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意兴阑珊，怪不讲姿势的，因为他坐在画舫最高的三楼，其他的少年都在楼下接客，一楼是打茶围的处所。
他接的客，都是有来头的贵族、或是能获得天子访问的本国使节。
因为在这里，不但能够遴选女人作伴，另有斑斓多姿的少年，那些全数颠末调教，晓得如何媚谄客人的少年们，总能把富人的荷包子榨得一个铜子儿也不剩，让老妈子笑得不见眼。
说是来大燕商谈临时停战的，但皇上思疑停战是假，来刺探军情黑幕是真，故而让景霆瑞暗中调查。
『莫非是我的身份暴光了？』景霆瑞上船是为了刺探谍报的，他奉旨调查一名嘉兰国的使节。
它们缓缓地行驶在这烟波浩大的翡翠河上，那透雕的窗棂里不时有清歌筝乐，余音袅袅，让人仿佛置身苍穹月宫当中，而心醉神迷。
俗话说得好，食色，性也。
「上房？」男人终究开口，声音好听得就像是钟乳石上滴下水来，滴答的一声，有种绝代灵动之感。
打茶围，便是陪着初度到来的客人谈天，期间少不了喝酒划拳、搂搂抱抱，也有歌妓演出，是画舫里最喧闹的处所。
现在，他百无聊赖地抱着朱红凭栏而坐，下巴抵靠在上头，望着倒影着斑斓灯火的、波光粼粼的水色，却难以看清星斗的光彩，未免绝望了些。
「有这个客人？我如何没瞧见过？」老妈子显得迷惑。
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哗啦啦的水声起首突入耳膜，他抬开端，老妈子识相地退开了，一个身材纤细、面貌极艳的少年，正坐在一个方形的大浴盆里，笑嘻嘻地挑逗着水花。
有道是豪杰难过美人关，这嘉兰使节也是如此，听闻他特别喜好去琉璃坊，找花魁共度良宵，以是景霆瑞才来到此处。
或许去的是虎穴，如果在这里遭受埋伏，即便是景霆瑞也会感觉毒手。因为这里人多眼杂，他是天子密探的身份指不定会暴光，继而影响任务的停止。
潆泓就不消下楼去作陪，全部三楼都是他的地盘，不但有梨花木雕镂的豪华床榻，另有气度的大铜镜、华贵的玉石几案、檀木箱柜，以及一个很大的桐木澡盆。
老妈子内心策画着，把青衫男人带上了楼，却不知这青衫男民气里也在犯嘀咕。
星斗如碎银，洒满苍穹，皇城各个城门皆已闭锁，贩子打烊，夜阑人静，偶尔听得几声狗吠。
彻夜，约好的客人还将来，潆泓只能听着楼下热烈，却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不过，这在镇香坊是司空见惯的，不会有人嘲笑他们。在分开画舫前，有童仆帮他们经心打理安妥，老妈子再恭送客人下船，重新到尾都不会有分毫的怠慢。
剑眉黑目，鼻梁高挺，唇弯如弓，尤其性感，连见惯了美女人的老妈子，也立即老脸一皱地堆满了笑容，挤开那些试图与这青衫公子搭讪的妓女、小倌们，热络隧道，「这位公子，但是第一次来？是哪位老爷带您来的？」
「有！你快去把他找来吧。」潆泓连声催促，老妈子只好同意了。
到了半夜，经常有满脸酒气的客人，搂着标致的小倌往二楼上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衣衫不整地下来。
多年前，煌夜曾下旨查封此地，而致买卖冷落，直至近三年，国泰民安的，又昌隆起来。
有一座名为「琉璃」的舫船最富盛名，它是别的画舫的三倍大，且有三层楼高，纱幔垂地，灯火莹莹的分外妖娆。有三十余个*上身的纤夫在河岸拉着「琉璃」前行，气势不凡。
青衣男人很等闲地就进入船舱里，要晓得来这儿的客人，得要熟人先容方可入。
这灯火光辉的安镇坊依古桥河道而建，风景迤逦如同画卷，是皇城驰名的妓馆集结地。
是偶尔？还是对方已经发明端倪？
「呵呵，成心机。」潆泓灿然一笑，伸手摇了摇放在玉几上的铃铛，老妈子来了，一脸献媚地笑，「泓儿？想要甚么？」
「是啊！咱家花魁住的处所。」老妈子愈发必定对方的来头不小，只是吃不准他的身份，说是贵族少爷吧，全然没有那种纨绔之气，说是大官爷吧，也不像，年纪实在轻了点。
只是，他从将来过过烟花柳巷之地，更别提如何喝花酒，搭讪花魁了，任务又要奥妙停止，他正想着该如靠近花魁，这老妈子就一脸贼笑地呈现在他面前。
二楼是雅间，设着仅能透出人影的帐幔，又用雕花裱金的木屏风分开开。
「第一次来，不免怕生。」老妈子却不怕他的冷脸，反而更主动了，「您的火伴想必是自个儿寻欢作乐去了，您不找他也罢。这儿的货品恐怕也入不了您的眼，走，我带您去上房，保准您对劲。」
男人没说话，只是四下看了看，似在寻人。
他正要昏昏欲睡之时，俄然，一争光影掠过河面，他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连老妈子都要看潆泓的神采行事，因为他的好几个恩客都是当朝大官，实在是开罪不起。
没想，老妈子下楼还真一眼就瞧见了潆泓口中描述的男人。他生得高高大大，一看即知是习武之人，穿戴一身质地不错的绸衣，最首要的是――他长得可真俊！
只要西城的方向是华灯照天，人语喧闹，端的是「春花秋月，夜夜歌乐，清闲欢愉似神仙！」
每到一个港口，就有穿着富丽、财大气粗的客人，登舢板上船去买欢，常常一掷令媛，大肆华侈，当然大爷们也都能纵情而归。
「我要见一个客人。」潆泓说，在老妈子那坠着大金环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达官朱紫也好，还是本国的商使，都爱来这里寻花问柳，安镇坊除了有一栋栋3、四层高的观河楼，更有悬结彩灯、花团锦簇的画舫。
『甚么人？！』他瞪大了圆圆的杏目，借着月色与灯火，看到那人并未穿夜行衣，而是藏青色的衣衫，腰间模糊有佩玉闪光。他轻功极好，如燕儿般落在船船面上，有几个虎背熊腰的打手在那守着，却浑然不觉背后站着人。
固然，这些少年日子过得也非常津润。此中最美的花魁少年，是年方十六的潆泓，他还能本身遴选客人，那些肚满肥肠的乡绅土豪，完整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光靠着他这副漂亮、高大的样貌，就足以在这琉璃画舫上通行无阻了，因为潆泓最喜好面貌都雅的客人，这能讨得他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