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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圩七章九曜星辰齐聚会 一抹嫣红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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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惊道:“却无这话,怎会嫌弃?只是一时还不惯。”跟着头还是低着道:“不想你如此欺瞒,现下该称呼扈娘子么?”三娘冷哼一声,上前靠近,晁盖唯恐碰了身子,仓猝退后,最后被逼得坐到一把交椅上,昂首看时,只见三娘笑靥如花的说道:“你不住怪我欺瞒,是想借此赖掉看了我明净之躯的事么?”

吴用道:“保正哥哥年稍长,依着小生,保正哥哥为主,扈官报酬辅,且请坐了。”晁盖只得坐了第一名,扈三娘坐了第二位,吴用坐了第三位,公孙胜坐了第四位,刘唐坐了第五位,阮小二坐了第六位,阮小五坐第七位,阮小七坐第八位。

一齐送出庄外来,吴用附耳低言道:“这般这般,至期不成有误。”三阮相别了,自回石碣村去。晁盖留住扈三娘、公孙胜、刘唐在庄上,吴学究常来议事。恰是:取非其有官皆盗,损彼红利盗是公。计就只须安稳待,笑他宝担去仓促。

吴用笑道:“听扈官人所说,只一个青面兽来,我们八个定然能并得过他,只是若厮杀怕费些手脚。我已安排定了骗局,只看他来的风景,力则力取,智则智取。我有一条战略,不知中你们意否?如此,如此……”

这日,公孙胜与吴用自去书斋下棋,晁盖与三娘两个较演技艺以后,刘唐脱个赤条条的在那边,见两个使的好枪棒时,忍不住大声赞道:“两位真是好技艺。”已经是蒲月下旬天气,恰是热时,两人斗了一回后,都是大汗淋漓,晁盖脱了褡裢,赤条条的便与刘唐在庄内武场旁树下乘凉。三娘见两个能如此利落的乘凉,甚是恋慕,身上也热,却不能像他俩那般,哀叹一声后,三娘只得回屋内擦身换衣去。

刘唐道:“此处黄泥冈较远,那边能够容身?”吴用道:“只这个白胜家便是我们安身处,亦还要用了白胜。”晁盖道:“吴先生,我等还是软取,倒是硬取?”

扈三娘笑道:“我在江湖上自有眼线,昨日路上得了动静,探知护送这趟生辰纲的也是位豪杰,名唤青面兽杨志。此人三代将门以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普通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不想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沦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到差。流落回东京时,在街上买刀,误杀了一名地痞,被刺配大名府,便在梁中书部下任事,这趟便是此人护送生辰纲前来。”

晁盖皱眉道:“刘唐兄弟,你说这扈官人吧,是条豪放豪杰,只是这节上不利落,都是男儿汉,一起纳个凉也那般扭捏。”刘唐道:“扈官人出身大庄户人家,许是自小如此惯了。”晁盖道:“也是。”两个便在树下取好酒果子吃了起来。

世人听她说得如此详细,也都信了,晁盖道:“若真是从黄泥冈来,那边东十里路,地名安乐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川资。”吴用道:“北斗下小白星,莫不是应在此人?自有效他处。”

三娘气又去了三分,晁盖却愤然道:“不想扈官人倒是个女儿身,真是看走了眼。故作欺瞒,不是豪杰所为。”三娘挺起胸膛却发觉未裹胸来,胸峰矗立时,也感觉古怪,略略侧身道:“行走江湖多年,做男儿打扮也得非常便利。晁保正,你若嫌弃时,我们这便一拍两散,明日我与公孙先生、刘唐兄弟便离庄另投他处。”

次日天晓,去后堂前面列了款项、纸马、香花、灯烛,摆了夜来煮的猪羊、烧纸。世人见晁盖如此志诚,尽皆欢乐,个个说誓道:“梁中书在北京害民,诈得钱物,却把去东京与蔡太师庆生辰,此一等恰是不义之财。我等八人中但有私意者,六合诛灭,神明鉴察。”八人都说誓了,烧化纸钱。恰是:金帛多藏祸有基,豪杰集会本无期。一时豪侠欺黄屋,七宿光芒动紫薇。

那女子毫无惧意,只是淡淡的侧过身躯,一开口又教晁盖惊得酒全醒了。只听她道:“保正,能够出去外间等待半晌?”这声音恰是订交月余的扈岚扈官人!晁盖呆呆愣愣的转出屏风,到了外间来,少顷只见扈岚换了套男装衣裳穿了,只是秀发散着便出来相见。

两个见三娘要走时,晁盖道:“扈官人,一同脱了衣裳来此乘凉。”刘唐也道:“恰是,树下好冷风。”扈三娘瞪了两个一眼道:“不必,我自回屋去换衣。”说罢扭头便走。

次日五更起来,安排早餐吃了,晁盖取出三十两花银,送与阮家三兄弟道:“权表薄意,切勿推却。”三阮那边肯受只道:“扈官人来时已赍发了很多财帛。”三娘却笑道:“我予是我予的,此乃保正情意,休得推让。”三阮方才受了银两。

随后从速先穿了男装,只是裹胸与束腰也顾不得,披了秀发便转出屏风来,只见晁盖兀自愣愣的看着本身,跟着晁盖仿佛发觉甚么不当,仓猝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吃了七八分饱醉时,晁盖起家穿了衣裳前去净手,返来后却酒气上涌,跌跌撞撞的走到一处廊下,抬眼看时却暗道:“怎的走到扈官人下处来了?”正待走开时又想:“不如唤扈官人一道再去吃酒。”当下便来拍门,不想吃得醉了脚下一个甍憧,撞在门上,那门闩竟都折断。晁盖收不住脚,跌撞进屋去,只听屋内屏风后三娘一声惊呼厉声喝道:“甚么人?!”

本来三娘回屋后,便热得不住,又是夏季,又厮杀一场,身上为不让人看出马脚,裹了胸还束了腰身,更是捂得难受。回到本身屋里,便宽衣解带,脱了个精光,取凉水擦洗一回后,只披件薄绸衣便在床上乘凉,不觉睡着了。直至晁盖突入,三娘不及穿衣,竟然被他看了个通透,忍不住心头暗怒:“吃了个大亏,竟然被晁盖这厮看到了,也不知如何理睬。”

世人道:“本日此一会,应非偶尔,须请保正哥哥与扈官人正面而坐。”晁盖道:“量小子是个穷仆人,怎敢占上!”扈三娘笑道:“其间保恰是主,当主持其事。”

行了一日,早瞥见晁家庄,只见远远地绿槐树下晁盖、公孙胜和刘唐在那边等,瞥见扈三娘、吴用引着阮家三兄弟直到槐树前,两下都厮见了。

晁盖大喜道:“阮氏三雄名不虚传,且请到庄里说话。”八人俱从庄外入来,到得后堂,分宾主坐定。吴用把前话说了,晁盖大喜,便叫庄客宰杀猪羊,安排烧纸。阮家三弟兄见晁盖人物轩昂,说话洒落,三个说道:“我们最爱结识豪杰,本来只在其间。本日不得扈官人与吴传授相引,如何得会?”三个弟兄好生欢乐。当晚且吃了些饭,说了半夜话。

听得误入,三娘也只晁盖乃君子,不会说假,气先消了三分,又道:“见屏风后有报酬何还要擅入?”晁盖道:“模糊见是个女子,还道扈官人偷个女子在屋内,污我名头,便想入内诘责,不想倒是这般风景。”

扈三娘道:“此事我已探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通衢上来。”晁盖大喜,公孙胜、刘唐只是不解,吴用更是大奇,迟早走做一处,她如何得的动静?

当下晁盖便道:“阮家三兄且请回归,至期来小庄集会;吴先生还是自去讲授;扈官人、公孙先生并刘唐,只在敝庄权住。”当日喝酒至晚,各自去客房里安息。

晁盖挣扎起来道:“扈官人莫惊,是我。”抬眼看去时,晁盖顿时被惊得酒醒了三分,只见那屏风后模糊一个女子从床上跳起。晁盖暗怒:“这扈官人好不晓事,竟在我庄内藏个女子,明白日作此活动!白费我当他豪杰对待!待我吓他一回,也羞他一羞!”

当下晁盖转到屏风后喝道:“甚么人在我庄内!”只看了一眼,晁盖顿时酒又惊得醒了三分,那绣床上那里有扈官人?只见一个女子披了秀发,身上只裹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绸衣,但见:冰肌玉骨清无汗,暖风透来满屋香。青丝未绾纤腰细,曲线小巧女儿娇。

三娘微微一笑说道:“可看得非常细心?”晁盖一愣,诚恳道:“尚差些许。”三娘秀眉一竖愠道:“擅闯我屋,是何事理?”晁盖歉道:“与刘唐兄弟吃得醉了,净趟手来时,想唤扈官人一道去吃酒,不想跌了一跤,撞断门闩误入。”

却才聚义喝酒,重整杯盘,再备酒肴,世人饮酌。吴用道:“保正梦见北斗七星坠在屋脊上,七星高低各有一大一细姨宿明灭,本日我等八人聚义发难,岂不该天垂象!此一套繁华,唾手而取。前日所说密查路程从那边来,不知扈官人可有计算?”

晁盖听了大喜,拍着退道:“猎奇策!不枉了称你做智多星!公然赛过诸葛亮!好战略!那青面兽杨志也是个豪杰,其他护送军士也非大恶之人,先生此计不伤性命,不费手脚,正合我意。”吴用却看着扈三娘道:“扈官人觉得如何?”扈三娘笑道:“临时这般计算便好。”

却说三娘、公孙胜与刘唐三个在晁盖庄上住下,三娘迟早习武不辍,晁盖见了三娘技艺,常与她比试较量技艺。那晁盖一身技艺自也不凡,又有那托塔神力在身,三娘不使那连环劲时,常落下风,一旦使出来,也要到六七十合开外方能取胜。那刘唐也常与两个比武,这个步战技艺也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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