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一章史进大婚小登科 三娘寻兄梁山泊
三娘也笑道:“我看徒弟也不是。”两个笑了一回,各自回席间安坐,当夜都是酣醉了一场。
王进笑了笑,叹口气道:“三娘,你乃当世第一奇女子,为师看你这少华山与史家庄运营的如此密不通风,便知你其志不小,为师虽不反对你们替天行道,但切不成做那犯上之事来啊。”
史进婚后,过了三日,三娘收到两封手札,一份是师娘寄顿来的,内里有师尊周侗言语,三娘看了后便将信函烧了。另一份是柴进手札,直说:高太尉派了都城卢虞侯、富安两个去沧州对于林冲,被林冲看破后,当场杀死差拨、卢虞候、富安等三人,放火沿烧雄师草料场。那州尹大惊,随即押了公文帖,仰访拿职员将带做公的,沿乡,历邑,道店,村坊,四周张挂,出三千贯信赏钱,缉捕首犯林冲。林冲撞回柴家庄后,庄客与了他柴进留书,林冲持了手札上了梁山去。
王进不明白两个闹了甚么事,只得进屋来,史进见了王进,忍痛正要施礼时,王进仓猝扶住道:“有伤在身就不必拘礼。”史进披着衣服请王进坐了,王进问道:“你师哥不是没轻重的人,此次怎的伤了你?”
拜了以后,自有喜娘走上前去,打散史进、玉娇佳耦地发髻,而后将佳耦二人的头发系在一起,梳成一个顶髻,这便唤作结发。喜娘一边结发一边吟唱着诗句,等将佳耦二人的头发系到一处。
三娘看罢后,唏嘘一阵,看来师兄这星命之数还当真难改,便想着先去梁山看望林冲。看看日头也回暖了,便与公孙胜商讨了,两个打栓了包裹,三娘背上负了鸱吻刀,腰间挂了日月刀,公孙胜还是羽士打扮,两个告别王进、史进、朱武并一干头领,便取道往东而去。
王进笑了笑洒然道:“气数已尽那便是天命所归,但只要有明主降世,自当匡扶明主,为师并非那陈腐愚忠之人。”
然后将两个送进洞房,世人跟去看时,两个在内交拜了。交拜后玉娇坐于床上,自有喜娘奉侍,行了撒帐、合髻之仪。喜娘上前与佳耦两个各剪一缕头发,结成同心结的模样,作为婚礼的信物。
那家村坊早已等在那边,只做娘家人,号召庄客们迎入了步队,乐人、喜娘和迎亲的其别人,都受了酒、茶接待,还得些彩绸等礼品。吃饱喝足,乐人开端吹奏曲子,便是催促新娘从速上轿
将养了一日,史进方才气起家,三娘取一辆牛车送回史家庄将养。回到庄内,摆布来探听时,史进都只笑说是与师哥比试技艺时,吃了一顿好打。因史进伤了,婚期只得推后,三娘心中有愧,天然是悉心顾问,每日药浴、汤药皆服亲身顾问,又用银针艾炙推宫过血,是以好得极快,到了第三日上,史进便可下床了。
随后便是另有除花、却扇的典礼,直到灭烛为止。在灭烛之前,按风俗众头领都挤将出来,笑呵呵刁难新人,便是闹洞房,三娘倒是闹得最凶,直把两个作弄够了方才放过,世人都是畅怀大笑不止,史进与玉娇也都笑逐颜开。
少时,史进骑了匹高头大马,穿了红喜服,马匹也披红负伤的,带了迎亲步队到来,迎亲步队吹吹打打,附近村坊皆来道贺,孩童绕着花轿跑,停在新娘门口,好不热烈。
三娘眨眨眼笑道:“宋室气数未尽,我怎会如此不智?不过徒弟,但若将来宋室气数已尽时,你还要匡扶宋室么?”
等喝采声稍平,一名喜娘端上“定情十物”。喜娘先自第一盘子上取下第必然情物手镯,边向玉娇手上套,边吟唱:“何故致契阔?绕腕双玉镯。”接着是第二件定情物臂钏,又给玉娇套上,吟唱道:“何故致拳拳?绾臂双跳脱。”第三件定情物是戒指,她接着吟唱:“何故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众喜娘笑着合唱:“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究。”史进将戒指给玉娇带上。第四件是耳环,伴娘吟唱:“何故致戋戋?耳中双明珠。”而后从盘子里取下耳环给玉娇带上。第五件香囊,吟唱道:“何故致叩叩?香囊系肘后。”第六件定情物玉佩,吟唱的是“何故结恩典?美玉缀罗缨。”第七件恰是同心结,伴娘接着吟唱:“何故结同心?素缕连双针。”第八件定情物金簪时伴娘吟唱:“何故结相于?金薄画搔头。”第九件玳瑁钗吟唱:“何故慰分袂?耳后玳瑁钗。”第十衣裙吟唱:“何故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此时已到了序幕,史进从玉娇的凤冠上摘下一朵花,喜娘吟唱诗句,玉娇解开史进花冠上的绳结,然后,花朵散落到床上。喜娘自来放下床上的帐幔,周遭聚着的世人齐声吟着贺世人边唱边退出婚房,接着是关门声,婚房温馨了……
这天史进下得床来时,刚好王进也赶到了,听闻史进伤了,吃了一惊后,便进屋探视史进。进到屋内刚好见到三娘抬了药碗出来,三娘与王进见了礼后,王进道:“如何伤了大郎?”三娘嘴一撇道:“徒弟自去问他。”说罢便先走了。
王寄父女两个自被救出后,便一向安设在附近村坊内,只等婚期到来。迎亲这天,玉娇早夙起来,自有村中妇人替她清算妆容,午后穿了喜服,戴了凤冠与披肩,只等在家中。
到了史家庄后,史进在前,喜娘扶着玉娇一同来到堂上,全部庄子鞭炮钟乐齐鸣,大家喝采喝采。到了堂上来,先拜六合,再拜父母,王进自坐了父母位上,桌上供了史太公牌位。
当下王进开解了一番后,史进方才展颜,但只期呐呐艾的道:“可徒弟,俺对师哥做了无礼无状之事,污了师哥明净,师哥恼了俺。”王进笑道:“她但救你时,便已经不恼了,三娘豪放不羁,这等小事不会记在心上。你只需待她如畴前普通,敬她重她便可。大郎,放心将养几日,好好结婚去,这般方好。”
结发后,喜娘又递来两个紫金钵,钵底用红、绿丝线打着同心结,名唤合卺礼,两个双双喝了酒来。饮罢,佳耦两个一齐丢掉酒具。玉娇地用力掷下,史进则悄悄一抛,玉娇的酒杯落地后跳起,史进的落地后寂然不动。观礼的世人见了,齐声赞礼:“好兆头”。酒杯一个跳,一个不动,便意味着多子多福。
史进应了,这时三娘拿了针灸小包进到屋内,口中说道:“徒弟的话恰是,大郎,你我义气后代,休要胶葛那女儿之事,没由来的短了气势,不是豪杰!”
王进看了道:“三娘,你让大郎这般赤条条的施针,只怕不当。”三娘奇道:“有何不当?隔着衣裳我可不会施针。”王进道:“须知你是女子,旁人晓得了名声不好。”三娘笑道:“徒弟,医者眼中只要病患,并无男女,这会儿你如何又陈腐起来了?”王进看了史进一眼笑道:“看吧,你师哥便是个如此的奇女子。”三个笑了一回,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将养了十余今后,史进伤势好了,看看月末有好日头上,此前与王义家做了纳采、纳吉、纳征,礼数齐备,便定下了亲迎之日。三娘、王进并一众盗窟头领都调集人手筹办,史家庄不知杀翻了多少头牛羊猪鸡鸭,那新酿好的透瓶香也扎了红彩来置备,庄子高低俱都张灯贴符,披红负伤的,筹办迎亲。
出了洞房,三娘邀了王进并一众头领喝酒作乐,其间觥筹交叉,猜枚斗饮好不热烈。王进得见公孙胜、朱武、裴宣等豪杰也是喜不自胜,都吃得八分饱醉。
这日到了婚期,史家庄便吹吹打打的办起婚事来,中午先请附近村坊吃了顿酒,到了午后史进亲身引了迎亲步队便要出门。因史进老夫高堂俱都不在,王进便充当男方家长来,立于门下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勉率以敬,若则有常。”史进恭敬答:“诺。唯恐不堪。不敢忘命。”当下便吹吹打打去隔壁村坊迎亲。
村中七姑八表的妇人们牵着新娘走到门口,立住脚步,都笑着朝新郎官史进唱着歌谣讨赏:“新娘领出门,礼多方才好。此不比平常买卖。十万贯,绑一起才够。”史进呵呵一笑,也回唱:“自古以来,士绅不带金。”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庄客侍从依端方在马前撒下百余个红包,每个红包里装几个小钱,村中孩童上前哄抢。众庄客、喜娘趁此机遇,一发上前,请了玉娇新娘上轿,迎亲步队便起了花轿,直奔史家庄而去。王义这头自有庄客摆布筵席,接待众邻不提。
催了一回后,玉娇在几位喜娘相伴下,出到堂来拜别父亲王义。王义红了眼睛警告道:“敬之,戒之。夙夜无违夫家之命,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
史进道:“俺晓得了,今后必当只想着建功立业,留名万世。”三娘笑了笑道:“好啦,现下先治伤,担搁了你的婚期,师哥罪恶大发了。”当下便命史进解衣施针。
乐声响起,玉娇挥泪拜别父亲,一众村中妇人只做娘家人送她到内闱门口,再一次清算她的裙裾,又煞费苦心肠道:“谨听尔父母之言。夙夜无衍。”
又吃了几寻后,王进到后院净手,见三娘方净手而回,便在廊下道:“可曾悔怨来?”三娘不解道:“悔怨甚来?”王进笑道:“为师开初收到喜帖时,还道是你与大郎成对来。”三娘噗嗤一声笑了道:“徒弟,你也是个老不尊的,只爱讽刺。”
史进面带愧色道:“俺对师哥无礼了。”当下将那件事说了一遍,王进道:“本来你已晓得三娘乃是女儿身了。”史进道:“徒弟,俺不懂女儿家心机,为何不肯嫁俺?”王进叹口气道:“大郎,三娘说的也对,她那性子并非良配,娶妻求淑女,豪杰子要建功立业,立名立万,灿烂门楣,不争这后代情长豪杰气短之事。再者三娘此等奇女子,巾帼志气,人间只怕难寻降得住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