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袁氏的挑拨
柳氏面上亦有光:“谁说不是呢,特别是我这二闺女,都能顶两个男娃子哩。”
姐妹俩个拉动手喜气洋洋回了家,泡菜坛子等物则被黄孀妇发起临时搁她家里。
“你……你吼俺,俺这不都是为了大郎么……”丁氏俄然哭起来,倒是真伤了心。
她嫁来白家十几年,这是头回挨打,白老太就算再不待见,瞧在三个孙子的份上也只会骂几句,倒是不敢脱手的。
说送白晓儿去尼姑庵,是拿刀子戳她的心啊!
白蕊儿摸了摸小妹的脑袋,柔声道:“馨儿,姐方才也是气急了。不过今后再有人欺负咱,姐还如许经验他们。”
白晓儿追着送出门去,返来时丁氏已经大大咧咧进了屋。
白晓儿欣喜地说:“对呀,娘的药钱这下有下落了。”
要她上去吵架丁氏,的确比杀了她还难。
白蕊儿说到这儿,顿了顿,转头对柳氏说:“娘,我晓得您性子软,拉不下脸面,今后有我护着mm们,您不必再操心了。”
这时白蕊儿回了,将门栓搁桌上,白馨儿上前,一脸敬慕:“大姐,你方才好威风哪,就像戏文里的女将军,大伯母都被你吓跑了哩。”
白晓儿和白蕊儿坐在马札上,拿出笋来剥,黄湘玉却不知打哪儿变出两根短短的钢钎子来:“这是专门用来剥笋的,早上忘了给你,快尝尝好不好用。”
阿牛竟极其懂事,小小年纪,便不言不语坐在那边,看白晓儿她们剥笋,见地上的笋衣多了,还会拿扫帚来扫。
白晓儿笑眯眯地伸出四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四百文,姐,那坛子酸笋卖了四百文呢。”
丁氏仍骂骂咧咧,门俄然推开。
话说丁氏方才被白蕊儿打了出来,身上疼着,内心更是恨得不可,躺床上捶得床板砰砰响。
丁氏那破锣嗓子嚎得一声高过一声,带着哭腔,口水喷白老迈一脸,白老迈五心烦躁,狠狠拍了桌子。
这并不是柳氏不爱闺女,而是本性使然。有人天生是受欺负的性子,软弱得没有底线,改都改不了。
末端黄湘玉啐道:“个丧了知己的猪婆子,好歹是亲侄女儿,竟连送尼姑庵如许的话都说得出口,该死儿子打光棍!你们放心,她要再欺负人,婶儿绝饶不了她去。”
黄湘玉让阿牛乖乖呆着,自个去屋后磨豆子。
“丁玉凤,你有完没完哪,这点事儿都干不好,你另有有脸嚎?”
姐妹几个都惊呆了,柳氏又道:“娘方才想明白了,娘要还像之前那样,说不定……说不定晓儿真会被她奶给送走。就算拼了这条命,娘也不能让俺晓儿往火坑里跳。”
这丁氏偷听竟然也不避讳,的确是个奇葩!
白晓儿先前还怕药钱不敷,没想此次换了方剂,只开了些平和的补气补血的药材,七副药只花了一百文。
白晓儿嘲笑:“长辈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儿,嫂子翻弟妇妇的床褥子,这又是哪门子的事理?”
白晓儿伸谢,说本身想在这边腌酸笋,黄湘玉立即同意了:“早就该如许了,经了明天的事儿,你们家多少双眼睛盯着,要还在那边腌笋,说不得会被那起子人给瞧见,惹出费事就划不来了。”
柳氏凄声道:“当娘的连自个闺女都护不住,她那样说你,娘只会干焦急,竟不晓得拿大嘴巴子抽她……如果你黄婶儿,如何也不得让阿牛如许被人说道……”
白晓儿拿着连剥了四五根,手腕子竟一点没酸,便知这是个好东西,她欢乐地说道:“姐,咱有了这个,一篓一会子就能剥完了。”
门一开,白晓儿劈面差点撞上人。
方大夫为人刚正,又有些洁癖,见丁氏如此肮脏粗鄙,嫌恶得挥袖便走。
“啊,竟然卖了这么多,这比卖生笋子翻了好多倍呀。”白蕊儿咋舌。
方大夫捻着髯毛笑:“三嫂好福分,几个闺女个顶个地孝敬,不比那养儿子的差。”
白晓儿冷眼瞧着,感觉黄家的家教实在是好,比起白家,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本来柳氏是在怕这个,果然兔子急了也会跳墙。
柳氏愣了下:“蕊儿,娘今后……会渐渐改,不会再让你们受气。”
“娘……”
对柳氏,白晓儿长了个心眼,没说卖了那么多,只说是一百文,这都把她唬得念佛不竭。
“……先前被你妹子指着鼻子骂,俺忍了,现又被侄女儿拿门栓追着打……天理知己,谁家的大嫂子大伯母不是被人捧着敬着的,偏到了你白家就不被当人瞧。还不是你不争气,拖累俺,俺瞎了眼才做了你的婆娘,这受累的日子咋也没个头哟……”
白晓儿晓得阿牛不过是遁词,心下便对黄湘玉更加感激。
这时,白蕊儿俄然拿了栓门的插销,发疯般地对着丁氏号召畴昔,神情非常骇人:“滚出去,让你欺负我娘,让你欺负我妹子,我明天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
丁氏拍动手道:“哎哟喂,俺不过说了一句,倒被人拿了一大篇话来堵。弟妹哪,不是俺说你,晓儿这丫崽子都被纵得没法无天了,瞧这牙尖嘴利的,怪不得那汪家要退亲哩。依俺说哪,与其将厥后出不了门子累她兄弟侄儿被人说道,倒不如现在就送尼姑庵里去,俺前次听人说,现下去还能换两斗米呢。”
她冷眼瞧得清楚,丁氏定是今儿见给柳氏请了大夫,思疑白晓儿家藏钱,这才起心摸索。
白晓儿又找大夫买了三十文的黄芪和当归,筹办放汤里给柳氏做药膳。
她颤抖着,眸子泛赤盯着柳氏,张着嘴,却偏生说不出话来,憋得神采青紫。
“感谢婶儿。”
“都是袁桂萍那小娘养的害的俺。”丁氏恨恨地说着:“要不是她说三房藏了钱,俺咋个会去触那霉头,她没安美意哪。”
不过这倒是个好开端,信赖过不了好久,柳氏也会和白蕊儿一样完整想明白,到时她们一家力往一处使,不信还奔不出个将来。
袁氏穿戴老黄色的棉布裤褂,素着头脸,拎着个油纸包站在夜色中。见了披头披发的丁氏,一脸体贴道:“大嫂这是如何啦,谁欺负你了?你奉告我,我给你出气去。”
“哎哟,杀人了呀,侄女打伯母……这家里头没个国法啦……”丁氏特长挡住头面,嘴里叫唤着,一不留意又挨了两下。
柳氏脸刷地白了,谁都晓得,白晓儿的婚事是她一块芥蒂。
“俺的乖乖,可吓死小我了,你这闺女咋个没大没小哩,哪有如许跟长辈发言的?”丁氏拿眼瞪白晓儿,夸大地拍着心口,胸脯的肥肉一颤一颤。
白老迈也气:“她说甚么你就信,自个没脑筋哪,依俺的你还不如去找娘,那金镯子老重了,另有那阿胶也值钱,要拿去当了,大郎娶媳妇也尽够了。”
掌灯时分她们起家告别,黄湘玉给了一把钥匙,叮咛她们白日的时候自个过来,也好照看一下阿牛。
白蕊儿不敢信赖:“真……真的,那……卖了多少钱?”
“能出啥岔子,晓儿这孩子灵光着呢,这不一坛子酸笋全被她给卖光了。”黄湘玉语气中掩不住欢乐。
白蕊儿也笑眯了眼,不住向黄孀妇伸谢。
“停止,你想干啥?”
柳氏是个诚恳人,性软脸薄,最怕与人吵嘴,平常被人怼上几句,都恨不得关起门来哭一场。
丁氏白眼儿一翻:“还说哩,要不是你们成日里关着个门,俺咋个会趴门上听?呀,这不是方大夫么,又来给俺弟妹瞧病哪,可花了好些银子吧?”
“嗯,我方才追她,就是想让她长点记性,等闲不敢再来。”
“呸,那是你娘不是俺娘,儿子躲背面当王八,让做媳妇的上去挨忖,亏你还是个爷们,裤裆里那骚卵子长得抵啥用。”丁氏狠啐了白老迈一口,伸手要挠他,白老迈忙龇牙咧嘴地避出去了。
白晓儿趁天还没黑,便同白蕊儿拖着剩下的几篓子笋,悄悄去了黄湘玉家,筹算趁机剥几根出来。
因那插销是榆木做的,又粗又硬,打在身上疼得紧。丁氏再受不住,屁滚尿流地逃了,白蕊儿不罢休,赤眉瞪眼地提着门栓追出门去。
她背动手在屋内转悠着,瞧瞧这个,碰碰阿谁,眸子子滴溜溜儿转,在屋内瞧了几个来回。
黄家和白晓儿只一墙之隔,方才的动静她都听着了,便问白蕊儿原委,白蕊儿将这事儿原本来本奉告黄孀妇。
方大夫又叮咛了一些重视事项,才起家让白晓儿送。
白晓儿亦附和:“姐,你做的对,大伯母那样的人,你稍软弱些她就会欺你头上,非得硬起来才行。”
早知三房的小丫崽子这么横,她就不去自讨苦吃了。
柳氏没吭声,还是木木的,过了半晌,回过气来,淌泪道:“晓儿,娘没用……是娘没用啊。”
大伯母丁氏揉着额头,撅着嘴巴抱怨白晓儿道:“你这孩子咋个不长心哩,门开得那么急,把俺撞得都快疼死了。”
白晓儿姐妹吃过晚餐,就去找方大夫,方大夫二话没说便背着药箱来给柳氏诊脉。
白晓儿落下脸:“二伯母,这事儿我还要问你呢,彼苍白日的,你趴我家门上想干啥?转头我家如果丢了米面,我第一个找你。”
丁氏刚把手伸进柳氏的被褥,白晓儿一声厉喝,吓得她立即缩回击。
经此一事,柳氏精力不济,很快便睡下了。
白晓儿深知这一点,是以她并不怪柳氏,只感觉心疼,柳氏却惭愧地没法自拔,恨不得拿土把本身埋了。
“娘!”
这厢柳氏呆坐在床上,泥塑普通,不哭也不吭声,白晓儿晓得她是憋住了,轻抚着她的背劝道:“娘,大伯母是啥人您还不晓得,那里就值得为她活力?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