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看不明白

她与夏嬷嬷道：“先前让你筹办的可都筹办好了？”庄子与长乐坊的事都已包办好了，眼下焦急的该是这一件事了。

青梅低下头做着绣活，看也不看芳杏：“天然是不一样了，难不成还要由着人作践下去。”

芳杏瞪大了眼，神采倒是垂垂放松下来，只是传闻小丫头被赏了顿板子，不由地抽了抽嘴角，轻声道：“娘子与畴前有些不一样了，先前她可向来不会等闲惩罚人的。”便是丫头婆子们不听话，也不过是不轻不重地说两句，并不会真的惩罚。

沈若华脸上笑容益发深了，望着芳杏道：“你先前的病还未曾好利索，这会子又昏了畴昔，要好生养着了。”语气轻柔驯良，没有甚么不一样的。

芳杏已经被小丫头们扶回了下房，软绵绵躺着，紧闭着双眼，清楚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

她叮咛青梅：“去打发人请了郎中来给芳杏好好瞧一瞧，可不能迟误了。”她看了眼芳杏，站起家来，“如果病得久了还得送到庄子上去，这院子里的人可不能过了病气。”

沈若华倒是毫不在乎：“尽管让人去请就是了，不会有事。”即便瞧出点甚么来，也只不过当是吃错了罢了。

沈若华悄悄一笑，招了招手，在夏嬷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才道：“就把这几个挑过来，别的都不消了，也不能让她们随便收支那间房。”

青梅望了眼糊着窗纱的窗牗，轻视地一笑：“娘子让人把她拖到院子里赏了一顿板子吧。”语气轻巧，像是甚么无关紧急的事一样。

夏嬷嬷道：“都筹办好了，捣药罐、戥称另有碾子都筹办好了，小炉子也备好了，只是小丫头倒是……”琼碧院已经不晓得被老夫人和各房夫人塞了多少眼线出去，谁也说不好哪一个能够信赖哪一个就是别人安插在房里的。偏生自家娘子无端端要买了药材返来，还筹办了这么些东西，也不晓得要做甚么，要遴选几个聪明又没有贰心的丫头，实在是难为她。

夏嬷嬷愣了一会，才承诺着退出去，照着沈若华叮咛的去把人唤过来。只是她内心倒是大为震惊，不为别的，只因为沈若华说的这几个都是爷娘都是陪嫁庄子上的庄户，有几分聪明，性子也算是慎重。夏嬷嬷也是一向管束着她们，才看出几分来，常日里有差事也都多倚重这几个丫头几分，但是娘子倒是一个不落地挑了出来，可见是早已心知肚了然。

沈若华带了夏嬷嬷出去了，下房里只留下青梅坐在芳杏床边。院子里俄然传来一阵哭声，异化着告饶的声音，锋利刺耳，吓得芳杏一个颤抖，转过脸错愕地望向青梅与夏嬷嬷，低声道：“这是如何了，谁在哭闹？”

回了房里，夏嬷嬷非常踌躇，轻声道：“娘子，真的要给芳杏请郎中来瞧？”如果让郎中瞧出甚么来，只怕不好清算。

沈若华看了眼紧闭着眼神采惨白的芳杏，瞧见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悄悄暴露丝笑来：“天然是要请郎中的，先前不是说她病了么，怕是还未曾大好，不然如何会俄然就昏了。”

沈若华带着青梅与夏嬷嬷出来时，小丫头们仓猝拜了下去，还是夏嬷嬷唤了她们起来，让她们先出去了。

青梅面色如常，平平平淡隧道：“小厨里一个小丫头不谨慎把娘子的药汤给打翻了，倒是用早间剩下的药汤偷换了下来，偏生刘二家的也是忙胡涂了，未曾发明，若不是有人发明了打碎的汤药碗也不会有人晓得了。”

芳杏定定望着她，口中道：“多谢娘子。”内心不是不怕的，躺在床上的身子微微发着颤，却不敢暴露半分来。

夏嬷嬷道：“也不知如何的，方才还在房里说着话，俄然就一头栽了下去，这会子还未曾醒过来。”她有些忐忑地望着沈若华：“可要打发人去请郎中来瞧瞧？”

她话音刚落，便见床上躺着的芳杏身子一颤，幽幽吐出口气来，缓缓展开眼来：“娘子……”目光有些瑟缩和刺探之意。

“好好地，如何就发昏倒了呢？”沈若华蹙着眉间，在青梅端过来铺上手绢的凳子上坐下。

沈若华一双通俗阴暗的眼眸望进芳杏的眼里去，勾起唇角暖和隧道：“你是我的陪嫁丫头，我天然是不能不管你的。”芳杏一时说不出话来，垂下眼去不敢再与她对视。

她内心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娘子真的好似有了主意和胆气，与畴前大不一样了，只是她却忍不住担忧，娘子现在的行事和筹算，倒是没有人看得明白了，就连她这个深得信赖的嬷嬷，也只能老诚恳实照着叮咛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