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从来鸣禽扰清幽
“无上谕,贡马可随便骑?”苏子澈冷声问道。
“殿下!”陆离站到苏子澈与女子之间,将剑拔弩张的两人隔开,低声劝道,“何必跟她们多言,这里交给我,你们且去打球吧。”苏子澈冷冷地看着那女子,将马鞭掷于地上,口中对其他儿郎道:“我们走。”
苏子澈见他不肯去,调笑道:“如何,没有上谕,孤王连一匹马儿都骑不得?”同来的少年听他如此说,晓得是得了至尊旨意的,道:“早知如此,殿下该将圣旨拿来的,看另有谁敢禁止?”苏子澈无辜地摊手,“陛下只给了口谕,我如何‘拿’得出来?”几个儿郎顿时笑了起来。
“好大的手笔!看来陛下甚是正视此次春试。”
“你有所不知,陛下下了令,让中第者在球场比试一番,这北辰殿的球场是全部长安城最大的,此次为了迎马球比赛,又特地创新,你看空中这般平整光滑,可都是掺了油的。”
同来的一个勋贵后辈笑道:“看他如此殷勤,想来一会儿便牵来了马,不如我们直接到球场等着?”世人纷繁拥戴,一行人朝着球场走去,方走近,便看到一人骑着白马正与同几个内官打球。球场里的马多是黑马,是以那匹白马在此中甚是较着。
“孤王辛辛苦苦顺服的马儿,连看一下你都要孤王拿出圣谕,孰料――”他伸手指向方才骑马之人,眼神凌厉地盯着一众内侍,声音虽低却尽是肝火,“你们却随便予人骑乘,真是好大的胆量!”谢玄离他比来,几近能看到他连身材都气得微微颤栗,正欲相劝,却被身后一声怒喝打断。
“站住,不准走!”那女子欲上前禁止,却被陆离拦下,眼睁睁地看着苏子澈一行趾高气扬地分开,狠狠地顿足,瞪着陆离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让他等着!”言罢带着其他女子回身拜别,再不看陆离一眼。
人间三月,气候忽地转暖,似是一下子便从夏季入了夏,苏子澈身着淡色劲装,同色短靴,被几个打扮类似的儿郎拥簇着,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过了北辰殿,便看到殿后的一大片空位,地盘甚是平整亮光,仿佛土里掺了油。
“这位女人!”苏子澈嘲笑着打断她,“说话可要讲证据,你骂我是登徒子,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眼睛看着,我轻浮你了么?”一众儿郎立时轰笑起来,连几个内侍也低头忍笑。
谢玄笑道:“看来喜好打球的人,不止我们几个。”世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畴昔,苏子澈道:“瞧那人身材肥大,行动倒也利落……”他话未说完,忽地变了神采,眉尖蹙起,伸手打了个唿哨。世人仍不明以是,只见那马儿一声嘶鸣,惊得其他马儿慌乱失措四下乱窜,又忽地人立而起,将背上之人狠狠甩开,朝着苏子澈一行跑了过来。
“你!”女子面色涨红,扬起手中马鞭朝苏子澈挥去,马鞭去势迅疾狠辣,竟是直奔苏子澈脸部――
陆离嗤笑一声,转过身朝那群身着男装的少女们步步逼近,冷声道:“你们又是哪家的女人?想经验我们,可衡量过本身的分量?”
谢玄站在苏子澈身侧,趁两人谈笑时看了那内侍一眼,发明他已是面色发白,盗汗涔涔,知其定有难处,不肯事情弄大,微浅笑道:“传闻麟郎有一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这汗血宝马的名誉但是如雷贯耳,我夙来只是传闻,还未曾亲目睹过,不如牵来让我也开一开眼界?”陆离闻谈笑道:“那但是殿下的宝贝,等闲不肯示人的。”
苏子澈不退反前,徒手接上马鞭,狠狠一拉,女子不吃痛,马鞭顿时离手。苏子澈被她这一鞭激愤,道:“我说女人,你这般凶暴,一言分歧大打脱手,未免过分蛮不讲理!”
那女子先前见苏子澈瞧不起本身,只想用本身的球技让他甘拜下风,千万未推测他出口竟如此刻薄,斥道:“你这登徒子!如何出口……”
“如何会,女人多心了。”苏子澈随口对付道。那几个女子顿时大怒,纷繁骂了起来,为首女子道:“你敢不敢跟我们比试一番,我们球场上见高低!”苏子澈固然同平康坊的女人混闹惯了,却甚少与勋贵女儿打仗,口上戏弄几句倒是无妨,只怕过后污了女人家的名声,惹得至尊见怪,只好无法地朝陆离投去一个乞助的眼神,口中对付女子道:“不敢,我如何敢跟女人们比试,如果磕了碰了,今后嫁不出去赖上我,可如何是好?”同来的儿郎们纷繁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子澈笑道,“前些日子传闻黎国送来的马王被你们从上驷苑弄到了这边,可惜一向忙有他事不能过来,今儿得空,特地来看看,你去牵来吧。”那内侍笑容一僵,面有难色,游移道:“这……”
苏子澈见她面貌出众,且眉眼间模糊有几分熟谙,暗道莫不是哪位叔伯家的郡主,可细想之下又感觉不成能。他或许会不认得待字闺中的女人家,但能入宫打球却不识得他身份的郡主却不会存在。苏子澈几近被她的话气笑,可本身毕竟是儿郎,不肯跟女子普通见地,指了指身边的白马道:“这匹马是黎国贡品,性子也烈,不是你们能够骑的,去让他们去挑几匹和顺的马儿玩吧。”那女子听得“和顺”二字,面色一沉,怒道:“你这是瞧不起我们?”
几个儿郎谈笑着走近,一个保卫球场的内侍小跑着过来,赔笑道:“秦王来了,您的宝贝马儿小的每天都用邃密燕麦服侍着,就等着您来呢!”
“清之既然开口,天然不能让人绝望而归。”苏子澈转头对那内侍道,“还不快去牵来,再挑几匹上等马,今个儿我们要玩个痛快。”那内侍松了一口气,殷勤道:“殿下跟几位爷稍后,小的们把咱这最好的马儿牵来!”他躬身退步,小跑着分开了。
那边立时有人惊呼起来,骑白马那人技艺倒也利落,见马儿发疯,立时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了地上。白马一走,其他马匹也渐渐被人节制住,但如果要持续打球,怕是不能了。
“这……殿下……”苏子澈驯马之事晓得的人并未几,便是这球场的内侍也只是传闻秦王多次前去上驷苑看马,不晓得这马原是他顺服的。
苏子澈肃立原地,待白马跑到他身前,轻抚马儿的鬃毛,几个内侍看到这两边的动静,仓猝跑了过来,不住地向苏子澈赔罪,世人看得诧异,又见不远处落马的那些人正朝这边走来。
“回殿下……不成……”那内侍额上盗汗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却连擦一下都不敢。
“你们是谁家的儿郎,如何这般没端方?!没看到顿时有人,轰动马儿摔伤了我们娘子,你们担待得起?!”这声音柔滑,虽是怒中所言,仍可听出是个正值芳龄的女子,几人骇怪地回过身去,却见到一群身着劲装的少年,个个面色白净,清秀肥大。
这群女子中为首一人恰是方才骑白马之人,她盈盈上前走到苏子澈身前,见他们个个服饰不凡,又能出入北辰殿马场,料来定是宗亲勋贵,下巴微微一抬:“哟,本来是几位来头不凡的郎君,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多有获咎。”说是获咎,语气倒是不屑。
陆离摇点头,叹道:“何必。”
“你可知,孤王在上驷苑待了多久,才顺服了这马?”苏子澈又问。
“呵,这球场仿佛较之畴前又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