指，湖面中那层无形无质的冰蓝之色竟然缓缓消释，整座镜湖变做透明之相，而湖底的青苔和鹅卵石也全然透露在两人面前。
“谁？”
他是江遥，我也是江遥。
“没甚么。”秦言摆摆手，“不管如何，时隔五百年之久，你我能再次相逢，这就是天大的丧事。哪怕是个钓饵，本少爷也照吞不误！走，喝酒去！”
秦言缓缓昂首，望着那夜空中集合过来的阴沉黑云，目光巍然幽远，露齿一笑，道：“走吧！犯了这逆天之罪，我们还是避一避风头的好。”
“我不喝酒。”
江遥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大罗金仙很短长吗？”
“不喝不成！”秦言背负双手，踱步向外，口中漫声道，“我曾上过九天碧落，下流弱水鬼域，那边玉阙琼楼、幽都冥府，都已人去楼空。所谓六道循环，诸天神佛，哪见屁个踪迹！这五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转世返来的。其别人的灵魂都已不知所踪。我将四周十三诸天的小天下都寻了个遍，到头来一无所获。你说，现在好不轻易见了你，不喝如何行？”
又是一刹时六合翻转般的感受以后，面前一亮，已是置身于一方湖塘之前。
秦言拿起纸一看，眉眼尽皆伸展，欢乐之情溢于言表：“嗯，这下能够完整确认了。如果说天下上另有另一小我写的字比我还丑，那就只能是你了！”
“我带你去一个处所。”
江遥满腹疑窦地接过笔墨，蹲下来将白纸铺在膝盖上，唰唰唰几笔一挥，写下了“婆娑”两字。
“随便写几个，让我看看你的笔迹。”
江遥皱着眉头，往四周瞧了一边，视野落在安静无波的清湛湖面上，道：“带我来这里做甚么？”
他压下骚动邪念，目视江遥，沉声发问：“这死人是谁？”
此时仍能闻声外界电闪雷鸣，霹雷隆的雷声响不断耳。
“上甚么钩？”江遥问道。
“这个天下的意志。”秦言语气轻松，“你不属于这里，你讲的每一句话都在泄漏天机，以是它非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在江遥面色微变时，他又拍了拍江遥的肩膀，“不要怕，我会罩着你！”
江遥神思飞转在九霄云台以外，对贯彻六合的雷声不觉不闻。
说到最后，他情不自禁地上前，走向江遥，眼中显出一丝狂热。
四周非黑非白，无天无地，仿佛处于鸿蒙浑沌之前，阴阳虚无当中。
江遥故意躲开，却毫无抵当地被拽停止臂，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绿柳环抱，繁花似锦，湖水冰寒湛蓝，明朗如镜。
那层他如何也够不着的薄膜黑幕，就跟着这短短几个字，被卤莽的捅穿了。
“它在找你。”中间的秦言指了指头顶。
外界雷声渐消。
天空中再无物遮眼，九霄云台皆可见！
江遥心头微微一震。第一眼看到尸身的面庞，贰内心就涌出一股熟谙之感，仿佛与此人了解已久。但是细心去想，搜肠刮肚也忆不起这一世的缘分因果。仿佛有一道薄膜樊篱掩蔽了视野，横亘在半空，看似明显只要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捅破，却如何也触摸不着。
“他生前曾经是我的好友。”秦言叹了口气，道，“他跟你一样，姓江，名遥。”
“江遥？”年青道人的脸上显出一刹时的错愕，哪怕以他遍观三界的神通，却也没推算出这段因果。他定定盯着少年，凝睇很久，口中喃喃叹道：“公然……公然是你。这诸天万界，连我也不能堪破存亡之秘，为何你独独能从循环中返来？”
此处不知是那边。
碧水锁轻烟，无波亦无痕。
“先过两界碑，再去九幽冥府。逛遍三界，总能找到你的来处。”（未完待续）
江遥盯住那具尸身的面庞，再也移不开目光，口中喃喃念出本身的名字：“江，遥……”
“这里就是镜湖。”秦言缓缓出声道。
没等江遥多问，秦言已抓住他的胳膊，不容分辩地拖着他去了另一处。
“它是谁？”江遥目光上眺，仍可见大片黑云如同阳间的幽冥兵马，吼怒翻滚着滚滚铺盖下来。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将天下映得惨白。紧接着，“霹雷隆”的雷声顺后而来。
简短的话语，却如同一声响雷，重重击在江遥心口。
统统因果，豁然开畅。
钱塘江上潮信来，本日方知我是我！
很久，江遥的神思返回躯体，才发觉本身已不在镜湖前。
在江遥不晓得说甚么好的时候，秦言又不知从哪拿出了笔墨，递给江遥：“写几个字吧。”
江遥被他的神情惊得后退几步，道：“你，你想干甚么？”
“去那里？”
他也是江遥。
“……”
“大罗金仙……还行吧，归正五百年前就找不到敌手了，也不好说有多短长。”秦言说着，俄然转头道，“我带你去一个处所。”
他说着说着，放声狂笑起来：“世人只盼着登临此岸，超脱苦海，歇在那真空妙有的极乐天下。实在哪有甚么极乐天下？我现在也称佛作祖，修成无衰无劫的大罗金仙，天上地下尽可去得，也不见得就真的清闲安闲了！独善其身又如何？五百年来，光阴已泯没了统统，我所熟谙的朋友，我所保重的女人，一个也留不住。就连大器晚成，被誉为天下第二的贺连山，也已经死去多年。你说，我修成个长生不死的大罗金仙，孤家寡人，又有甚么意义？”
他右手搭在江遥肩膀上，两人的身影在波澜如怒的滚滚沉云之下消逝不见。
江遥：“……”
尸身面带宁静的浅笑，被永久封存在光阴没法触及之处，哪怕颠末数百年之久，也会一向如此安好地在湖底躺下去。
“来看一小我。”
江遥一头雾水：“写甚么？”
江遥定睛瞧去，只见秦言所指的方位，湖底鲜明躺着一具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