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除夕之会
众令媛一片哗然。郦书雁并不说话，悄悄抬眼看着孟女官的神采。
“……”
郦书雁又看了纸上的笔迹一眼，立即把它撕得粉碎，又把破裂的纸笺放在油灯的火焰边上。火苗腾跃几下，淹没了纸笺，很快就把它烧得一干二净。郦书雁看着火光，内心的迷惑有增无减。
郦书雁温馨地跟在孟女官身后。进了正殿，她在一群令媛蜜斯之间，对皇后行了三跪九叩的礼节，一齐唱道：“臣女恭祝皇后娘娘万福。”
郦书雁还来不及答复，人群俄然一阵沸腾。
苏太君对这个孙女一贯是放心的，略略叮咛了一句，就和一群鸡皮白发的命妇一起进了宫门。
说话间，一名蜜斯俄然伸手指向郦书雁背后，神情有些猎奇，也有些羞怯。郦书雁笑着问道：“如何了？”
“妾身传闻本日来了个国色天香的蜜斯，倒想见地见地。”贵妃轻笑着开口。
两个丫环接了红包，齐齐谢赏。郦书雁又抓出一把银锞子，叮咛她们给园子里其别人封红包。
只是，在这类时候说实话，未免有获咎人的风险。郦书雁想了想，笑着说道：“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再都雅，也都雅不过话本上的画像吧？”
车声粼粼，一行人斯须到了东宫门外。苏太君是有诰命在身的，年纪又高，按常例先于小辈进宫。她下了马车，如有所思地对郦书雁说道：“大丫头，你要谨言慎行。”
郦书雁神情恭敬，答道：“是。”
“是秦王世子和齐王世子来了。”另一名蜜斯替郦书雁解了惑，“早就传闻这两位殿下年青漂亮，学问又好。大师都想看看他们。”
“都起来吧。”皇后带着笑意说道，“本年来的，都是花朵一样鲜艳的女孩儿，显得延福宫比春季还多了些色彩。”
那张纸笺的边沿裁切整齐，质地净白精密，模糊能够瞥见繁复的斑纹，代价必定不菲。纸笺上只写了四个字：谨慎贵妃。
她本来想去问值夜的紫藤，转念一想，既然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纸条放到她的床上，这类忽略又如何会出？
郦书雁瞪大了眼睛。
郦书雁揣动手炉，悄悄地站在宫门外头。过了一阵，中间的贵族蜜斯们垂垂多了起来，她们多数三五成群，围成了一个个小圈子。此中一个圈子刚好和郦书雁挨得很近，她就顺水推舟，和那几位蜜斯相互报了家门，聊些无关紧急的小事。
贵妃假笑着把那只手拿下桌面，悄悄用衣袖擦了又擦。她看皇后自顾自地和命妇们提及了话，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哪一名是郦尚书家的大令媛？往前走一些，让本宫看看。”
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唉，你此人真无趣。”那位蜜斯摇了点头。
现在的贵妃，仿佛确切是出了名的难服侍。天子对她宠嬖逾制，她本身也对劲失色，连皇后都要对她退避三舍。不过，这和她又有甚么干系？除夕进宫给皇后存候时，以她的身份，只能在最后几排跪着。
宗室入宫以后，就轮到她们了。郦书雁与一众官家令媛按父亲尊卑排成两列，由皇后宫里一名姓孟的女官带路，去延福宫拜见皇后。
一个五短身材、皮肤黎黑的中年女子站在殿外，大声说道。她带着些对劲，转头对孟女官说道，“我传完话，就归去服侍贵妃娘娘了。娘娘但是一刻都离不开我呢。”说完，她急仓促地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郦书雁接过红包，趁着谢恩的空档悄悄看了看主位，吃了一惊。主位上有两把椅子，此中一把坐着一个穿大红衣裙的中年妇人，明显是皇后。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斑斓的女子，只要二十出头，穿戴次一等的赤红衣裙，大抵是贵妃。贵妃刚好也在看她，郦书雁赶紧收回了眼神。
过未几时，郦书雁跟着苏太君身边的婆子上了马车。她翻开车帘，瞥见苏太君已经坐在车里，面色一红：“孙女来晚了。”
“那又有甚么了不起的？”皇后驯良地拍了拍贵妃的手，“你啊，与其固执于那些，还不如和我们说说话。”
――她更想再也看不见他，起码落个平静。
郦书雁展转反侧了半夜，直到紫藤和春柔出去为她盥洗打扮，她才勉强把这件事丢开。
东宫门与延福宫相隔不远。孟女官领着她们在偏殿里停下，福身道：“请各位稍候，我去禀报皇后娘娘。”
只见孟女官神采忽青忽白，嘴唇微微颤栗。过了一会，她才强撑起笑容，大声说道：“请寂静。众位请跟我来。”
刚才那位为她解惑的蜜斯又解释道：“是秦王世子往这边看了一眼。书雁mm，你不看世子一眼么？”
能用得起这类纸张的人，全部郦府也只要几个罢了。她本身是不消的，也从没见祖母用过。至于其他主子，她就不晓得了。但是，如许做对他们有甚么好处？
贵妃不依不饶：“姐姐说得是。可就算同是宝贵花木，相互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不消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说了，让她们出来。”
进宫的衣裳是苏太君早就选好的，银红色比甲、杏红底团斑纹百褶裙。紫藤略往郦书雁的发髻上戴了几样头面金饰，笑道：“蜜斯这么打扮，真看不出是过年了。”
几个和皇后熟悉的表里命妇纷繁应景地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夸奖皇后。皇后一边与命妇谈笑，一边让孟女官为官家蜜斯们分发过年的红包。
皇后几不成见地皱了皱眉：“哦？我倒是感觉，明天来的这些闺秀们都很配得上国色天香四个字。”
苏太君摆摆手：“没有的事。我人老了，起得就早了些。”
“那不是挺好么？”郦书雁从打扮台上捻了两张红纸，拿金银锞子给两个丫头别离封了红包，“我明天早晨不在家里，你们不消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