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永别大隋

次日晨起，清算行装，看到杨谅脸上有些发暗，像是一夜未睡，而倾城虽略施脂粉，还是未能掩其倦意。心内虽疑，但想到昨日他们才结婚，本日便要远行，也未过分留意。

挨了几日，稍有好转，除了总有呕不测，倒也能吃能睡了。倾城与杨谅轮番照顾我，已熬得双目通红，加上倾城也有些晕船，是以神采更加惨白。

现在在船上，人多口杂，我也不便说甚么，只想着到了仙岛后，再疏导他们小伉俪。

好不轻易捱到了午后，气候阴沉，虽是夏季，却透着丝丝暖意，仿佛春季已近。

杨谅踌躇了一下，还是回身出了门，返来端了两碗清粥，我表示杨谅不要管我，去扶一把倾城，但他却未有表示，反而单独出了门，说是出去透透气。

杨谅照顾我时仿佛理所当然，并无拘束，面对倾城时，反而有些疏离。

他们已是伉俪，而我的身份是他们的姐姐，如此一来，我倒觉心内轻松多了，只是一起之上，三人都是闷闷的。

房间内有两张小小的临时搭建的床，杨谅看了一眼，并未言语，便在地上搭起一个简易地铺。

船方行得一日，我便觉头晕目炫，腹内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纤儿怎晕船晕得这般短长？”杨谅急得团团转，但此处不是陆上，寻不着大夫，唯有吃些来时带的专治晕船的药物。

站在船头，看着一浪接一浪的海水打击着海岸，再遥眺望向大陆，却见船埠上的人影已垂垂恍惚成一个个小斑点，心中顿生悲惨。

但是仿佛统统的药物都失了效，我还是卧床不起，吃甚么便吐甚么，几近苦胆汁都吐了出来。不吃东西也不可，腹内又饿得慌，更加难受。

“姐姐，不消了，公子也累了。”倾城声音衰弱，言道。

我问过船长，此行起码需求半月方能达到仙岛，我们这都是头一次乘船行这么远，虽别致，但心内老是有些惧意。

“不，这里已无我沉沦的处所。”杨谅双目脉脉看着我，言道。

待到第三日，我躺在床上，便如生了大病普通，倾城抽泣不止：

这些日子，一向有一种感受，杨谅与倾城之间涓滴没有伉俪应有的密切，开初我觉得二人新婚，又是当着我的面，比较羞怯，但几日下来，总觉有些不当。

当夜，我单独一人睡在西间，想到明日将永离故乡，到一个不成知的处所去，心内苦一时，悲一时，却因这大喜的日子，不宜落泪，只是展转反侧，一夜未眠。

到了船埠，人声喧闹，远行的，送别的，叮嘱的，抽泣的，总之，乱成一团。

其间，我也看到了临风的身影，只是他却假作未见。

“阿谅，倾城这模样怕是不可，你弄碗汤来给她吃些。”我心疼的看着倾城煞白的小脸，都是被我拖累的。

他如许的眼神，唉，我还是不太放心，倾城正在打理房间，我借口道：

登船分开，是一艘极宽广的船，共有高低两层，我们三人在上层要了一间伶仃的房间，固然很小，但是以行人数浩繁，也只好姑息了。

这一日，气候晴好，风平浪静，我身材已无大碍，特地出了门，来到船头看风景，把杨谅与倾城二人伶仃留在房间内，想给他们多一些独处的时候。

然后便有苦涩的汤水一勺一勺往我嘴里喂，并非汤苦，而是我的唇舌都是涩的罢了。

远山近水，天涯天涯，今后分离，明显从出宫那一日起，我便抱定了不再归去的决计，为何到了真正要拜别的时候，心头竟是如许的痛？仿佛有甚么东西，生生的从心头切去，乃至比生昭儿时所忍耐的精神之痛还要重上几分。

船缓缓前行，我看到船长郑二伯在基层与人谈天，便走了下去。为出行便利，我与倾城各安闲脸上抹了些锅灰，衣服也穿得陈旧，如许一来，我们便如浅显村姑普通，并不惹眼。

“船头风大，我出来了。”

“阿谅，你会驰念大隋么？”我凄声问道，现在，我已是倾城的结拜姐姐，而杨谅，是我弟弟，我便以阿谅称呼他，但是他始终不肯叫我姐姐。

“姐姐面色这般惨白，再不吃些东西，恐怕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