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情绝空门
“方才见娘娘与他一同来到,锦霞恨不能立即消逝,娘娘待锦霞这般厚爱,却没推测锦霞竟然抢了娘娘的丈夫,这叫锦霞于心何安?还望娘娘不要怪责的好。锦霞必长伴青灯古佛,为娘娘祈福,以求赎罪。”
“不成!”我与杨广同时呼出声来,因为声大,吵到了晗儿,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锦霞情意已决,娘娘不必再劝,晗儿就拜托给娘娘了,娘娘的恩德,锦霞来世再报!”
“不,朕不准你死!是朕忽视了霞儿的情意,既然如此,这宫不进也罢,霞儿既喜平静,便在这院中安居也好,朕将此设为行宫,赐你独居,统统用度均与宫中无二,毫不叫你委曲半分,朕亦会常来行走。”
锦霞面上一松,悄悄掸去身上的断发,仿佛心力交瘁,有力再撑起家子普通,后仰一些,靠在花圃边沿的矮墙上,定定言道:
言毕,我面现悲楚,心内更是苦楚,做了天子的女人,竟是连死亦作不得主的。
如此说来,我倒远不及锦霞了,毕竟杨广对锦霞,是至心恋慕,哪怕这份情义长久,倒是逼真的。
自从他说出那句“若非袁天师的批字,朕早就容不得你了。”后,我就明白,我与他之间,再无伉俪之情,有的只不过是算计罢了。
“费事皇后奉告她宫中的端方。”杨广转过甚,不看锦霞,我却从他的侧面看到他面上的痛苦,想来他对锦霞亦是器重不已的,因而言道:
我悄悄一叹,锦霞说得对,我到底没有她的定夺,若我能放下凡尘俗务,入得佛门,埋头静气,怕也强比在这后宫当中苦苦挣扎,受尽煎熬的好。
“如此,锦霞再无牵挂,便可了结凡尘,一心皈依佛门了。”锦霞缓缓起家,再看一眼晗儿,淡然一笑,那笑里,再无半分尘凡牵绊。
锦霞说得诚心,我心内却苦涩不已,我的丈夫?她又何曾把我当老婆过?
“你――”杨广面色大怒,指了指锦霞,却毕竟没能说出话来,回身大步拜别。
锦霞面色凄然,劈面前大家害怕的九五之尊毫无一丝惧色,决然道:
“心已枯,情已绝,与强颜欢笑比拟,能守在佛前安度平生,倒是锦霞的福分了。”
“那么,锦霞倒是死不得了。”
言毕,长剪抡起,我尚未回过神来,她已嚓嚓两下,剪断了满头如瀑的青丝。
我微微点头,心内酸涩不已。
“娘娘的委曲锦霞是明白的,不过他的内心也一定就没有娘娘。昔日他常常听我操琴时,总有失神,他那种冲突的恍忽让我一度猜想他的内心必然另有一个女子,而阿谁女子,也绝非平凡人等。之前不晓得他的身份,现在才明白,除了娘娘,天下还能有哪个女子能令他这般神驰?本日得见娘娘与他的干系并不密切,乃至另有些冷酷,心下更是了然,他的冲突定是源于娘娘吧。”
“不必了,木郎已死,妾心已枯,自此以后,与君断交!”
“只可惜晗儿年幼。”我看一眼婢女怀中的晗儿,疼惜道。
从未见过杨广对谁这般宽大过,若换作旁人,怕是早就起火了。
杨广并未因为锦霞的抗旨而发怒,面上开初有些镇静,但见锦霞如此绝决,心知再劝无益,但又怎舍得锦霞去死?只得满面疼惜的扶起锦霞,带着几丝少见的愧色,言道:
如许倔强的本性,倒是与当年的我普通,只是我的那份清傲,早已被皇宫权势的排挤与算计消磨殆尽。
锦霞面上的心疼跟着晗儿渐微的哭声缓缓淡去,面色越来越淡然,俄然哂哂一笑,略带讽刺道:
“不,还是不要叫她跟我一样,我只但愿她长大后能够觅得夫君,安乐平生。这统统,都要奉求娘娘了。”锦霞言语当中尽是感激,忽尔又惭愧道:
锦霞娥眉一紧,看向我的怀中,面上疼惜不已。
而我,苦苦一叹,竟是从未获得过他真正的爱意的。
“陛下息怒,既然陛下能与锦霞有这般缘分,想必陛下也该体味锦霞的心性了,何况她晓得陛下的身份不过半个时候,一时逼得太急,恐她难以接管,陛下且稍安勿燥,躲避一时,待臣妾安抚如何?”我看着杨广,言道。
杨广看我一眼,仿佛心有所动,悄悄哼了一声,正待拜别,却见锦霞起家几步飞奔至阶下,取过一把修剪花草用的剪刀,抬手放在颈上,言道:
“你又何必如此苦了本身?”
“你非要这般率性不成么?朕已一忍再忍,你何必再说出这般话来?当真是朕把你宠坏了!”言毕,一甩衣袖,喘气亦有些粗了。
“不,晗儿与你,太相像了,你看她的眼梢眉角,无不透着与你普通无二的清傲与倔强,想必将来也是一个如你普通脱俗的女子,必会以有你如许的娘亲为荣。”
杨广未推测锦霞竟刚烈至此,面上微微蕴怒,不由得斥道:
锦霞言中,本已生无可恋,若果然惹怒了杨广――我心中一痛,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怕毫不会苟延残喘,她的眼中不揉沙子,心中更是蒙不得尘。
“既然你这般信赖,将晗儿交托于我,我必不负你,即便是拼出性命,也毫不会叫晗儿受半分委曲。”
锦霞浅浅抬眸,带着几分哀伤,言道:
锦霞看向杨广,眸中尽是怨怼,只在眼角处,有一丝几近发觉不到的柔嫩,浅浅的悲笑浮上脸颊,眸中的哀怨也垂垂褪去,缓缓跪卧于地,再看时,已是一副冰冷模样,言道:
发丝缓缓飘落,在轻风中悄悄颤抖,散散落了一地,碧蓝的纱衣上刹时落满了长长的如墨缎般的断发,如同被撕扯得碎成丝丝缕缕的心,那样的轻,那样的有力,只须悄悄一抖,便能随风而去。
“是,锦霞已为皇家诞下公主,陛下亦亲口封为贵妃,除非天子赐死,不然若自断性命,则诛连九族。”
我忙将晗儿交给婢女,来到锦霞身边,从她手中夺过剪刀,抛弃,转头看着她的满面哀凄,心内怜惜,言道:
“晗儿能得娘娘抚养,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将来便以娘娘嫡出为名,更是高贵,只是切莫叫她晓得,她有我如许的一个娘亲。”
我心内嘲笑,即便是真有令他神驰的女子,那也必不是我。但却不肯多作解释,只抱过晗儿,言道:
“既如此,锦霞唯有遁入佛门,长伴青灯,为大隋祈福,为陛下与皇后祈寿,为晗儿祷告安然,以赎罪孽!”
我悄悄点头,言道:
“何必说抢?他从未曾是我的。”我本觉得本身早已不在乎,但心内还是一沉,有微微的酸楚溢上心头。
锦霞挥手,表示婢女将晗儿抱来,看着一双大眼乌溜溜直转的晗儿,锦霞面上浮起一丝幸运的浅笑,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