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惩罚自己
钱郎中眼眶通红，忍不住用袖子抹起了泪。
钱郎中愣了半晌，才鼓掌叹道：“师妹，你胡涂啊！这些事你为何不与我说，为何要一小我接受？”
柳华点头，“若不是我，相公不会遭难……孩儿也不会弃我而去……”
一个箭步冲过来，抓着柳华的肩膀，焦心肠问：“师妹，你这是如何了？”
瞧着两人进了屋，石安有些不解地问：“柳夫人这是如何了？”
钱郎中间里一颤，“你……你又想起阿谁孩子了？”
“你都猜到了？”
“之前，你常说要游历全天晟，汇集各处的名方堆积成医书，为何却变成现在这般？我不明白，莫非你为夫家做出的捐躯还不敷多吗？”
程令仪呆住，愣愣问：“……柳姑母，您如何了？”
柳华脸上的泪越落越急，摇着头，神采哀思。
程令仪心中尽是怜悯，轻声劝道：“柳姑母，旧事已矣，您的性子善恶清楚，教诲出来的孩子也定是个懂事孝敬之人，您若情愿收我为徒，我也必当如敬爱本身父母普通待您，虽则不能抵消您的失子之痛，但我亦是诚恳希冀您能过得欢愉些，人生活着，当追随安闲，如果用一道道桎梏捆着本身，岂不是孤负了韶华？”
柳华笑意悲惨，“我一个迟暮之人，还哪来的甚么韶华？”
“师兄……这本就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相公……我哪另有脸跟你和爹提？你们都说我犯傻，可只要我晓得，这些年……我只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柳华神情怆然，长叹了一口气。
“是畴昔了，这么多年我也早健忘了，可方才看到你给母兔接生，我总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有你这等技术，我的孩子也许就保住了……”
原觉得她是想阔别俗世，可现在看来……她竟是在以此奖惩本身！
柳华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茶，冲程令仪招了招手。
程令仪与石宁对视一眼，摇了点头，叹道：“也许是想起了甚么旧事吧，我去烧茶，你们把这只母兔拿到屋里去，别冻着了。”
柳华一改之前的倔强，顺服地被他扶着进了屋。
程令仪看向一旁的钱郎中，点头说：“钱老和我提过一些关于您的旧事。”
程令仪依言上前，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程令仪直起家，在床前跪下，“柳姑母，您说过，只要我能剖腹取子，您就收我为徒，方才我已经做到了，徒儿这就给您叩首！”
柳华满脸心如死灰，喃喃着点头。
哽咽着说：“是啊，师妹，你前半辈子都在为夫家劳累，呕心沥血，现在身上终究没了担子，正该去过本身想过的日子，何必在这类荒山野岭一小我等死？”
“师兄，你不晓得！你不晓得……”
这么多年，柳华头一回与人倾诉这些事，像是把积累多年的自责懊悔都一股脑吐出，整小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程丫头，过来发言。”语气格外驯良。
程令仪重重搡着她，“柳姑母，你复苏点，那些事情只是一场不测，底子怪不到你身上来，别说你没错，即便有错，这几十年的筹划也够了偿了，你得往前看！”
“都是我的错……”
柳华却不言语，只伸脱手捂住嘴，本来无声无息的堕泪，也变成了小声抽泣，垂垂地又成了恸哭。
烧好茶以后，她怕打搅到两人说话，送进屋里就出来了，没想到却又被钱郎中叫出来。
声声悲戚，令闻者悲伤。
程令仪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的背顺气。
“刚才，吓着你了吧？”
程令仪握住她的手，温言道：“只要我们还活在这个世上，过的每一天，都是韶华，柳姑母，您和钱老都是要长命百岁之人，虽则前半生受了很多痛苦，可后半生的日子还长，您莫非真筹算就把本身困在这深山当中？”
“……火线又有甚么盼头呢？”
之前他一向想不通，师妹幼年守寡，一小我撑起了夫家，不但为公婆养老送终，还将继子养大，培养出交班人，蹉跎半生，她已做得仁至义尽，本来觉得她能就此纳福，过上安逸日子，可她却单独一小我来到这深山当中。
钱郎中本来还笑着在跟石安说话，听到动静，扭头一看竟是自家师妹在哭，顿时大惊失容。
“另有……我们的孩子，是我没本领将他保住，害得相公失了本身独一的血脉……”
她望着母兔，神情尽是哀伤，眼中的泪也越聚越多，一颗颗滑落下来。
钱郎中揽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师妹，刮风了，内里冷，我们进屋说话。”
程令仪摇点头，“没有，柳姑母，过往如云烟，您要好好珍惜本身的身子，往前看才是。”
柳华伏在床上痛哭不止。
钱郎中临走时看了程令仪一眼，交代道：“程丫头，去烧壶热茶，给你姑母压压惊。”
她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握着茶杯的手也止不住颤抖，过了半晌，才说：“当年，我怀着身子，在家待得沉闷，听人说景洪县的红枫极美，就劝说相公带我去散心，公婆本来担忧我的身子，不让我去，可架不住我日日恳求，就也同意了，前提倒是让相公去把家里急需的那批货色运返来，相公不肯让我久等，运货时没走官道，从山中抄了近路，这才会被贼寇盯上……是我害了他……”
程令仪晓得此时本身不该多问，就点了点头。
她重重磕了一个头，“师父，您说的话得认，您现在又多了我这个门徒，您还得传我毒术，教习我医术，今后我们一起研制新药，一起挽救那些危难中的妇人，让更多女子免受失子之痛，这般，能够略微减缓您心中的遗憾？”
柳华哭得不能自已，摇了点头，“师兄，你说……我如果能早遇着程丫头多好？”
程令仪不忍见到她这般自厌自弃，俄然用力摇摆着她的肩膀。
柳华点头，脸上泪如泉涌。
钱郎中面露不忍，低声解释道：“程丫头，当年师妹悲伤过分激发早产，可却因难堪产，孩子平生出来就没了气味，师妹也伤了身子，自此再也不能……”
“柳姑母，柳姑母，您听我说，您有身想出门散心没错，您丈夫抄近路也没错，错的是贼匪，您为何要怪到本身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