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雪耻
黑山大当家发话，陶升更不敢对顶，只得怏怏而退，张燕又道：“此事可行，你尽管去，诸部若不肯可自归家去，我独留此地可也，莫说一月，便耗时再长些，也定替你部防住麴义，待你归再回夺井陉！”
邓季微微一怔，伍焦二妇甚少插言谷中事物，她此次为何提起？
邓季嘲笑两声，转看向他：“邓季倒想顾怀旧情，只是家中数千老弱冤魂不散呢！”
邓季大喜，冲他深深一鞠：“如此，疙瘩将涉侯国度中老弱尽托于将军！”
邓疙瘩年纪虽小，现在却兵强马壮，战绩骄人，张燕都得另眼相待，陶升不过是股小贼渠帅，不敢与他对顶，只是诺诺道：“不过折数千老弱，何必……”
眭固来抄邓季后路，张燕等尚不得而知，听他这么说，立时便都迷惑起来：“咦？”
小别胜新婚，大妇伍氏有孕在身，不能助阵，只得由焦姬单独迎战，邓季现在已十八岁，身高八尺不足，力量又大，数月未沾女色下来，龙精虎猛得狠，当夜梅开三度，直将焦沁搞得身材都快散架，胯骨酸痛，软语告饶不已。
麴义心中迷惑不定，难不成上党军得胜了？不然山贼们就算不四散而逃，也得弃了这峡谷去回援才是，可隔着太行群山，涉侯海内的事情他一时候又如何能清楚。
麴义正自猜疑，不料再过一日，张燕雄师夜里俄然来袭，数万火把照亮天涯，营寨中惊乱四起，邓季又从谷口引军杀出，两下夹攻，官兵立时大败，一夜被斩杀、降者过半，另有无数逃散而去，麴义一起收拢败兵，逃回邺城时，也只得八千余人。
听闻这话，杜长、孙轻大员大将当即对他瞋目而视，前面便再说不下去。
次日，麴义又再挥师扑来，只是滏口陉山贼们又稳住阵脚，令他半日无功。
待他们出中军帐去，张燕麾下将领郭大贤开口道：“前拒麴义大兵，后尚能平眭白兔之扰，邓疙瘩小儿所部战力之强，实乃黑山俊彦，为将军计……”
忙让杜长将他请出去，张燕大笑：“疙瘩，东西、降俘我定让你先挑，不必如此迫不及待！”
从贼已近四年，焦沁面上一黯，幽叹道：“焦氏不太小族，族人地步多在城外，我幼年丧父，四年前阿母还在，家中另有两位兄长，长兄与我异母，名触，为壶关县门下流缴，二兄则与我同母，名统，为乡中蔷夫（注）！”
遭眭固搏斗，战谷中老弱折去四千余，也有两百余少年送命，最小的才得九岁，谷中哀哭者甚多，场面悲惨，只是当前滏口陉更加关头，太史慈留王旷屯在谷内帮手戍守，自家又与车黍星夜回转。
邓季少不得将眭固再次来扰的事情说了，最后道：“屠我谷中老弱之仇不成不报，邓季亦不能由这眭固屡在后为患！”
邓季常在家中措置事项，家中人来人往，本来的屋子早显得小了，伍焦二妇产子时，更是不堪再用，已在谷中重觅地建起座院落，不在旧址住了。
壶关之险邓季亦有所耳闻，不过若她娘家便在壶关县城中，能说动为自家内应的话，此次便要省力不小，不由发问道：“焦氏一族在壶关如何？家中你可另有嫡亲在？”
若上党军偷袭到手，滏口陉不攻自破，现在这模样想必未能成，麴义不想过量伤亡，守势也就缓了下来，只派人远远盯着峡谷中动静。
“必不相负！”
“族中乃是叔父做族长，两位兄长尚做不得主哩！”焦沁扭扭身子，又道：“二兄向来对我好，求他不难；大兄么，却难说呢！”
细心问过伍恭，太史慈才得知待精干们不敌时，少年们闻讯纷繁赶来援助，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冲杀在前，更小些的也偷偷抄兵器随在前面捡便宜，数千少年越战越勇，得他们鼓励动员，很多老弱妇人们也冲了上去，到最后，谷口竟聚起万余人抵抗，眭固目睹不妙，领不敷三千残存退往壶关去了。
谷外到处是尸身，常德、伍恭正号召精干们搬运，李当之领女弟子们救治伤者，谷口处，两三千大小少年孩童持东西正嬉笑打闹得不亦乐乎，眭固所领官兵一个也不见。
自家等此次竟然能击败官兵，做主力的半大孩子们早镇静得不知南北，先前还为死难者哀痛，到底少年心性，没多久便相互叽叽喳喳会商起来，谁还顾去追击逃兵，倒让眭固又安然逃脱了。
田畴、车黍、韩齐、郭石等在谷中俱都有家眷后代，虽早得太史慈探知无恙，却也免不了牵挂，一回涉侯国，便各自归家去。
待太史慈等又返来，传语眭固退去，卒兵精干们才得稍安。
注：门下流缴，与门下贼曹一样，都是主兵卫的官吏；蔷夫，掌一乡行政，兼收赋税。
伍窕年初又再次有孕，官兵杀到谷外时，与焦沁俱都受了惊吓，邓季归家，少不得安抚她们一番，并将两今后会往壶关寻眭固倒霉的话说了。
谷中再次亏损，眭固军虽逃往壶关，然恐其再杀回，伍恭已派人去盯防。
黑山贼终究大胜麴义一场，张燕一雪前耻，又得官兵无数甲胄东西，降卒可弥补精干，天然镇静莫名。
与张燕说定，就别的话题又议论一阵，邓季等渠帅才告别拜别。
两个孩儿，邓涉已能开口叫人，邓漳则还只呀呀梦话，邓季数月未归，两子却都已认生，忙轮番抱着逗弄一番。
“够了！”张燕插言打断陶升，正色道：“眭白兔先不怀旧情，坏我黑山之规，别说疙瘩如此，若得机，便是我亦要去讨他！”
太行群山中的涉侯国，东面只得滏口陉一条门路通往外间，西边却有潞县、壶关等通道，此中又以壶关最为险要，因其北有百谷山，南有双龙山，两山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在壶口处设有壶口关，故此得名，上党郡也驻有官兵防备。
半晌才记起焦沁仿佛便是壶关人，对那地形天然熟谙，只是从跟从本身以后，她从未提过娘家事。
待男人纵情，焦姬身子已如烂泥般，任那魔掌在娇躯上巡游，趴在他胸口，腻声道：“壶关阵势极险，将军若硬取，勇卒伤亡必然大呢！”
自勇卒以下，邓季麾下大家顾虑谷中家小，士气大受影响，再遭官兵猛击，滏口陉一时险象横生，几次差点被冲破，幸幸亏知谷中动静时已近傍晚，没多久天气便暗，直到黑尽，官兵才退去。
张燕应允替本身防住麴义，邓季便将滏口陉兵马全数撤回家去。
眭固军撤了？
“你大兄既在县内为吏，应有部曲主子等跟从，以你情面，能够说动他为我内应？”
见他与诸渠帅们都容光抖擞，表情甚好，邓季忙见礼辞道：“好叫将军得知，疙瘩此来，便是要请将军做主，将官兵降俘、东西分与别部，别留与我呢！”
本日是与张杨商定夹攻邓季之时，麴义天然不放松，太史慈等引兵去不久，官兵又再猛攻，此次峡谷中抵当弱了一些，麴义当即晓得上党已发难，更攻得急。
“不必多言！”张燕能得诸部推戴，除人马强大外，容人之量也是有的：“吾等黑山，患只当在官兵而非其内，张燕不肖作此兼并之事！”
“将军曲解！”邓季忙点头否定，解释道：“疙瘩不要降卒，另愿奉上粮秣万石，只想以此为资，请将军率雄师在我滏口陉前驻扎一月，防麴义官兵再来！”
眭固在黑山中做惯好人，余毒、刘石等渠帅俱与其交好，听邓季这话，心中都不由有些非常，中间有个名陶升的小渠帅曾受其大恩，出声劝道：“眭固将军虽投官，与我等黑山原是昔日火伴，小邓将军何必与他兵戎相见？”
另有贼部嫌人马过量的？余毒忍不住插嘴问道：“这是何故？”
张燕皱眉，也问：“莫非丈你部精锐，便看不上这等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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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巢被眭固第二次袭杀，一样措手不及，邓季本不该犯此弊端，可眭固投奔官兵，在上党太守张杨处不得重用的动静早传回山谷中，之前黑山群贼阻断太行交通，冀州与并州两地官府很难互通动静，更别说会联手，这是一种惯性思惟，田丰虽智计超群，但不成能做到真正的算无遗策，又还没经历过军事，还只是纸上谈兵的多，健忘张燕丢井陉后，官兵已可今后道相同。
邺城中另有讨董联军的四万人马，张燕与邓季也不敢逼太近，追杀一阵，引军自回。
太史慈领勇卒们赶到谷外时，天已尽黑，面前一幕却都有些不成置信。
盘点以后，杜长回报各部共俘获官兵近万，此次邓疙瘩功不成没，张燕与余毒、刘石、于羝根等正参议，当让其先挑降俘、兵甲、马匹才是，亲兵禀告，邓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