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恩爱
“亡国之奴,那里还配称公主?既然纤儿成心疼她,母后也不便多言,你的人你本身做主便罢。”
盈袖应了声,正筹办出去,皇后又道:
“教她出去吧。”
我单独倚在元心阁楼上的观雨栏边,逐字浏览丽君的来信,从她的字里,能够看出,婚后倒算美满。
“母后,晋王府里有些个宫女春秋也不小了,且殿下不常回府,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儿媳瞧着,倒不如早些打发了出去,也好省下一笔开支,晋王殿下亦整日为军饷一事难堪。”
“我儿快起,真真是不幸的孩子。”皇后起家,虚扶我一把。
望着天子拜别的背影,一贯严肃的皇后,目光中充满了温和,乃至脸上还起了淡淡的红晕。大家皆知,帝后恩爱非常,天子亦曾许下“誓无异生之子”的承诺,只我心中有些嘀咕,若说无异生之子,那丽君又是如何回事?
偷偷打量杨广,见他若无其事的用膳,并未多看陈婤半眼,心中稍稍安宁,只要杨广不为所动,即便陈婤有此心机,怕也是落花成心,流水无情。
过几日进宫,皇后正卧在榻上小寐,我施了礼畴昔,看她面色不大好,大抵是劳累而至,遂支退宫女,亲身立于榻侧,为皇后按揉额头。昔年在乡间时,舅母身材不好,常有头痛的症状,我皆是如此帮她按揉的。
“你那府中统共才几个能使唤的人?哪就能省出了闲人来?国库虽空,但还不至于缺这点银子,就算要打发人,也得先从宫里动手。”皇后口中虽有薄责,但看着我的眼神倒是非常赞美。
心下暗自深思,该寻小我家早早把陈婤打收回去为妙。有了这个心结,我与陈婤便垂垂冷淡了。
见我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立在地上如有所思,皇后招了招手,让我近前坐下。随后又对盈袖言道:
见帝后状似密切,我仓猝低头。皇后推了一把天子,面起红晕,言道:
皇后微微点头,目中赞意更深,面挂一丝浅笑,言道:
如此,又过了一月,这一日,细雨如丝,打在我经心培植的花草嫩叶上,如同美人腮下的点点珠泪。杨广已稀有日未回府,每日总打发了贴身的小厮返来禀报。虽我心中明白他政务缠身,但心中的思念仍旧如这细雨般绵绵依依,像是没个绝顶。
“纤儿的伎俩果然是那些个下人们所不能比的,你这一揉,本宫舒坦多了。”半晌以后,皇后淡淡赞道。
正闲谈间,有人通报,说是太子妃来了。
我应了一声,心中暗自策画,若能嫁个有些官职的,倒也不枉她跟我一场。
“陛下也不令人通报一声,也不怕吓煞了纤儿。”
皇后亦被我逗乐,轻笑着摇点头,道:
天子大咧咧一笑,道:
我随即修书一封,许是雨天表情郁郁,写出来的字也带着些孤单的味道。
“不必,朕就是来看一眼,皇后没事,朕这就要走,另有一堆的奏折要批。”言毕,又大踏步走了出去。
如此华贵的打扮与一身素净的我比拟,的确是天壤之别,皇后见她欠身存候,眉头微蹙,有些不悦。
“又不是外人。”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陈婤妖娆素净,但看在我的眼里,却如有一根软刺哽于喉间,我本待她如姐妹,之前所捕获的一点细节,我只当是本身多疑,但是现在,她虽中规中矩,以婢女身份服侍在跟前,但她本日变态的打扮令我心中疑云大起,莫非她真的存了这般心机?
“儿媳免得,即便是把晋王府全部卖掉,也一定能及得上军饷的九牛之一毛,但积少成多,如若大隋的官宦商贾,豪绅大户,皆能做如此设法,何愁国度不安宁?”
“记得让人多放些冰糖,去去酸气,太酸了天子不喜。”言语当中,尽是体贴,大到国度政务,小到衣食起居,凡是天子的事,皇后必亲历亲为,之前我还曾思疑皇后与天子是在人前做戏,用心演出的伉俪情深,现在看来,倒是当时的我幼年无知了,换作是杨广,我何尝不是如此心心念念,唯恐有半分不周之处?
盈袖去了永安宫的小厨房,皇后斜卧在榻上,眉头舒展,我猜想她定是为国库空虚忧愁,因而走畴昔,悄悄为她捶腿,口中言道:
“母后大抵是想淘汰宫人,省些开支吧?儿媳来服侍,又不要月银,当真是划算呢。”
我嘻笑一声,道:
我忙不迭见礼,皇后也欠了欠身,言道:
前几日,杨广回府,我偶尔听到他与部下的人在书房的说话,约莫是说军饷拖了好久,迟迟不能发放,便料定国库空虚。皇后如此一说,更是证明了我的设法,遂膜拜于地,言道:
“陛下真不识礼数,儿媳还在跟前呢。”
狐疑影响了我与陈婤的干系,而悦心却又是皇后身边过来的人,焉知不是皇后留在我身边的钉子?我毕竟对她心存芥蒂。婆婆年事大,狗儿又不甚懂女儿家的心机,偌大的王府,竟寻不到能够排忧解闷的人。
“纤儿倒是个有见地的,看来本宫这个国母必得先做榜样了,明个儿就叫人把宫女的名册递来。”
我想起在乡间的日子,眸中蓄起薄雾,看在皇后眼里,更起几分怜悯。
“母后不成!纤儿自幼在乡间长大,深知官方痛苦,在娘舅家的那两年,几克日日蚀不充饥,若要再加赋税,怕是百姓难有活路。”
太子妃本日穿一件艳红羽纱长衣,五彩云意纱罗长裙逶迤拖地,满头一色的嵌宝金饰,就连步摇上的珠饰亦是金光闪闪,夺人眼目,走起路来婷婷袅袅,钗环随之作响,好个金尊玉贵。
“父皇,母后,儿媳退下了。”正欲退走,天子言道:
“言之有理,若要强行征收,怕是会激起民变,且本年蝗灾严峻,百姓本已不堪负荷。”听到这个声音,我心内陡得一惊,竟是天子走了出去。
“呵呵,朕传闻皇后身材有恙,特赶来看看,没猜想正巧在门口听到你们婆媳的说话。”天子笑了一声,近前探了探了皇后的额头,道,“没有起热就好。”
我见状忙施了一礼,道:
当着杨广的面,我也不好发作,仍旧强打起笑容,但表情倒是恹恹的不舒畅,晚膳亦味同嚼蜡,再也没了胃口。
皇后有些不测,挑了挑眉,言道:
明天与皇后说的这些话,本意并不美满是为了节流开支,一则我是想找个打发陈婤的借口,二则亦能讨皇后的欢心,三则如果杨广晓得了的话,也必然会附和。
“陛下日理万机,当真是辛苦之至,你叮咛下去,命人送碗冰镇酸梅汤畴昔给陛下解解暑,这天儿也更加的闷燥了。”
我见皇后附和我的设法,又道:
“别的倒好说,配个小厮便罢,只这陈婤,虽说是婢女,但她毕竟出身公主,如果随便打发了,倒觉委曲了。”想到陈婤,心中未免有些愧意,只因我的猜想,就把她随便打发了的话,我也会内心不安的,毕竟她跟我这几年,一向情同姐妹,亦从未做过甚么特别的事。
“好个贫嘴的丫头!不过这话倒是说到本宫的内心上了。唉,现在为平四海,比年交战,国库已是入不敷出,陛下也正为这事犯愁,欲要进步赋税,但又担忧百姓税负太重,无觉得生。”
我略略点头,回道:
皇后皱了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