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魔
裴先回过神来，道：“我奉武后之命，必须在百僧宴前找回玄奘、处寂两位高僧。昨夜从韦彦口中得知，两位高僧身处怪力乱神之境，我只是一个武将，不会奇门神通，传闻白姬女人你能救回两位高僧，故而特地前来请你襄助。”
注释：（1）五十阴魔：出自《楞严经》，是五蕴所生的五十种阴魔的境地，也就是佛门修行当中所碰到的障难。
“好。”韦彦一翻身，也坐了起来。
白姬眸子一转，舌绽莲花隧道：“已经很便宜了。裴将军，处寂禅师也就罢了，玄奘禅师但是佛家职位最高贵的圣僧，他如果不列席百僧宴，天后必然会不欢畅。天后不欢畅，必然怪你渎职，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您惹天后不满，必然会遭到严惩。天后最喜好放逐渎职官员了，不晓得您是会去岭南咀嚼荔枝，还是会去襄州赏识山川，还是会去百越之地明白巫蛊风情？不管去哪儿，您都没法享用长安的繁华和洛阳的旖旎了，并且您的宦途也到此为止了。一千两黄金换两位高僧安然无事，换你将来青云直上的宦途，换你留在繁华旖旎之地享用糊口，这太值得了！”
波罗蜜有点心虚，道：“外甥，你也不必谢我，实在害你误入魔境的那本无字邪书是我扔到宴堂里的。我觉得宴堂里俗人多，和尚少，邪书扔在宴堂不会出事。”
波罗蜜道：“就不能现在去救吗？”
一个下午，白姬都在青玉案边翻看经籍，还时不时地自言自语。
元曜便跪坐下来，与裴先闲话。当他晓得白姬要了裴先一千两黄金时，不由得暗道这条奸滑的龙妖又趁机宰人了。即便裴先不出这一千两黄金，看在离奴的份上，白姬也是要替波罗蜜去救处寂的，当然也会顺手带回玄奘。
“也罢。一千两黄金就一千两黄金吧，如果真遭贬职放逐，分开长安，就没法见到白姬女人，也没法表达倾慕之意了。”
波罗蜜看了一眼韦彦，一边吃，一边点头道：“现在的年青人啊，一点信奉也没有，不晓得尊敬削发人，一张口就是胖和尚……”
白姬指着走出去的元曜，笑道：“不必了。有轩之与我同业，就够了。”
波罗蜜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吃食，愁道：“师父都变成石头了，我心急如焚，另有甚么表情用饭？”
裴先坐起家来，道：“一觉睡醒，是有些饿了。我们先用饭，然后一起去缥缈阁找白姬女人。”
白姬以袖掩面，笑道：“不知裴将军台端光临缥缈阁，有甚么事情？”
“胖猫，谁是你外甥？”
元曜从速道：“丹阳，这是离奴老弟的二舅波罗蜜禅师。小生也叫他二舅，不成对父老在理。”
元曜出去里间时，只听得白姬道：“裴将军，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阿谁提灯的胡僧是谁呢？”
元曜心中揣摩，不晓得白姬、离奴、二舅如何样了，不如趁着韦彦、裴先还没醒，偷偷地起床，先回缥缈阁去。
“哎，现在的年青人啊，真是翻脸无情，六亲不认……”
波罗蜜一口一个芝麻胡饼，一口一个快意豆腐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碗里堆积如山的吃食以肉眼可见的速率被他吃进了肚子里。
白姬、离奴、波罗蜜三人正在用饭，元曜、韦彦、裴先走过来了。
裴先也醒了。
白姬蛾眉一蹙，道：“裴将军有所不知，这空明禅乃是五十阴魔所化，伤害非常。空明禅里，已有三位高僧因邪见附体，化作三昧魔。进入空明禅，就是身入天国，无佛缘者必定会被三昧魔追杀至死，有佛缘者也会内心被腐蚀，终究化成新的三昧魔。我这是冒着生命伤害去救两位高僧，一千两黄金已经很便宜了。”
离奴道：“仆人已经承诺今晚去救你师父了。二舅，你多少吃一点吧。”
白姬、离奴、波罗蜜也正幸亏吃午餐。
“呸！谁是你外甥？！”
裴先道：“既然空明禅当中如此伤害，需求我与你同业吗？我有家传的辟邪宝刀，也有一身技艺。”
白姬承诺裴先救玄奘、处寂，并商定傍晚时分在大慈恩寺相见，裴先与韦彦就先告别回大慈恩寺了。
元曜没有体例，只好跟韦彦、裴先去五观堂吃斋饭。
元曜见跑不了了，只好苦着脸道：“小生饿醒了，想去找些斋饭吃。”
元曜醒来，已经是中午风景。他侧头一看，韦彦和裴先一左一右躺在他身边，还没睡醒。
……
日头偏西时，白姬带着元曜、波罗蜜乘着马车去往大慈恩寺了。离奴不放心，也要一起去，白姬却让它留在缥缈阁看店。
离奴一边给波罗蜜夹菜，一边劝道：“二舅，您早餐没吃，现在也不吃，身材如何受得了？还是多少吃一点吧。”
白姬笑道：“不，是黄金。”
白姬盗汗，小声道：““这哪是……勉强吃两口……”
裴先皱眉，道：“这也太贵了。”
白姬一见韦彦、裴先二人，心中明白他们为甚么来，眸子一转，计上心来。
“虽行无相而度众生，是菩萨行。度众生，是菩萨行……”
“那，能不能少一点？”
波罗蜜一边吃，一边对韦彦道：“昨晚一起逃命，也是有缘。后生，你也叫我二舅吧。”
裴先既不想去蛮荒凶恶的岭南，也不想去穷山恶水的襄州，更不想去遍及猛兽毒蛇的百越，他只想待在乱世繁华的花花天下，做他的金吾卫大将军。
里间，蜻蜓点荷屏风旁，白姬和裴先相对跪坐。
离奴一听，不欢畅了，就要发作。
白姬起家，笑道：“我得去问他几句话，毕竟他在魔境里待得最久，还瞥见了无字空明禅上的字。”
裴先道：“一千两银子？如果能救回两位高僧，倒也不算甚么。”
“你刚才不是叫我二舅吗？”
西市，缥缈阁。
白姬问道：“轩之，韦公子呢？”
裴先道：“那是天然，请开价无妨。”
昨晚宴堂里产生的怪事已经在大慈恩寺中传得沸沸扬扬，大师都非常惊骇。元曜、韦彦、裴先仓促吃完斋饭，就一起乘着马车去往西市，筹算找白姬处理这件事。
白姬笑道：“我是一个贩子，做甚么事情，都得有酬谢。”
元曜盗汗，不由得光荣离奴已经去厨房添菜加饭了。他再一看，白姬和裴先早已经分开后院，去前厅了。
韦彦顿时觉悟，道：“你是胖猫！”
裴先一愣，道：“甚么？”
韦彦一愣，不由得气道：“你这胖猫，比白姬还坑人。”
元曜不再理睬韦彦和波罗蜜吵架，仓猝去前厅了。
“那是觉得你救了我，才叫你一声二舅，谁晓得是你坑我！”
“外甥，二舅也救过你呀。为了拖你出来，二舅的尾巴现在还疼着呢。”
元曜苦着脸道：“丹阳在后院跟二舅喧华呢。”
元曜苦着脸道：“白姬，小生返来了。”
波罗蜜道：“也罢，还是勉强吃两口吧。不吃饱，早晨也没力量去救师父。”
韦彦本想杠白姬几句，但瞥见了正在狂吃的波罗蜜，不由得道：“这个胖和尚好眼熟……”
离奴很欢畅，持续给波罗蜜夹菜。
白姬去后院问韦彦话了。
“不可。”
韦彦一想多亏了波罗蜜，才气逃命，便道：“多谢二舅拯救之恩。”
“如果是他，他究竟想要甚么呢？”
裴先痴痴地望着白姬，仿佛她脸上有一朵花儿。
白姬笑道：“禅师，不要焦急，现在时候不对，入不了空明禅。据你所说，我已经晓得这件事情的大抵了。这空明禅乃是五十阴魔（1）所化，三位高僧堕入邪性，变作了三昧魔。玄奘禅师和处寂禅师才石化了一半，另有得救，你别心急，还是吃一些吧。”
波罗蜜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的年青人啊，一点也不尊敬长辈，外甥竟然骂娘舅。”
元曜一想起韦彦所描画的魔物，就心中发悚，却又不敢说不去。
一只胖橘猫蹲在白姬中间，它吃完了蜜瓜吃葡萄，吃完了小天酥吃玉露团，还差点被糯米粉做的玉露团噎着。
白姬以袖掩面，笑道：“裴将军如此密意，我都不美意义要你一千两黄金了。”
元曜轻手重脚地起床，蹑手蹑脚地正要分开，却轰动了韦彦。
韦彦睡眼昏黄隧道：“轩之，你偷偷摸摸地要去哪儿？”
白姬站起家来，笑道：“返来就好。韦公子，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裴将军，本日如何有空台端光临缥缈阁？快进里间去坐。”
离奴做了一桌子斋菜，波罗蜜却一脸笑容，一点儿也吃不下。
白姬道：“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