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收税
这个名叫郭凤来的年青人,便是在前两年与吐谷浑那场战役中展露了头角,因他能文能武,为人忠诚,恪守本职,因而便得了房玄龄等几位大佬的青睐。
郭凤来来到常乐县,头一回写回长安城的家书,足有厚厚一叠。
这些胡人买了白酒今后,并不在晋昌敦煌一带卖酒,他们去的是关外一些由牧民和汉民们自发构成的小集市,那样的处所很少有铜钱畅通,首要就是换些羊绒羊脂,没有酒卖的时候,这些胡人就会坐在院子里拣羊绒,那一筐筐的羊绒,看得左邻右舍的常乐百姓非常恋慕。
唐大人这一次来常乐县,不但是在口头上给罗用送了一下暖和, 传达了贤人的体贴, 他还给罗用带了一个县尉过来。
面对这类环境,催逼太狠必定不可,太宽松了又怕有人学样,明后年大师就都不肯好好缴税了。
实际上就算给他们插手了, 科举测验现在还是不糊名的,人家一看名字, 哦, 这是个商籍出身的, 普通也就没戏了。
常乐县县尉这个职位,对于那些好家庭出身的年青人,自也不算甚么好缺,毕竟那么偏僻,离石罗三郎与世族大师的干系又比较敏感,谁去那边当官,一个弄不好,就得把本身搞得两端不是人。
不过这郭凤来也是个聪明人,并没有仗着这一层干系狐假虎威,面对罗用这个上官的时候也是很恭敬,比那几个县丞主簿啥的都要更加恭敬几分。
罗用让人传话下去,家里没有端庄劳动力的,本年的税收便与他们免了,如果另有劳动力却交不上税的,叫他们过些时候来城里干活,别人每日三文钱,他们每日便只得两文半,挣多少钱全数抵了税收,甚么时候把税收补齐了甚么时候再给他们发人为,到时候就按普通工价算。
因为家中有所堆集, 家里的年青后辈自小也都遭到了比较杰出的教诲, 大多都有读书,只是在这个年代,贩子的后代是不能插手科举的。
之以是给这些人的工价少算半文钱,还是为了制止有人学样,你看交不上税也没甚么,不但不消挨罚,县令还给安排事情,多好的事儿啊,要不然来岁咱家也不交了吧。
刚到常乐县没几日,他便把乔俊林带领的差役步队接办了,交代过程也比较顺利,郭凤来并没有因为乔俊林是个白身就轻视他,还说本身初来乍到,以后这些光阴还要请乔大郎略帮一帮他,乔俊林也很利落,让他有事固然来找本身。
胡商与胡商之间的差异也是很大,做得最胜利的那些,要么在长安城攀上了大背景,要么在处所上打通了干系,买卖做得风生水起,另有一些混得比较惨的,根基上就跟小贩无异。
罗用比来实在很忙,除了各项打算要提上日程,每年秋收以后,也恰是征缴税收的时节,全部县衙里头忙得团团转,能下乡的都下乡了,一天到晚也见不着一两个闲人。
迩来有一群胡人在常乐县城租了一个小院,也跟那些卖酒尾的城里人普通,购置了木桶扁担,每回白酒作坊那边一出酒尾,他们就去买。
本年收成不错,这两日出去收税的步队,常常都是满载而归,不过各个村镇也都有一些名单被报上来,都是一些交不上税的。
这个世道就是这般,撑死胆小的,饿死怯懦的。
“这段时候你们便多尽些心,如果情有可原的,该减免便减免了,统共多少户人家,因何不能定时缴税,最后都要清算出来与我过目,如果遇着一些地痞恶棍,催缴无果便都抓了吧。”
这个差役步队交出去,也就不消再每天巡城看大门了,乔俊林现在首要就是在白酒作坊那边,偶然候也跟罗用一起出去跟住在城里的胡商们吃酒说话。
说到底,都是穷闹的。罗三郎有钱,跟他不一样。
“这……怕是有些不当。”谭老县令本日也在衙中,听闻罗用这一番话,他便有些游移地开口了。
真要那么弄,来岁的税收就要成大题目了,别说是作为处所官府开支之用的户税,就连租庸调和地税都怕收不齐,到时候罗用这个县令也便能够回家吃本身了。
此人说是常乐县县尉,实在就是天子安排在罗用身边的人,常乐县这个处所现在越来越敏感了,加上又是处在阔别长安城的边疆之地,身为需求掌控全局的帝王,往罗用身边放小我也没甚么猎奇特的。
“这……有些人怕是不肯来。”要说催缴税收,郭县尉和他手底下那些差役就是主力。
“如果把这些人抓起来了,他们家复也许就没了青壮。”这些人家里没了壮劳力,那就更没有人缴税了。
房玄龄这小我很低调,在朝堂当中并没有多少存在感,但他端庄是个管人事的,贤人对他也颇信赖,得他青睐,天然是出息无忧。
城里城外很多百姓迩来都已经开端探听工价了,在这城里做工,安放心心挣些钱帛,总比到关外去冒险来得强。
这不,这回常乐县这边缺小我,贤人一问,房玄龄就想起这个郭凤来来了。
但是对于郭凤来如许的出身来讲,这倒是一次可贵的机遇,离石罗三郎,对他来讲就是一个充满无穷能够的变数,说不得,他这一次便要乘风而起了!
“既是没了青壮,我便与他们免税。”罗用说道。
以是在他们如许的家属内里, 如果不想子承父业干成本行,参军便成了一条比较首要的前程。
至于先前阿谁, 经这一遭,他这辈子的宦途根基上算是废了。
听闻罗县令曾与人说,本年他们常乐县要修城墙,还要在城西北那片空位上建好多房屋,专门用来开设各种作坊之用。
“……”谭老县令无言语对。活到这把年龄,当了这么多年处所官,他竟从未想过如此操纵。
迩来气候转凉,眼瞅着就要入冬了,今秋要进戈壁的胡商们,这时候也都走得差未几了,剩下来的这些,大略就是不走了。
这回这个县尉乃是长安城的一个商贾之家出身,家属也算有些堆集, 能给皇宫供货,搁后代那也算是比较了不起的家庭出身, 搁现在就不可了, 商贾职位低下, 天然就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先前县丞主簿等人从长安城解缆来常乐县的时候, 阿谁县尉就没有跟着一起来, 这回唐俭他们解缆之前, 贤人又问了房玄龄的定见,亲身点了一小我。
甚么处所又能少了懒汉地痞,这些人如果不能好好管理,不但要带坏了社会民风,欺负良民也是他们惯常爱做的事。
“有何不当?”罗用问他。
关外那些个集市,常乐本地人也是晓得的,却鲜少有人敢去,听闻时有强盗劫掠,那些处所毕竟是在长城以外,贼寇们骑马过来,一番烧杀掳掠以后,很快又骑马跑了,拦也拦不住,追也追不上,不像关内,有一条长城挡着,马匹过不来,那些贼寇只要下了马,便也没有甚么可骇的,他们普通也不敢出去。
这个活计实在不好做,一个不谨慎就得被人扣上一顶恶吏的帽子,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郎君们向来最是瞧不上他们这些人,却不肯去想想他们这么辛苦收缴上来的税收,保持着这个国度机器的运作,最后得利最多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