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枯六章静室堂前许三事 古道结拜送十里
商讨定后,三娘与欧鹏、马麟点起十名铁卫还是扮作大族令媛,乘了马车,余众扈从,一起往南边阳谷县而来。
三娘道:“恰是,现在华州附近永兴军路、凤翔路、京东南路都有少华山自行斥地商路贩售这两物,河东路有桃花山代为贩售,京东西路有二龙山代为贩售。这京东东路的贩售之权,便全权交托大官人庄上,但有得利时,两家五五分账如何?”
柴进道:“采办药材不难,只是若从河东路、京东西路运回华州去,没有药材官府文书,迟早会被查扣,但要文书时,蔡京这些狗官又不与官方。如果绕道归去,药材运费也贵了,反不及当场采购划算。”
两个斗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负,各自都敬佩对方技艺,少时各自情意相通,跳出圈子来,武松笑道:“这一趟拳打得甚是利落。”三娘也笑道:“武二哥公然是天生博虎的豪杰。”
三娘道:“也是大官人谦虚纳谏,敢作敢为,方才有此畅旺。现在另有三件事便向大官人提及。”柴进道:“官人请说。”
柴进吃了一惊道:“却要如何行事?”三娘道:“差人分头赶往京东东路其他州县收买药材,有多少收多少,然后分批做假文书偷运到西面各路军州,再做平价出售,如此一来必定药材价下跌,我倒要看看蔡京那些人能囤积多久。”
当下武松跳出院内,两个讲了一礼后,各自使出一套拳法来,你来我往的便斗做一处。武松天生神力,拳法虎虎生威,三娘拳法、步法得自名家指导,固然女子身材上,天生劲力有亏,但使出连环劲来时,也与武松白手博个不相高低。
两个离了柴进庄上,行了五七里路,武松道别道:“小哥送的远了,请回。柴大官人必定专望。”三娘道:“何妨再送几步。”路上说些闲话,不觉又过了三二里。武松挽住三娘说道:“扈小哥不必远送。常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三娘指着道:“兀那官道上有个小旅店,我们吃三钟了道别。”
过了数日,三娘见武松贫乏衣物,将出些银两来与武松做衣裳。柴进晓得,那边肯要她坏钱?自取出一箱缎匹绸绢,门下自有针工,便教做武松的称体衣裳。
武松那里肯收,三娘道:“不收便不做我是兄弟看。”武松这方才收了,看看红日平西,武松便道:“天气将晚,扈小哥不弃武二时,就此结拜为义兄弟。”三娘大喜,当下两个便撮土为香,结拜了。
柴进大喜,在灯下细细抚玩那琉璃酒具,公然晶莹剔透,其上另有经心雕镂斑纹图案,都是普通的透亮。又看那镜子,公然将本身照得一清二楚,比铜镜清楚百倍。再尝那美酒,公然是陈年佳酿的口味,大喜之下当即道:“这三物如果在此地行商贩售,或更远的贩售到辽国,便是一本万利之事。”
三娘笑道:“武二哥看来身材病愈了,真是可喜可贺。既然身子大好,可愿来与我参议拳法?”武松道:“开初见扈小哥还道是个身材肥胖之人,却不想技艺如此高强,俺来与扈小哥使一趟拳看。”
柴进赞道:“好战略,我这便分头差人去办。”三娘道:“此处附近州县便有劳大官人操心,我与欧鹏、马麟两个取道自去南面几个州县采办药材,大家分头行事。”
那一套琉璃器皿倒是一套酒具,三娘倒出美酒来,取酒注便在热水中烫了酒来,倒入琉璃酒具中,又将那块镜子放在面前,只见灯火下,那琉璃杯中,酒色纯美,映在那镜中,三样佳构相映成趣,三娘道:“此乃我少华山烧制的琉璃器皿,比普通舶来琉璃更坚毅、美妙,也比海内自做的琉璃耐热,并且通透非常。此镜子乃是琉璃亮镜,能将人物映照得纤毫毕现。这酒乃是自酿的好酒,也是上好的美酒。”
到了静室内坐定,柴进教人上了醒酒汤来,两个吃了后,柴进拱手道:“现在庄上按官人法度管理附近,沧州附近官府皆得渗入,也不来啰唣。沧州望北便是蓟州,与辽国商路皆从我这里过,远近都按官人叮咛收取厘金,所获颇丰。庄内多得大寨遣人帮扶,表里整治一番后,也多招揽得人才,比之前畅旺多矣,都乃官人之策。”
公然稍后宋江兄弟两个起来,柴进安排席面,杀羊宰猪,管待宋江,席间提及另有一处东庄,在的偏僻,做公的少去,恰好安设宋江兄弟两个逃罪的,宋江大喜,当天午后便与宋清两个去了东庄,柴进亲身送去,安设好了,不在话下。
三娘转头看时,倒是武松站在廊下,只见他精力奕奕,看来针灸后,又吃了药,唔出一身汗来后,那病便病愈了。
柴进闻言道:“此事我也听闻,查探火线才晓得,乃是当朝太师蔡京这奸臣,只因他门下有这药材买卖来往,比来又遭官人等劫夺了生辰纲,短了银钱供输,是以蔡家便结合了河东路梁中书等,在京东西路、河东路一同囤积药材,只望药材囤积居奇,能将亏输的银钱赚回。”
此时闻听一人道:“两位公然都是好技艺。”转头看时,倒是柴进在廊下看了多时,上前来请三娘前去赴宴,三娘携了武松,一同到后堂上,只见欧鹏、马麟两个也在堂上,都引见了,见都是豪杰,各自欢乐,柴进便邀武松入坐。三娘便让他一同在上面坐,武松那边肯坐,谦了半晌,武松坐了第三位。柴进教再整杯盘来,劝四人痛饮。
武松穿了一领新纳红绸祆,戴着个白范阳毡笠儿,背上包裹,提了杆棒,相辞了便行。三娘道:“武二哥少等一等,我送一程。”
三娘道:“那京东东路药价如何?”柴进道:“这厢里南边药材沿运河北运,要过了黄河漕运至京东西路后,药材被截留屯下,方才会涨价。”
三娘点头道:“与我所料普通,我白莲教在西面布道,施医施药时,所要药材颇多,但就请大官人在附近收买药材,方好运归去。”
过了数日,二十多日前先走的那批铁卫令人送信返来,直说那文书可行,那批药材已经分批过了东京地界。三娘听了大喜,便来与柴进商讨道:“既然文书可行,那我便要干一趟大事,只教蔡京那伙狗官血本无归。”
两个个来到旅店里,三娘上首坐了,武松倚了哨棒,下席坐了。便叫酒保打酒来,且买些盘馔、果品、菜蔬之类,都搬来摆在桌子上,三娘又将出好酒透瓶香来,请武松吃。
武松吃了那酒,赞道:“这酒好生有力量。”三娘便将背上承担放在桌上道:“这内里有我自酿的透瓶香好酒,装了三个牛皮水袋,另有两套新衣鞋袜,并些散碎银两做川资。”
三娘回屋只睡了两个时候,五更天时便起家来,略作梳洗后,自到院内练武。使了一回玉环步并太祖长拳后,廊下一人喝采道:“扈小哥使的好拳法、好步法。”
当下三娘与柴进商讨了布道之事,商讨定后,三娘又道:“第二件事便是贩售少华山自产货色之事。”随后三娘让人从礼品内取来一套少华山烧制的琉璃器皿,一块小琉璃镜子,并几瓶透瓶香美酒来。
柴进更喜,当下两个商讨了细节以后,此事便定了下来。随后三娘又道:“第三件事倒是有关药材,克日京东西路药商相约囤积药材,他那边占住漕运便当,各地药材到了他那边都被屯下,乃至京东西路以西很多州县药价飞涨。”
武松相谢了三娘,柴进取出些金银,送与武松,武松谢道:“实是多多相扰了大官人。”武松缚了包裹,拴了哨棒,要行。柴进又治酒食送路。
三娘沉吟半晌后道:“大官人可寻几分文书来看,我自有体例私造文书,只要不直过东京,我那文书造来定然无人能识得。”柴进道:“此事易耳,我明日便命人去拉拢一张来看。”两个商讨了半宿大事,直至半夜天方才各自安息,三娘屋内武松睡了,是以柴进另行安排一间客房请三娘安息。
吃了一回酒后,三娘低声问柴进道:“宋押司兄弟两人安在?”柴进笑道:“宿醉未起。”三娘点头道:“有他在此,我这边一些活动也不得尽与他晓得,留在庄上多有不便。”柴进道:“此去四十余里路,我另有一座东庄,稍后便引宋江兄弟去那边住下便了。”
三娘便在柴进庄上住下,使欧鹏、马麟与柴进庄客就附近收买药材。柴进那边托人求得药材贩运文书,三娘看了便亲身做了假文书,先差铁卫数人护送一趟药材回华州。
相伴住了十数日,武松整日与三娘喝酒演武,好不欢愉,一日里蓦地思乡,要回清河县看望哥哥。柴进、三娘两个都留他再住几时,武松道:“小弟的哥哥多时不通信息,是以要去望他。”三娘道:“实是武二哥要去,不敢苦留。如若得闲时,再来相会几时。”
三娘闻言大怒道:“这般狗官,公然丧失的银钱都还要搜刮返来,端的可爱。”柴进道:“恰是如此,蔡京此人,把持朝政,各地药材贩售,皆需官府药局文书,他便是以此拘束各地药商,听他叮咛行事,干这伤天害理的活动。”
三娘道:“数月前,我与公孙先生南下,与白莲净土宗高僧慈照和尚一同开山创教,创下白莲教来,便也想在沧州开设分坛布道。”当下三娘便将白莲教教义、行事说了。柴进闻言后拍案喝采道:“此教义不忌僧俗,只教人除恶扬善,便是甚好的教派,在我这里布道,定当襄助。若高僧真来此地,小可便也想入教来,聆听佛法,涵养佛性,他年寿终之时,也能登极乐天下。”
柴进大喜道:“岂敢五五对分?我庄上只取三成得方便可。”三娘却点头道:“大官人不必多言,这五五对分,几处与我少华山缔盟盗窟方才得享的红利,都是这般共享好处,也不要坏了端方。”
三娘取些碎银子,还了酒钱。武松拿了哨棒,两个出旅店前来道别。武松堕泪,拜辞了自去。三娘立在旅店门前,望武松不见了,方才回身返来。行不到五里路头,只见柴大官人骑着马,背后牵着匹空马来接。三娘瞥见了大喜,一同上马回庄上来。下了马,请入后堂喝酒。三娘、欧鹏、马麟三个,自此只在柴大官人庄上采办药材,等待第一批运送药材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