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见面礼
常夫人按住沐兰的手不叫她脱下来，眼睛却看向安老太君，“在天牢里时候，为了活命，身上值钱的物件儿都拿去换成了吃的用的，只这对镯子我舍不得，一向贴身藏着。
往那边一坐，无需太多的言语行动，天生透着那么一股子雍容大气的劲儿。若不是见过裴皇后，又事前晓得来访的是常夫人，第一眼瞧见她，沐兰搞不好会把她当作皇后。
沐兰赶快推让，安老太君也在一旁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哪儿用得着如许贵重的东西？随便给她支钗当见面礼也就是了。”
沐兰应了声“是”，跟常夫人慎重隧道了谢。
常怀远非常恭敬聂氏，都城高低也对聂氏感佩有加。连安老太君这不喜寒暄之人，都对聂氏格外礼遇。
倒不是安老太君成心怠慢高朋，她在庵堂里清简风俗了，平素里穿着打扮都以温馨安闲为主，哪儿晓得常夫人俄然拜访，还来得如许快，实在不及打扮。
说着眼中已是泪光明灭，安老太君心中有感，也微微地红了眼圈。
常夫人本日俄然来访的启事，安老太君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虽说封赏的圣旨还没有传下来，可常言道，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宫墙亦不例外。只怕她们祖孙二人前脚分开皇宫，解家另有先人幸存的事情后脚就传开了。
“这对镯子同夫人共磨难，同夫人一道守得云开见月明，已经不但仅是传家宝了，还是护身符、转运珠。”安老太君动容隧道，“这般意义不凡的东西，夫人就更不该将它们送给沐兰了……”
再者，她也没将常夫人当作外人，一身家常打扮就出来了。
常夫人抽出一只手来，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持续说道：“您也晓得，遭了那场难，家里的东西都叫抄了去。虽说老爷昭雪以后还返来一些，可绝大多数都不是本来的东西了。
两家离得本就不远，常夫人又急着过府一探究竟，这头遣人送出帖子，那头车轿便出了门。等沐兰清算伏贴来到前厅，安老太君已经陪常夫人喝完一盏茶了。
一样五十多岁，安老太君不饰钗环，不施脂粉，衣裳又都是暗色彩的，叫常夫人一衬，如何看都像隔着一辈的人。
话儿是如许说，孩子年纪也都不小了，我这当娘的哪儿沉得住气？公开里相看过几个，可惜没一个合适的。”
饶是早就传闻解家先人生了一副跟解国公肖似的面孔，亲眼得见，常夫人还是忍不住吃惊，盯着沐兰挪不开视野。
瞧见沐兰进门，便号召道：“沐兰，快来见过常夫人。”
“常夫人是谁？”沐兰才来都城，尚不清楚国公府的人际干系网。不过圣上封赏的圣旨还没下，安老太君就叫她出去待客，想来这位常夫人的身份不普通。
沐兰不好再推让，便看向安老太君。
数来数去，也只要这对镯子能略表情意了。解家的女人就是我们常家的女人，太君，沐兰，你们若再跟我外道，我可就要悲伤了。”
“我出来得急，也没顾得上细细备礼。”常夫人含笑道，“这对镯子是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传给我的，传闻是我外祖母的嫁奁……”
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常怀远同解国公都是帮手太子的重臣，两个一文一武，相辅相成。于公，他们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僚；于私，他们是相互恭敬，把对方当作刎颈之交的老友。
常夫人又拉着她说了一阵子话，将她夸了又夸，才放她到安老太君中间落了座。
由衷地赞得一句，便脱下一对白玉镯子套在沐兰手腕上。这镯子一看就是好东西，且戴了有些年初了，养得晶莹澄透，触手沁凉，又透着温润细滑之感。
下人重新上了茶，常夫人也不问沐兰的出身来源，只跟安老太君说些闲话。说到成宣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湘河郡主至今还没有许配人家，便提起自家儿子来。
沐兰依言上前，端端方正隧道了个万福。
“父老赐不成辞，常夫人一番情意，你便收下吧。”安老太君发话道。
“我那三个儿子，只要老迈是先前就成了婚的，老二老三叫担搁了，至今还没个下落。依着我们老爷的意义，现在新朝刚立，朝中局势尚不明朗，先不急着给孩子说亲。
得知解家先人的事情，常怀远头一个就坐不住。解家没有男丁，他不好亲身上门，可不得劳动常夫人走这一趟吗？
对我们常家，对天下人来讲，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动静了。”
恨只恨这一日来得太晚，白白捐躯了国公府满门。传闻了沐兰的事情，我和老爷都冲动不已，连续念了好几声‘彼苍有眼’。
沐兰一听这话就不敢收了，“既是传家宝，夫人合该好好收着，留作念想才是。”
那些个狱卒隔三差五就寻着由头来查一回监，幸亏我藏得及时，才没叫那帮子贪婪不敷的网罗了去。”
瑞喜叫红玉手把手地调~教了一些日子，跟着措置情面来往上头的事情。都城有哪些显赫的世家家世，都是哪些女眷在掌家理宅，自是一清二楚的。听沐兰问起常夫人，便同她细细提及来。
常夫人本年也有五十多岁了，可瞧着只要四十几岁的模样。一头乌黑稠密的头发绾成高髻，钗环缭绕，略显丰腴的脸盘妆容精美，谈笑晏晏，完整不像是一个在天牢当中关押了十年之久的人。
说到这里啜一口茶，话风一转，便转到了沐兰的身上，“提及来，沐兰也到了该许亲的年纪了吧？”
本来这位常夫人不是别个，恰是同解国公一道抱屈入狱的常怀远的嫡妻聂氏。这聂氏出身王谢，在常怀远落魄之时就嫁入了常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一起搀扶着常怀远从升斗小民变成举足轻重的朝廷大员，陪他享过繁华繁华，也陪他坐了十年冤狱。伉俪二人是真正的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常夫人摇了点头，“经得十年监狱之灾，我看破了很多事情。财帛、名声之类的东西当然首要，却重不过交谊二字。这些年，若无弟子故旧搏命相护，我们一家子哪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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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久经风雨的人，失态也不过是一刹时的事情。叫沐兰起家，又招手将她叫到跟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这眉眼，这气度，一看就是解家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