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醉意
“是啊，穿衣裳重在称身。你我的身量相差很多，我的衣裳你也穿不上，还是不要折腾着换了。”沐兰心知不让她占些便宜，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便从腕上撸下一串白玉片盘花的手串递给她，“这个与你的衣裳倒相配，你拿去戴吧。”
回到席上再喝一轮茶，便开了宴。这头的菜还没上齐，宫里又赐下美酒好菜。世人随安老太君和沐兰一道接了犒赏，重新落座，这才热热烈闹地吃喝起来。
女先儿盯着那双鱼领扣当真看了半晌，点头说没见过。问她那边的珠宝行金饰铺里可有刻着美人鱼的妆盒，她也说没见过。
沐兰打发了安雪，便回到席上。安雪厚着脸皮跟过来，紧挨着沐兰坐了。唯恐旁人不知她们的干系，一口一个表姐叫得欢畅。
“这里头装着一张签文，我娘特地去庙里给你求的。”安雪解释道，“说是上上签呢。”
她虽不识玉石，可也晓得沐兰戴出来见客的必不是凡品。想着这回可算是赚到了，乐得合不拢嘴。
赵重华常常出入国公府，对安庆中一家的德行有所耳闻。本日得见安雪，公然是个陋劣上不得台面的，便懒得理睬。
作为生辰宴的配角，沐兰少不得要敬酒回酒。不知怎的，两杯下肚，脑袋便晕乎乎的，身上也一阵紧似一阵地炎热起来。
别个见沐兰对安雪的态度极淡，猜出并不是甚么要紧的亲戚，也不主动搭话。安雪倒殷勤得很，挨个问了名字年纪，“姐姐”、“mm”地跟人家攀扯。一忽儿夸衣裳，一忽儿赞金饰，遮不住满眼的艳慕。
瑞喜嫌她丢人现眼，欲引了她往背面的桌上去，无法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霸着位子不肯挪动，只得作罢。
安雪把嘴一撇，“表姐怎恁吝啬？摸一下又摸不坏。”
沐兰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听到她作为卖点卖出去的故事，又惊又奇，等那女先儿下去歇息的时候，便寻个借口离席，将女先儿叫过来细问故事的来源。
爱情故事老是扣民气弦的，又是头一回听，那些夫人和女人各个听得出神。听到美人鱼为了救王子志愿变成泡沫的时候，纷繁拿出帕子来抹泪，听到最后两人终立室属，又纷繁暴露欣喜的笑容。
“你若没甚么要紧的事，我便归去了，另有满屋子的客人等着我去号召呢。”沐兰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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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甚么事吗？”沐兰顿住脚步。
那女先儿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模样端方，生得一副好嗓子，敲着鼓点儿唱得一阵，再说上一阵，绘声绘色的，倒也妙趣横生。这些个夫人女人少有这类文娱，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交头接耳地评说几句。
沐兰赏了她一枚镂金戒指，打发她走，握着双鱼领扣堕入深思。
虽与沐兰讲给韩掌柜的不尽不异，中间增加了很多细节和波折，大抵情节倒是一样的。
这边有在年节和首要的日子为自个儿和靠近之人求签的民风，沐兰也未曾多想，只当于氏想拿吉签来奉迎她。她向来就不信求签算命那一套，更何况这荷包的做工如此粗糙，想是在哪个不入流的小寺庙求来的，实在没甚么诚意，她想承情也不能。
那女先儿大抵也感觉光讲这类大师听得烂熟的东西有趣，说上两段以后，便说要换个新奇风趣儿的。获得答应以后，讲的竟是美人鱼同人类皇子相恋的故事。
关于这枚领扣的仆人，她已经有了思疑的工具。内心本就存了很多不解，本日听到美人鱼的故事，又生出了新的疑问。看来，她有需求跟韩掌柜好生谈一谈了。
沐兰沉吟半晌，拿出那枚双鱼领扣，“你在南边儿见过如许的东西吗？”
安雪见她说完这话迈步要走，赶快拉住她，“表姐，等一下……”
瑞喜握紧了拳头，那玉手串但是叫都城最驰名的玉匠定做的，花了好些银子呢，就如许送出去了，叫人怎不心疼？心疼也没体例，女人身上的东西哪一样不值钱？随便给一样填满她那浅得不能再浅的眼皮子，总好过叫她歪缠着搜刮了一整套去。
沐兰听女先儿讲的故事无一不是教养女子要三从四德、以父、夫、子为天的，便有些意兴阑珊。
瑞喜听得几次皱眉，忍不住抢在沐兰前头插话，“表女人这身打扮已经很好了。”
沐兰将裙子抽返来，语气淡淡隧道：“你不是有话儿对我说吗？”
安雪眼睛立时亮了，连谢都顾不得道一声，接畴昔便迫不及待地套在腕上。对着亮光细看，见那玉片一个个打磨得极薄，水润清透，叫花心的赤珠一映，半片花瓣都染着红晕，如真花普通新鲜动听。
赵重华见她脸红的短长，替她挡了几杯，又扶住她问：“沐兰，你没事儿吧，是不是醉了？”
“表姐，你看，本日来给你道贺生辰的女人们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这一身实在太寒酸了，没的叫人笑话。不如你借我一身衣裳，再借我几样金饰戴戴？”安雪本日倒不含蓄了，直截了本地管沐兰要起东西来。
沐兰低头一看，见是一个长方形的小荷包，红底黑边，上头用黄线绣着佛莲和一些梵文。一时闹不明白于氏叫安雪送她如许一只荷包是个甚么意义，眼带扣问地望着安雪。
沐兰跟安雪实在没甚么话好说，当着这很多人的面儿又不好一口回绝，跟女孩儿们道声失陪，便领着安雪出了花厅。到廊下无人之处站定，等着安雪开口。
女先儿说她先前一向在南边儿以说唱为生，是比来才到都城来讨糊口的。这美人鱼的故事便是她跟南边儿一个同业偷学来，详细的出处却说不清楚。原还担忧不叫座，没想到对了夫人女人们的胃口，得了很多的赏钱。
安雪觉出她有些不耐烦，从袖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我娘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因圣上授意尽量办得热烈一些，安老太君便叮咛请了梨园子战役话的女先儿。这会儿距分开宴还早，光喝茶谈天也是无趣，便叫女先儿出去讲唱几段。
“表姐这衣裳真真都雅。”安雪扯住她裙摆特长指摩挲着。
将荷包顺手交给瑞喜，“替我感谢表舅母，劳她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