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快过年了(2)
庄宪低垂着视线，恭谨地答复：“是的，大人，公使钱由您随便支派，循例是不需求向户科销帐。”
商成把陈述放到桌上，沉吟着问道：“那年前的各项支出，你们做过预算没有？”
商成想了想，说道：“那年上我尽量抽时候去你家走一趟吧。”他临时还不清楚这当了官该如何过年，有没有甚么端方，也不晓得到时候能不能有闲暇时候，就干脆含糊承诺着，去不去的再说。
第118章快过年了(2)
他一笔一笔的细帐分辩得详确清楚，商成却已经听得头都大了，心头默计半天数字，俄然打断道：“停！这已经超支了！那里有这么多钱发？你们如何造的支出预算？”
“一个是北郑边军司送来的一个半月的粮饷，别的一个是四乡八里的年敬，两样都是三天里方才送到的，以是库存就涨了很多。”
商成的确是喜出望外，连续声地诘问：“就是说，这钱我随便派用处？”
商成在桌上的一堆卷宗里翻出那份抄件，朝关宪晃一下说道：“就只要这份，这月上旬的陈述了。我想晓得的东西这上面没有。”看关宪目光带着不解和猜忌，脸上也有几分严峻不安的神采，就笑着给他解释，“你别多想，不是要查你们的帐。我也是瞥见你才俄然想起这个事的。本来这事不该找你打问，但是老蒋已经下差回家了，总不能把他再叫返来；方才你在，就趁便找你问两句。”
油灯噗地爆了个灯花，一道突然闪过的亮光把他唤醒过来。他怔怔地望着那盏灯芯就要烧尽的油灯，思路还逗留在对亲人的思念中……
庄宪的答复让他大吃一惊。如何公使钱竟然是他一小我的办公费了？问过以后他才晓得，这笔钱是朝廷交给他利用的行政开支，首要用处就是迎来送往欢迎各路官员，这一百多贯是他夏季里三个月的积累公使钱，能用就用，用不完的话，依常例，节余部分就揣他本身的腰包――这实际上也是公认的官员“福利”。不过只要到了相称一级的处所主官，才气有如许的“报酬”。
“这是大人的办公用度。”
商成这才明白过来这此中的事理。不过这些并不是他想问的事情：“现发补发这些先不管――我就问你一件事，发完这些钱以后，库里还能有多少节余？”
“铜钱四十三缗，绢十三匹。其他粮秣不计在内。”
“两日前仓中盘存，计铜钱五百四十三缗另一百六十四文；布一百另七匹；绢二十六匹；谷九十四石，粟一百三……”庄宪记性好，掰着指头便一起细数下来。“草料一千九百七十三束。”
既然手头的余钱如何算都不敷使，商成也就不焦急了。他想，干脆等明天和户科的老蒋筹议，看能不能寻个临时的体例先使着，不管如何样，也要先把年货柴炭被服奉上去，哪怕本身出面做事情，先把军官书吏们的年赏扣一部分下来哩，也要包管上寨的士卒边户们过个敷裕年。并且他还发明了一个很不错的挪借项目，就是阿谁公使钱。公使，顾名思义就是办公支出了，把这一百来贯临时挪借一下，让大师都吃点亏，如许谁都不好有定见。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地问庄宪，这公使钱详细是指甚么――万一这也是大师的福利，他一声号召都不打便使到别的处所，必定会招人群情说闲话。
关文书就是前次去下寨报信的关家老三，关繇的胞弟；度家店剿匪以后叙功授了奉仪郎的官身。商成感觉这个年青人读过书脑筋好使，见事灵光做事结壮，因而在来中寨前特地收罗过他们俩兄弟的定见，把关家老三带来中寨做个文书。不过这关宪现在还是个见习的身份，平常很少有直接和商成打交道的机遇，以是商成一时也想不出他来做甚么。
商成顿时叹口气。把绢折算出来，也只要七八十贯――这点钱够个屁用啊！他顿时就要筹措给上寨送年货，还要送炭送被服，还打算要给他们新打两眼井，趁便用石头砌个大蓄水池，这都得费钱，并且还是大代价――仅仅打井修水池就得一百贯朝上……
商成摆了动手说：“都是熟人，还筹办甚么？不消筹办，有口热茶就行。”
商成想不出来关繇葫芦里到底卖的是甚么药，竟然会如许慎重其事。他唆着嘴唇思忖了一下，说道：“不是初三就是初四。就定在初四吧――初四上午，我一准去给白叟家拜年。”
很久，他伸手抹去挂在腮边的一行泪水，木着脸从桌上拿起一份军报。
关宪承诺着就筹办退出去，商成又叫住他：“你别忙着走，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他指了桌子前的一把椅子让关宪先坐。他站起来把屋角的舆架搬到本身的坐位边摆好，让勤务兵把半盆白雾蒸腾的热水放架子上，掉动手拧了热毛巾，裹成一团压着右眼，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问关宪：“你在户科办事，记得帐册上的银钱余额和堆栈里的节余物质不？”
庄宪这才放松下来，问道：“这个月的最后汇总还没出来，不过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不晓得大人想问甚么？”
庄宪安闲地点头说道：“的确是超支了。不过边军批示衙门本来就没把够数送来，遵还是例，欠下的部分在元宵节以后逐月加添。并且因为上寨的薪饷凡是都是夏季换防以后才发放下去，以是帐上有这笔支出，但实际上并不需求筹办那么多钱。”
他记得，客岁过年前把两笔拉下的帐债还上以后，家里就剩六十七文钱，房檐下没有挂着肉，炕上没有新做的衣裳，米柜面缸都快见底，灶房里的油盐也已经告罄，他整天整晚地感喟，完整不晓得该如何过这个年。是老婆背着他，把她敬爱的烂银簪子拿去抵了四百三十文铜钱，换来了米面油盐和两斤羊肉。年三十那晚守岁吃饺子，老婆只吃没角的素馅饺子，把有角的肉馅饺子都夹给他，还对他说，本身害喜，沾荤腥就犯恶心。那些羊肉饺子是被他和着泪水一起吞下去的……初四要回李家庄子给丈母妻哥拜年，直到初三那天他都还在为一点微薄的贺礼犯愁，又是老婆替他处理了大困难，她就象变戏法一样从钱柜里取出一串钱，还对他说：她哥的三个娃娃一人三文，贡献她娘二十文，剩的七十文钱恰好扯四尺好布，剩的还能买两斤点心。他实在是太粗心了，竟然没有发明老婆那天穿的竟然不是她最喜好的那件水蓝苏绸袄子。直到正月快过完的时候，他才很笨拙地问起这事……
庄宪仰着脸想了下，缓缓说道：“记得。薪饷支出是二百另七缗八百七十五文，年赏一百四十八缗三百二十文，公使钱一百另二缗，料钱是布一百三十四匹，绢……”年前度支案是他和蒋书办一起做的，提及来还是他的执笔，此中的内容他记得一清二楚，军官书吏的俸是多少，禄是多少，薪钱是多少，布钱是多少，从钱又是多少；兵的饷是多少，赏又是多少……
他让勤务兵把关宪叫出去，趁便再给本身打盆滚烫开水带张洁净毛巾来――他右边的眼睛刺疼得有些熬不住，得用热毛巾敷几次才成。
可关宪这个脑筋灵醒的家伙竟然诘问起他下属的下属：“那请大人示下个时候，等放大假我归家时和大哥说，家里好筹办。”
商成一边听他说，一边和手里的陈述对比，末端问道：“如何钱和布匹都多出这么一截？”
说到公事，关宪倒比寨子里那些军官书办安闲很多，坐在椅子上恭谨地答复：“这些东西户科都有明细帐册，大人如果盘问帐册的话，应当找户科的蒋书办。如果大人只想问个大数，您这里应当有份抄件。”
他这才发明，不晓得甚么时候，值勤务的边兵已经站到了书房的门边。
听他如许说，商成也有些错愕。他批准了户科的支出打算了？他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份陈述的详细内容他已经健忘了――当时来找他叨教的人实在太多，蒋书办的陈述又都是些和薪饷粮秣发放有关的事件，他也没细看就打了勾用了印。现在看来他当时勾得有些草率了――想不到那竟然是年前的支出打算。他重新拧了张热毛巾，不美意义地对庄宪说：“方才返来时太忙，公事积了一大堆，老蒋的陈述没细看。你记得此中的大抵内容不？”
他问勤务兵有甚么事。勤务兵说，关文书有焦急的事情找他，眼下就在堂屋等着。
商成有些惊奇。固然说他和关家两兄弟的干系处得不错，但是这大过年的时候，他们不先来拜见本身，却留话让本身畴昔“坐坐”，仿佛分歧礼节呀。莫非说关繇有甚么奥妙事情要和本身筹议？他顿时把方才部属们汇报的事情都在脑筋里过一遍，也没发明甚么处所不对劲。并且真要有要紧事，关繇就不该归去呀。他揣摩不出究竟，就问关宪：“你大哥找我，是有甚么事吗？”
庄宪有些惊奇地问：“大人两个时候前不是已经准了蒋书办的度支吗？”
“好。”商成欢畅得连备受煎熬的眼疾都忘了，“这下事情好办了！”
关宪点头说他也不晓得。
“我大哥说，必然要请大人说个精确的日子。”
关宪现在已经进到书房里。这是个二十岁方才出头的年青人，脸庞五官和他哥很象，却没有关繇那份油滑的油滑，一件湖水绿绸面直襟夹袄清算得利利索索，一进门就先朝他很恭敬地施了个文士礼，说：“前天我大哥来拜见大人，成果大人不在。本来说在寨子里等大人返来的，不过他晓得大人一返来必定事件繁忙，多数没时候见他，就留了一句话：我大哥请大人务必在年节里到家里坐坐……”
“堆栈里实收着多少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