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史家庄大郎宴客 华阴县知县断案
史进搓动手道:“这趟能让能人让步,全赖俺这庄上养了百十名精干庄客,但要迟早操演防备那伙能人,天然是所耗甚多,只怕难以与他相持日久。”
李吉大怒,暗想:“这大郎公然不洁净,勾搭了能人来戏弄我等,定要去县里首告方能出了这口恶气。”但苦无实据,李吉也不敢冒昧。
这里正亦是姓史,原村中里正便是史太公,太公逝去后,史家庄高低本想奉史进为里正,但史进不耐烦那些俗物,也不肯与县里官府来往,是以推却,世人才举了这位史里正充当。
李吉楞然,他也只是识得少华山、史家庄几字,如何能念得全面?当下磕磕绊绊的念了几字后,那知县大怒喝道:“这本账册乃是史家庄与少华山附近村坊来往采办粮食的账目,你这刁民也敢用此诬告夫君?那史家大郎庇护村坊,附近都是闻名的,你这肮脏泼才,如何敢诬告?来人与我重打五十板子!”
当下李吉拿了弓弩钢叉,寻巷子上山来。这日运气更好,李吉猎到一只黄獐,便扛了下山来时,不想半路撞见能人的巡山小队。本日李吉却拿不出那令箭来,便上前将与十几文钱想要买条路下山,却被那伙能人打翻在地,夺了黄獐不说,便连弓弩钢叉也都洗劫洁净。最后那巡队的头子骂道:“你个猪油蒙心的肮脏泼才,没有令箭也敢上山来行猎?若不是盗窟有端方时,便将你剁翻此地!敢再来时,打断你两条腿!”
下得山来,回到史家庄交还令箭,自有庄上牙人用算筹定时价算了质价,李吉本日猎获需交十五文钱。李吉掏了衬底钱纳了以后,自将猎物取到县里卖与酒楼食肆。
午后史进命庄客杀翻五口猪、五头羊,鸡鸭无算,打好美酒,便在打麦场上开了十余桌酒菜。少时各庄客引了附近百余名猎户到来,史进都教退席坐了,又去请了村中里正到来。
连续几晚,李吉都去庄边刺探,这天也是李吉运气到了,正逢山上来人回山,那伙人吃得酣醉,一人出庄后在林中小解时,落下一本账册来,却被李吉拾获。
如此行猎一月不足,固然复可行猎,但李吉渐感觉亏了,每日猎物都要纳那进山之费,此前但是不消纳的。这日李吉思前想后,但想偌大少华山,如果本日冒险一次,也许也不会赶上能人,也可免得几碗酒钱。
史进道:“尔等捕猎也是辛苦,俺也未几要你们的,此后尔等猎获折价以后,每贯猎物身上,俺只取十文钱,若无猎获时,俺也不要。”
此言一出,众猎户都松了口气,每贯纳十文钱,也就是千文钱纳十文,便如九牛一毛普通。李吉笑道:“大郎真利落豪杰,俺们都愿敬献庄上!”
翌日一早,朱武带了二十名亲信小校到了庄前听用,三娘带着史进迎了出来,聚齐以后,带着世人往少华山而来。少时,一行人到了云龙寺前,三娘道:“那些金珠宝贝便藏在寺中,随我入内。”
众猎户都是沉默,李吉问道:“大郎想要几成猎获?一成?两成?”
史进道:“明人不说暗话,恰是如此,俺庄上出人着力,尔等也该有所敬献才是。”说罢看了史里正一眼,那史里正也起家道:“大郎所言甚是,官府禁不得那伙能人,现在俺们村坊自寻了前程来,天然不能只让大郎一人担待此事。”
少时史里正请到,史进请他坐了本身下首,随后命庄客筛满酒,举起酒碗对席间众猎户道:“克日少华山出了一伙能人,扎下一个盗窟,在上面堆积着五七百个小喽啰,有百十匹好马,县里禁他不得,出三千贯赏钱召人拿他,拘得你等不敢上山打捕野味,村坊世人也不敢上山打柴伐薪。前几日,俺恐怕这伙能人薅恼村坊,也备下人手与他相持。所幸前日上,与他厮杀数场,将他杀败,现在那伙能人已经被俺慑服,再不敢来此滋扰!”
三娘笑道:“这里便是梁中书的十万贯生辰纲,少时运回盗窟,分拨出五千贯来,交予大郎,就在附近村坊先行采购粮食猪羊,运回盗窟充作粮草。再分出五千贯拉拢精铁,打制兵器盔甲,另五千贯购置布匹绸缎,做被服灯号。”朱武应了,当下三娘、史进、朱武带了二十名小校将十万贯金珠宝贝运回少华山寨。
李吉吃了一回打,挨下山来,在家中将息了数日方能下床。李吉为人阴鸷,想道:“那伙能人若无令箭便翻脸不认人,想来那大郎也不是夫君,定是与这伙能人勾搭了,一同讹我等财帛,待我探他一探,如果拿得实据时,便去县里首告!”
李吉本日运气不错,只半日工夫便猎得野鹿一只,山鸡野兔数只,将下山时,赶上那伙能人巡山的小队,李吉颤颤巍巍取出令箭来,那伙人看了令箭以后便让他下了山来,到让李吉松了口气。
史进想起周侗在云龙寺传艺之事,暗想:“本来是藏在这云龙寺中,莫非劫生辰纲的也有周教员父?难怪师哥能劫得生辰纲,有周教员父和师哥一起脱手,天然是手到擒来。”
那知县收了账册,转到内堂,只见堂内一身男装打扮的扈三娘鲜明在坐。那知县上前笑道:“扈官人,这是贵处丢失的账册,原物偿还。”
众猎户齐声道:“岂会如此?”当下史进便将酒来与世人同吃,众猎户也都欢畅,吃了一回以后各自散去不提。
石知县也不看那承担,只将那冰粉膏珍而重之的收了,笑道:“那里话来,只消少华山不来滋扰县里便好,些许刁民诬告,本官天然会打发了。”
扈三娘也不再多说,拿了账册起家告别。出得屋来,一名押司上前见礼,三娘微微点头笑道:“这趟辛苦王押司了。”那王押司却低声道:“哥哥休这般说,我既已是盗窟之人,定当为盗窟效力。哥哥这边走。”当下王押司引着三娘从衙门后门出来后,早有朱武迎了上来。
李吉跪伏在地将史家庄勾搭能人之事说了,并呈上帐本书册,那石知县看了以后,摆布押司、书案上前私语几句后,石知县已经有了主张,当下不温不火的道:“你这猎户如何认得书册便是能人账册?”
世人闻言皆是大喜起来,都言史大郎英勇豪杰。史进又道:“从明日起,各家猎户、百姓,凡是要上这山打猎打柴时,都来俺这庄上取一面令箭去,这令箭上有俺史家庄标记,那伙能人但瞥见这令箭标记时,必不敢冒昧,打猎砍柴便可来往自如!”
到了盗窟以后,朱武自选坚毅屋舍做库舍,将这批金珠宝贝储藏于内,又拨出五十名亲信小校迟早轮班保护。又将出一万五千贯金银托付史进,派了十名小校做平常打扮,一同与史进下山采办粮草、精铁、布匹等物。三娘自留在寨中与朱武商讨密查动静、创办酒坊、拉拢胥吏官员等诸事。
却说那李吉回到家中后,备好弓弩药箭,待得天明时便到史家庄领了那令箭上山寻猎。本日支付令箭之人未几,想来另有些存了疑虑,但李吉却信那史进的手腕,便拿令箭上山来。
当日傍晚时分,李吉挨到庄前,藏在一处灌林内,公然只见天气全黑以后,山高低来十余人,到了庄内去。
众猎户一听便都明白了,李吉道:“大郎但是想让俺们供奉些猎物来?”
袋子全数起出后,将下井两人拉上,扈三娘顺手翻开一个油布袋子,只见内里灿烂闪闪,满口袋都是金珠宝贝,在场之人顿时都目瞪口呆起来。
史进一看此人,倒是猎户李吉,那日便是本身在树下乘凉时,此人跑来讲与少华山出能人之事,当下大声喝道:“尔等不必疑虑,但敢不认时,俺自带了庄客杀上盗窟去寻他倒霉!”
扈三娘收了账册,取出一个承担放于桌上道:“石知县,这是这个月的月敬,另有冰粉膏,还请点收。”
李吉晓得史进手腕,也放下心来,世人均是喜不堪收,一起敬了史进一碗酒。史进与众猎户干了一碗酒后,续道:“本日请尔等吃酒,除了提及此事外,另有一事,只是有些不好言明。”
却说史进回到庄上,命赛伯当王四带了十名庄客带了少华山小校分赴各村坊拉拢粮食猪羊,别名庄客分赴附近各猎户人家,全都召来庄上赴宴。
摆布公人二话不说,夹起李吉便是一顿板子打将下来,只得打去了半条性命,便扔出衙门去了。
众猎户都是大喜起来,这上山打柴也还罢了,他们都是猎户出身,迟早只靠猎获用饭,不能上山打猎时,便是断了生存。此时听闻到庄上去了令箭,便可来去自如,如何不喜?
世人跟着三娘来到寺中后院一口枯井之前,三娘命朱武等人搬掉其上压着的一盘石磨,暴露井口来,随后命人在井轱轳上拴上绳索,缒下两人去。两人在井内打着火把一看,只见枯井底十余个油布袋子在那,便一一系在绳索之上,井外之人将油布袋子全都启了出来。
李吉闪身到了庄边院前之上,偷眼往里张望,公然见院内庄上庄客正置酒接待那些人,当中几人恰是前些日本身赶上的那伙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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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县里衙门前,李吉敲了鸣冤鼓,轰动了华阴县知县石高基,听得有人首告能人之事,石知县当即升厅,摆布排布,书案、押司俱在,便将那李吉带上厅来。
史进点头道:“俺也丑话说在头里,如有人不纳时,俺也就不再予那令箭,没有令箭撞进山里去,吃能人拿了、剐了,也便休怪俺!”
一名猎户大着胆量起家唱了个喏问道:“大郎豪杰了得,只是令箭乃是死物,那伙能人当真认他么?”
世人都道:“大郎但讲无妨。”
李吉道:“小人颇识得几字。”那知县将账册丢了下去道:“你且念来听。”
告别王押司后,扈三娘冷道:“那李吉令人去成果了,只做是挨不住棍棒,激发旧患而死,也不要让石知县太难做。归去后,那丧失账册之人惩罚三十板子,降职一等,以儆效尤!”朱武应了,回山后自去办理。
李吉颇识得几字,翻开看时却都是少华山与史家庄来往的账目,当下李吉如获珍宝,待得天明时,带了账册自到县里首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