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昧（下）
“波罗蜜，你一向喜好吃芋头，我们寺院贫困，买不起很多。为师在山下找农家化了些种子，本筹算从长安归去后就种在寺院的地里，等芋头成熟时你便能够吃个纵情了。看来，得你本身去种了。你快走吧！”
白姬盯着虚空的绝顶。
处寂眼看白雾化作火焰，道：“罢了罢了，本日没法脱身，我自以身殉佛。阿弥陀佛！波罗蜜，你快走，今后为师不在了，你本身要保重，记得少吃一些，以免被人嫌弃。”
元曜一听空明禅要灰飞烟灭，仓猝低头去看玄奘、处寂、波罗蜜。
白姬笑道：“禅师，你细心看，你师父就在这儿呢。”
“哈呼——”
白姬行了一个佛礼，道：“达摩祖师。”
四周已是烈焰如炽，空中逐步裂开，流出了火红色的岩浆。元曜只感觉热浪逼人，头发仿佛都被烧焦了，他感到呼吸很难受，浑身都开端冒汗。
炽热消逝了，炽热消逝了，面前的血红与乌黑都消逝了。
达摩微微一笑，他身后的字逐步变成了“空”。
“哈呼——”
白姬出不来了，她也随魔境灰飞烟灭了？元曜的心仿佛被利刃生生地剜掉了一块，血流如注，痛得难以呼吸。他伸手去抓残存的书，却只抓到一缕灰尘。
三位高僧化为了三只三昧魔。三昧魔形如恶犬，庞大如山，浑身是黑毛，一口獠牙整齐交叉，一只庞大的独眼是血红色的。
另一座石峰上，处寂的双腿还是岩石，与石峰相连。
元曜一听，纵身扑向地上的无字空明禅。
元曜、波罗蜜一听，仓猝也行了一个佛礼。
玄奘道：“阿弥陀佛！机会未到，不成脱也。”
元曜大惊。
达摩、流支三藏、光统状师三人面面相觑，继而逐步石化。
“甚么？”
白姬道：“也罢，三界本就空无一物，不管是谁，都是从空而来，归空而去。”
红锦鲤驮着元曜、玄奘、处寂、波罗蜜在火焰当中快速游走。
波罗蜜惊道：“你这老衲人还挺有本领，竟然会神通？！”
……
“甚么？！她还在内里，那小生也得出来！”
玄奘道：“阿弥陀佛！这便是空明禅的本相了。五十阴魔因邪见而生，腐蚀民气，迷乱人道，毫不成让它们呈现在大家间。”
“观安闲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统统苦厄！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嗷吼——”白龙暴怒如雷，回身又吐出一道更狠恶的天国之火。
白龙腾空而起，飞于半空当中。它吼怒如雷，须鬣戟张，口吐红莲狱火，烧向三昧魔。
白龙见状，仓猝吼道：“不好！三昧魔将要自#焚，全部空明禅将会被火海并吞，灰飞烟灭！轩之，你们快乘锦鲤分开！”
元曜朝阿谁方向望去，只见一团迷雾。
大雁塔内，仍然是刚才进入空明禅的模样。
俄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达摩点头。
元曜吓得呆住。
就在这时，红锦鲤转了一个弯，拐进了一片更浓的迷雾当中。
白姬回不来了！
达摩口中微动，他的身后浮云变幻，构成了一个“灭”字。
红锦鲤恰好游到处寂上空，白姬正在张望思考。
达摩拈花一笑，继而消逝了。
处寂、波罗蜜也不由得悲伤。
白龙闪身要退，三个魔物却如附骨之蛆，一起包抄了上来。
元曜跪在无字书边，急道：“这书如何消逝了？”
白姬道：“本来如此。看来，净光天女非为吉兆，女帝之朝也不会悠长，最多不过二十年。从这迹象看来，五十阴魔将借《大云经》现于人间，残虐民气，这是最糟糕的。”
天空当中，白龙还在与三昧魔缠斗，三个魔物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波罗蜜急得团团转。
“在哪儿？”
“砰——”
“阿弥陀佛！这是哪儿？”
处寂喜道：“波罗蜜！你们终究来了！”
波罗蜜道：“我瞥见了，白龙把我们送出来了，本身又被那三个浑身冒火的魔物缠住了，没能出来。”
“呼，总算赶上了。”
“砰——”
“师父，徒儿来救你了！”
“哎哟哟！摔死小生了！”
白雾当中，只余一支五叶花。
三个魔物被龙火灼烧，在火焰当中挣扎，它们时而收回野兽普通的哀嚎，时而又收回念佛的声音。
波罗蜜也看得一脸茫然。
元曜问道：“白姬，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三昧魔伸开巨口，暴露獠牙，朝红锦鲤扑来。
达摩手中的灯忽而化为一支五叶花，花瓣干净，仿如妙莲。
白姬伸手，五叶花便飞入了她手中。
白姬道：“本来，这就是你赠送处寂空明禅的启事。不过，你肯定要灭吗？你的真身已成三昧魔。空明禅灭，你也将消逝于六合之间，今后再不存在。”
“不要啊！师父！”
白姬道：“这一名才是真身，不过已被邪见附体，参禅入魔。刚才那位达摩祖师是五叶妙莲所化，乃是他拈花一笑的灵智。达摩祖师即便入魔，灵智却还是想要救众生，度众生啊！虽行无相而度众生，是菩萨行。”
波罗蜜稀里胡涂隧道：“波罗蜜？这些魔物都快被烧死了，还喊我做甚么？”
“哈呼——”
红锦鲤驮着白姬、元曜、波罗蜜游于虚空当中，盘桓在达摩、流支三藏、光统状师、玄奘、处寂上方。
元曜仓猝四周寻觅白姬。
“砰——”
玄奘蹲下，他以手触处寂石化的双腿，口中念念有词。
“菩提萨锤，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可骇，阔别倒置胡想，究竟涅槃，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玄奘起家，四周的白雾逐步变得鲜红，化为火焰。
玄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无字之书消逝，魔境已经灰飞烟灭，没有人能进空明禅，也没有人能出来了。”
玄奘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他下半身石化的腿上岩石剥落，逐步规复如常。
处寂仓猝道：“波罗蜜，不准无礼！”
达摩、流支三藏、光统状师、玄奘、处寂仿佛被迷雾遮眼，都没有瞥见红锦鲤。
处寂站起家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玄奘禅师相救！”
达摩望着白姬，目光哀戚，他伸手遥遥指向一个方向。
元曜心中感慨。
白姬见状，倏然化作一条巨龙。
玄奘一笑，道：“阿弥陀佛！贫僧若没点本领，那里能单独西行五万里，还带回真经？”
元曜只感觉身边越来越炽热，如坠火海。
玄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三个魔物在火焰当中挣扎，它们身上俄然如熔岩发作般裂开。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能除统统苦，实在不虚。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一本无字之书平摊在月光下。
“哎呀！撞到头了，疼死了！”
处寂道：“阿弥陀佛！龙施主仿佛没有出来……”
念佛声中，火焰当中的三个魔物身形暴涨，倏然大了十倍。
白姬急道：“禅师不成！坏了，这下子透露了！我本筹算暗中智取！”
不一会儿，虚空绝顶，缓缓走出来一名持灯的胡僧。他高鼻碧目，双目暴露哀戚之色，穿戴偏袒右肩的离尘法衣。
白姬道：“人间万事，皆有代价。我满足你的欲望，你拿甚么作为互换呢？”
波罗蜜按捺不住，一跃而起，跳了下去。
三声震耳发聩的巨响以后，元曜只感觉被甚么东西炸飞了，整小我腾空而起。
红锦鲤驮着元曜游下来，玄奘、处寂、波罗蜜仓猝乘上去。
元曜朝地下望去，却见地上的裂缝当中，竟爬出了无不偶形怪状的魔物。它们蠕蠕而动，浑身带着火红色的岩浆，形状可骇。
跟着波罗蜜跳下，达摩、流支三藏、光统状师、玄奘、处寂一下子瞥见了红锦鲤，也瞥见了白姬、元曜、波罗蜜。
白姬笑道：“一花开五叶，成果天然成。这五叶妙莲倒真是一件宝贝。”
元曜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波罗蜜问道：“老衲人，你既然有本领脱身，为甚么之前不跟师父一起逃脱？”
元曜的面前火焰纷飞，红色伸展。他感到玄奘、处寂、波罗蜜仿佛跟他一起腾空而起，却又看不清楚。
元曜急道：“白姬呢？她没返来吗？”
月光下，无字之书一点一点地消逝，逐步化作灰烬。
“阿弥陀佛！”
元曜、波罗蜜转头四望，却只见白雾满盈。
白龙狂吼一声，与三个魔物苦战起来。
元曜睁眼一望，却见他已经身在大雁塔里了。玄奘、处寂、波罗蜜也跌落在他身边，但白姬却不见踪迹。
处寂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波罗蜜，它们在念佛，并未喊你。平时叫你少吃东西多念佛，你都不听，快不要再说了，让人闻声了笑话你。”
眼看四周漫天红光，处寂转动不得，不由得有些焦急。波罗蜜更急，它发挥了几种神通，也不能规复处寂的腿。
三个魔物红眼如血，一起扑向白龙。
不知何时，玄奘已从山下攀上，来到了处寂身边。
白姬望向阿谁方向，仿佛瞥见了甚么，脸露惊惧之色。
红锦鲤吐出了一个泡泡，泡泡逐步变大，继而幻灭。
波罗蜜道：“当然是去救师父。”
元曜坠落下地，屁股跌得生疼。
一道金光闪过，处寂腿上的石头逐步剥落，双腿规复如常。
波罗蜜大哭道：“师父——”
元曜望着静坐于石峰上的达摩，道：“白姬，为甚么会有两位达摩大师？”
迷雾散去，石林尽显，五位和尚悄悄地坐于石峰之上，正在参禅。这五位和尚恰是达摩、流支三藏、光统状师、玄奘、处寂。
统统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元曜因为刺目而闭上了双目，却听得耳边传来白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