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代罪羔羊
“明天如果你死了，她们又从我这搜不出毒药，很能够会说你他杀。到时候，能用的后招就多了。”郦书雁换了一只狼毫，在砚台里蘸了墨汁，写下一行簪花小楷，“要在后院过上舒心日子，只凭恭敬和顺是不可的，连老夫人也向我说过此中的事理。你这个贵妾的‘贵’字能不能落到实处，要看你本身。”
她越想越怕，从牙齿到脚背一起颤抖起来，咯咯作响。郦书雁看着她惊骇的模样，忍不住痛快地嘲笑起来，笑容可怖如恶鬼夜叉：“如果你想尝尝看，我必然成全你。”
桌面上还堆着八本账册。郦书雁揉了揉模糊作痛的额角，感觉另有但愿在中午之前对完。
她闻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酬酢了一句：“姨娘如何想到来看我？”
紫藤拿了两盏烛台过来照明，劝道：“蜜斯前阵子还生着病，还是早点歇息的好。”
一场贼喊捉贼的闹剧演到四更天，总算落了幕。
“祖母不喜好脾气脆弱的人。你下次再见到她，千万记得。”郦书雁想了想，又提示了郭姨娘一句。
“这……我晓得了！”郭姨娘点了点头，面色赧然，“只是侯爷毕竟是夫君，出嫁从夫，他又向来对我不假辞色……我是真有些怕他。”
郦书雁笔锋一顿，带着切磋的意味抬开端，看着郭姨娘：“晓得了。只是你有喜的机会也太巧了，谨慎驶得万年船，孕期的安然脉最好从外头请大夫。”
“当然不信。”郦书雁毫不踌躇地答复，“有那几位在，府里的东西有甚么能信得过的？”
“她不是中毒了么……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甚么？”郦书雁皱眉，拨过几颗算盘上的珠子，“让她出去。”
郭姨娘脱下乌黑的大氅，交给春柔。她理了理鬓边狼藉的发丝，走到郦书雁身边，抬高了声音：“有人想害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前几天，我的丫头就瞥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要不是我趁早筹办……明天，说不定就真的要着了她们的道。”
“把苏氏的院子封了，让她好好想想本身的作为。”考虑半晌，郦国誉说道。他毕竟舍不得对艾姨娘盘根究底，也不想究查她院子里那一两生附子，就只好放弃苏姨娘。在这两人之间，他极其判定地偏袒了艾姨娘。
苏姨娘涣散的瞳孔蓦地收缩，惊惧地看着郦书雁。
郭姨娘最在乎的就是肚子里的胎儿，宁肯多花心机，也不肯冒一点险。她听了郦书雁的解释，立即承诺：“好，我会谨慎的。”
郦国誉不太想面对这个女儿，挥手道：“都随你。”
“她当然不辛苦。谁家查账不是从腊月中旬开端，她倒好，三天之前刚拿账簿给我。”郦书雁提笔，在账册上草草写下几行字，立即翻开另一本，怠倦地呼出一口气，“这是等着看我笑话呢。”
郦国誉早就烦躁不堪，现在闻声郦书雁房中并无毒药，他的表情在烦躁中又平增了几分惭愧。
郦书雁靠近苏姨娘耳边，将嗓音压得极低：“明天，只是个开端。你想和艾姨娘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就固然和她狼狈为奸吧。”
郭姨娘垂首不语。从记事起，她就晓得女子应当卑弱、顺服，要她去除对夫君、对大官的害怕，实在是难事。
郦书雁心下一暖，拍拍紫藤的手：“我没事。何况没措置的账目实在太多，现在不看，今天下午可没体例交代。”
翻检毒药的婆子们从晌午开端搜，闹出了好一场动静，直到亥时才结束。
“姨娘本身多加谨慎。”本来明天的事是她自救。能在内院保存下来的人，还是有两用心机的。郦书雁进步了几分对郭姨娘的评价。
她不能一向这么冷静无闻，毕竟，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就算为了孩子，她也要搏上一回。
进府几年，丈夫面对她的时候，向来都是板着脸，说些场面话。郭姨娘出身县城，出嫁之前，印象里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俗话说百姓怕官，她对官老爷们也老是带着害怕。而她的夫君比县令高了整整五个品级，对畴昔的她来讲，的确是天上的人物。是以她见夫君对她不假辞色，内心更加把他摆在了高不成攀的位置上。
郦书雁回到本身房里，铜壶滴漏已经漫上了丑时三刻。她换了一身洁净的家常衣服，在书桌边上坐下，又叫丫环拿年例账目来持续查对。
“咦？”紫藤反而更迷惑了，“往年艾姨娘也没有如此辛苦啊……”
郭姨娘笑道：“我晓得。另有一件事要说……不管妾身的孩子是男是女、能不能活下来，我都会站在大蜜斯一边。”
郦书雁嗤笑一声。她和徐绎之相处多年，也算对这些男人的设法稍有体味。在他们眼里，多数女人都是玩物、是下人，只能按他们的叮咛做事，不配与他们交换。她曾经自命狷介，看不起后院里的欺上瞒下，现在一想，她们的做法也不是全无事理――不过是相互操纵罢了。
苏姨娘的眼神落空了光彩，寂然坐在地上。郦书雁道：“父亲且慢，让我来劝劝苏姨娘。”
紫藤忿然：“她如何能如许！”
这那里是大蜜斯会有的眼神？这个大蜜斯必然是个怪物！
郦书雁不答。春柔捧着茶水出去，低声向郦书雁说道：“蜜斯，郭姨娘求见。”
管事娘子李氏对郦国誉行了礼，起家后说道：“老爷叮咛的事情，奴婢们做好了。统共抄出世附子四两，一两在艾姨娘的衣柜中，剩下三两在苏姨娘的金饰匣子里。”
艾姨娘比苏姨娘安静很多，她低声道：“妾身是冤枉的。方才经历禁足，妾身如何会再次以身试法？”
“……我晓得了。”郭姨娘银牙紧咬，下定了决计。
苏姨娘面如土色，失声喊道：“这如何能够！”
“你一向奉他如神明，他当然不会把你当作划一的人。”郦书雁别有深意地看了郭姨娘一眼，又低下头。
“大蜜斯不信府里的大夫？”郭姨娘抬起一只手放在小腹上，眉头微蹙。她现在只是个不受宠的姨娘，从府外请大夫，困难不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