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汤隆煅火炼兵刃 扈岚锥锤破鸱吻
转入东北角的林内,承景兀自紧追不放,扈三娘也被追得心头肝火大炽,转头见承景赶上,三娘拔出腰间利刀,望摆布两边碗口粗的树上便是接连几刀砍去。
却说承景败阵回到大营,召来军医,卸甲检察伤势时,左上臂被打得骨折,只得将药石包了手臂掉于胸前将养。承景败阵,又失了夏王御赐宝刀,闷闷不乐起来,只在营中将息。
察哥十余往火线得知宋军霸占仁多泉城,调派援兵赶去时,宋军已经占有坚城恪守,只得退而筑割牛城与宋军对峙。自此西夏与大宋持续展开筑城攻防战,直至宣和元年,西夏国力不支,方才乞降罢兵,此乃后话。
承景心慌不已,只得弃了宝刀,将手中钢叉来抵敌。承景失了宝刀,心中狼藉,抵挡数合以后,不防被三娘锤枪击中左肩,肩头吞甲兽顿时被击得粉粹,左臂举不起来,承景大骇,转头便走。
三娘便上前就教,却见汤隆将出两把古怪兵刃来,这两把兵刃似长枪,但枪尖七寸处倒是一方四棱八角锤。汤隆道:“日前看了几次官人与那夏将厮杀,那夏将宝刀锋锐无匹,非得百锻钢好刀不能对抗,但营中也无家什,打造不得那百锻钢刀。是以小人便想了这般兵刃出来,这些天小人锻了火来,加生铁将这两把锥枪骨朵造大,防他那宝刀砍削枪头七寸处,只是不知官人可会使得。”
王进却认出此人来,对三娘道:“此人名唤汤隆,浑身有麻点,人都叫做款项豹子。其父便是原暖泉寨汤知寨,因为打铁上,遭际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叙用。近年他父亲在任上亡故,为师补了他父亲的缺,看他使得好枪棒,便教在寨入耳用。此人贪赌,一身产业倒是倒了个清空,寨中无人不是他借主。不过此人兵刃上见地倒好,打铁的本领更好,三娘可先听他主张。”
史进在军中也感觉发闷,又有王厚将令不准出营搦战,也想随师哥去东京走一遭,两个商讨定后,便来与王进告别。王进也珍惜两个徒儿,便将出犒赏的金银来赠与两个,三娘与史进坚辞不授。
承景肝火大炽喝道:“那本日也不消讲!”三娘哼了一声道:“猎奇怪么?我在宋营内早已听摆布说过你的名字,不就是夏国第一懦夫嵬名承景么?亏你还自夸第一懦夫,只靠一口宝刀退敌,羞也不羞?!”
扈三娘呸了一声嘲笑道:“你此人脸皮恁的厚。我再问你,你我分属敌国,阵仗厮杀分属平常,为何你整日只找我一人撕拼?是何事理?”
却说刘仲武领三万宋军移兵时,张诚部宋军跟去了一半,王进部暖泉寨兵却未跟去,是以扈三娘与史进便留了下来伴随王进摆布。
到得第十天上,承景还来叫阵,三娘正与王进等一众延安府军将畅说军旅事,听得又来叫阵,三娘也被这狗皮膏药惹烦了,但却苦没法敌他那柄宝刀。
寻个客店住下,两人洗去风沙灰尘,饱食一顿酒肉后,两个来到街上闲逛。三娘见史进衣裳陈旧,便拉着史进寻了间裁衣店,两个扯了十余尺布匹,各自做了三套新衣。
史进在宋营中将息月余,得三娘关照照顾,背上箭创已然大好,师徒三个便在营中过了年来。夏军与宋军没了战事,只在那边相持,嵬名承景负伤又不来搦战,三娘顿觉无聊起来。这天策画光阴,从到延安府并在军中蒲月不足,摆布也见地了真正的战阵,也得在军中历练了一番,三娘便来与史进商讨,想到东京去寻访徒弟周侗。
三娘一听便知妙用地点,大喜之下道:“锥枪天然会用。”取了那两柄锥锤枪试了几个路数,笑道:“这番定教那贼厮鸟有来无回!”
承景不及禁止,待得闪躲过石头以后,反手一刀砍去时,却砍了个空,只见那奸刁的宋将已经策马远去,承景扭头再要追时,那可爱的宋将也是沿路斩断很多树枝劝止,看也追不上了,偌大的林中只留下她那银铃般的声音:“兀那夏奴贼将,渐渐在林中玩耍吧,我不作陪了。”
承景脸上微微一热,只道:“你们宋国但有甚么宝贝兵刃时,亦可取来一战,敌不过宋国兵刃,我自无话。”
政和三年一月,童贯命大将刘法、刘仲武汇合三路大宋西军十万人马,转而攻西夏仁多泉城,围攻三日,未能攻陷。守城夏兵死守待援,终因援兵未至而请降。刘法受其降而屠之,获首三千级,是为仁多泉之战。
三娘待要赶上成果这个讨厌的狗皮膏药时,却被承景百余名亲卫上前来搏命将承景抢回。扈三娘败北嵬名承景,得了鸱吻宝刀,得胜回营,宋营高低尽皆欢乐鼓励,刘仲武又犒赏全军,大肆道贺不提。三娘暗里里又将出犒赏的金银谢了汤隆一回,实在交友了一番。
承景咬着钢牙怒道:“你这厮,杀我大将,害我亲兵,我夏人讲究有仇必报,定要找你出这口恶气。”
王进瞪了三娘一眼后,相送出营。王进并一干亲厚将校送出十余里方回,自留王厚军入耳用不提。
这一日上,风雪畴昔,两人还了军中战马、盔甲、兵刃,三娘将青花甲、金雕弓还是包了,将那口鸱吻宝刀挂在腰间,与史进做平常打扮,结束伏贴,饱食一顿后,拜别王进,投代州雁门而去,筹算经此回中原。
两人相伴赶路,免不得风餐露宿,晓行夜宿,行了月余的路后,这一日到了代州雁门地界。三娘与史进入了县城来看时,见这贩子闹热,火食辏集,车马骈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诸物行货都有,端的整齐,固然是个县治,胜如州府。想起塞下边关,虎帐阵前的那段光阴,两人都觉彷如隔世普通。
逗留了两日,史进催促上路,三娘却道:“又不赶甚么事,不如一起游山玩水而去,听闻此处五台山是个好去处,但前去旅游一番也是好的。”史进也是欢乐,两人问了门路,便投五台山而来。
刀光闪过,五棵小树回声落地,垒在一处,树冠富强,阻住了门路,承景赶上后,不知深浅,只得急勒住胯下战马。刚勒停那匹双翼千里马时,树垒那头连珠阶的飞来数枚拳头大小的石头,夹着劲风直奔面门而来,承景大惊之下,持鸱吻宝刀接连格挡,帮手忙脚乱之时,只见一人一马从那树垒之上高高跃出,擦身而过。
承景大怒,一起砍断树枝火线才出得树林来,再看时三娘已经走得没影了。承景打马回到宗谷宋军大营前看时,只见跟从本身而来的十余名亲卫都被王进等人杀死在当场,宋军大营寨门紧闭。承景更怒,上前去喝骂时,却被一阵神臂弓弩射了返来,更是恨得牙槽尽皆咬碎。没何如时,承景只得转回夏军大营去了。
却说嵬名察哥与宋军在臧底河城对峙两月,已经是寒冬时节,只道宋兵已经罢战停战,却不想刘仲武趁飞雪连天的日子,提带宋军三万雄师悄悄退去,王厚自领兵还是守住宗谷大营,觉得疑兵。
承景微微一愕道:“为何?”扈三娘道:“我要回中原去了,你再来也是找不到我的。”承景大怒道:“无耻小儿,斗不过我便想逃脱,休想!”
扈三娘一时无语起来,好嘛,本来是国仇军阵之事,眼下成了私家仇怨,这承景牛皮膏药实在讨厌,但也委实佩服他这份毅力,当下喝道:“本日与你最后一战,非论胜负,明日你都不消来了。”
扈三娘撇撇嘴道:“当时不听你姓名,只是想着几枪便将你了账,也不消听。”
三娘正烦恼时,军将中闪出一人来道:“不知官人可会使得锥锤枪?”看那人时,七尺以上身材,面皮有麻,鼻子上一条通衢,一身宋军铠甲,倒也精力。
不一日,新衣做好,三娘与史进各自换了,恰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新衣在身时,两个都更显精力来。
从这日开端,承景每天带人来到宋营前指明要教扈三娘出来厮杀,三娘也出去应战过几次,但换了几件兵刃都敌不过承景那口宝刀,具是战了数十合以后,兵刃被削断,三娘就只得回阵。
当下承景催马来战,扈三娘将一双锤枪舞得密不通风,两人战在一处,也是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承景又取了鸱吻宝刀出来,但此次三娘兵刃乃是锤枪,见他刀来时,三娘便以丰富锤身相迎,公然如汤隆所料,那宝刀固然锋锐,但也只能砍进锤身一半,并不能完整削断。三娘见了大喜,趁着锤身夹住宝刀时,另一只锤枪没头没脑的砸将过来。
当下三娘谢了汤隆,提了两柄四棱八角锥锤枪出阵。此次与以往分歧,扈三娘到了阵前,也不忙着厮杀,看着承景皱眉道:“与你斗了多日,先说个姓名来!”
承景大怒道:“初次比武时,俺问了你姓名,你这厮却不等我通名便杀将过来,这时又问甚么?”
王进临别时却甚为古怪的携两人手道:“待得吃喜酒时,定要请为师前去。”史进却低下头去,扈三娘却开朗一笑道:“徒弟,你自个儿找个师娘才是端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