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她们还跪着呢
“未曾。”燕云恒道,“幸亏朕走得快,她没看到朕的脸。”
她笑着打哈哈,“天子也是,风风火火的跑一趟,水没喝一口又走了,还不如不来呢……”
单靖松了口气,看他家陛下这个别扭劲,必然有甚么事产生,他很猎奇,并不退出去,厚着脸皮道,“臣担忧陛下。”
燕云恒只当看不到,说,“既然母后无事,儿子另有政务,下次再来看母后。”
他摇点头,“无事。”
她又看了眼杜莺时和沈初葶,两位美人都在笑,前者笑得没心没肺,后者笑的如释重负,一个对天子的到来并不在乎,另一个则只要惊骇,她在内心感喟,和她们比起来,花悦容的这份长进心实属难能宝贵。
“笑话,”燕云恒道,“朕要的就是平静,女人费事,离得越远越好。”
她边说边看着几位美人,沈初葶眼神躲闪,杜莺时一脸嘲笑,只要花悦容迎着她的目光,满脸热切,就差写着“我来照顾皇上”几个字。
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燕云恒进门的时候,花悦容想昂首看的,被沈初葶余光瞟到,吓得她用力捏了花悦容一下,花悦容怕她太猖獗,给天子的第一印象不好,也就老诚恳实趴着,没有昂首。
燕云恒倚靠在池边,水池上方满盈着薄薄的雾气,停滞了视野,单靖想绕畴昔,刚提脚,就听燕云恒低喝,“别过来。”
她起家追了两步,“天子,她们还跪着呢……”
他归去比来时走得更快,一众主子跟在背面,跑得满头大汗,绪洋特别狼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和天子的间隔却越来越远,他扯着嗓子喊,“陛下,您慢点,慢点儿……”
远处,“呼啦”一声,有人钻出水面,声音不悦,“朕泡个澡,你跟来做甚么?”
梅太后见燕云恒一脸傻眼的模样,忙解释,“传闻哀家身子不舒畅,几位美人立即过来看望,也是故意了……”
梅太后本是装病,见把儿子骗来了,便说,“不是甚么大事,母后馋嘴,积了食,方才喝了碗金桔米汤,现在已经好多了。”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提示燕云恒,地上还跪着几位美人。
燕云恒已经下了台阶,远远抛下一句,“都起来吧。”
梅太后惊诧,“……”
不是暗疾发作,却也是他难以接受的,燕云恒感受胸腔里的心跳得又快又急,是担忧被戳穿的后怕。
燕云恒正在入迷,被近在天涯的声音吓了一跳,怒道,“你何时过来的,敢违背朕的号令,是不是想死!”
燕云恒没理他,边走边脱下常服随便抛下,自有主子在边上接住,待他走到池边,只剩了一条乌黑中裤,他身姿健旺的跳入池里,溅起庞大的水花,水纹向四周敏捷旋开,一波又一波,燕云恒却半天没有冒头。
梅太后看了目炫悦容的神采,多少有点歉意,好不轻易把天子骗来了,还是没见上一面就走了。
“如何了,陛下?”单靖说,“是不是暗疾发作了?”
跪在地上的不止花悦容,另有沈初葶和杜莺时。本来约好本日来打马吊的,但梅太后派人到灵秀宫传口信,说身子不佳,他日再打。三位美人一听梅太后身子不佳,立即急仓促过来看望,也是刚进门,话没说上几句,就听外头通传陛下驾到,行动最快的是沈初葶,每次听到这声高呼,便如前提反射般,卟通跪下,顺带把花悦容也拽了下去。
燕云恒翻开折扇悄悄摇了摇,声音明朗,“母后那里不舒畅,可让太医看过了?”
梅太后对她更加对劲,牵了她的手说,“来都来了,打几圈吧。”
单靖不安了,扬大声又叫,“陛下,陛下——”
“臣不敢,”单靖装模作样单膝跪地,“陛下在这头,臣在那头,说话得扯着嗓子,臣是怕让人听了去……”
花悦容只觉一阵风在身边刮过,昂首一看,天子的背影在门边一闪而过,不见了……
“朕有甚么不能让人听的?”
沈初葶眼睛一亮,杜莺时喜笑容开,花悦容立马把天子扔在脑后,三人异口同声,“遵旨!”
“花美人……”
沈初葶松了一大口气,渐渐站起来,固然天子来也仓促,把她吓了一跳,幸亏去也仓促,一颗心又落回了腔子里。
绪洋非常不解,天子跟看到了甚么骇人之物似的,跑得如此之快,可永乐宫里除了梅太后就是几位鲜艳如花的美人,哪有甚么骇人之物呢?就算天子夙来不肯与宫妃打仗,也不至于反应如此之大吧……
“出了汗,天然就想泡澡。”
“无事如何这个时候来泡澡?”
单靖有些担忧,喊了一声,“陛下?”
梅太后叹了口气,“哀家是心疼他,江山社稷压在他肩上,案头的折子堆得小山那么高,也没小我帮他,事事需得亲力亲为,常常一坐就是几个时候,劳心费心,用膳也不定时,虽说有主子们奉侍着,倒底不比身边人来得详确,哀家就盼着有个知冷知热的跟在他身边,不时提示,事事照顾……”
尚嬷嬷,“太后,在皇上内心,甚么都不及太后安康首要,知太后身子不佳,天然是要担忧的,政务繁忙也抽暇过来一趟,瞧见太后没事,才放心归去,皇上至孝,是太后的福分。”
燕云恒不想说的,话却从嘴边溜出来,“……朕碰到花美人了。”
天子声音不大,但单靖是习武之人,耳力非比平常,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笑,他已经猜到了,能让燕云恒如此,也只要花美人了。他绕着池边缓缓走畴昔,在燕云恒身边蹲下来,“陛下。”
杜莺时茫然的看着门口,喃喃道,“陛下这是练的甚么功,怎的如此之快?”
“陛下就不怕花小主今后不睬陛下……”
无人应对,水面却垂垂停歇如镜,仿佛刚才并没有人跳出来。
单靖盘腿坐下来,低头靠近燕云恒,“陛下,臣大胆谏言,您还是坦白了吧?这么担惊受怕的也不是事啊,臣前次就说过了,拖得越久,越不好结束,纸包不住火,迟早会穿帮的,到当时,花小主她……”
在骄阳下疾走,燕云恒也出了一身汗,进了宸澜宫就今后殿走,单靖一脸惊奇的迎上来,“陛下,您这是……”
燕云恒一口气走出老远,都没敢转头,怕花悦容在台阶上看他。
单靖抬高声音,“陛下露馅了?”
“咳咳。”
“陛下进门的时候,臣就想问,陛下何故出这么多汗?出甚么事了么?”
燕云恒冷哼,“朕是天子,她能把朕如何样?”
花悦容一脸懊丧,这是她离天子比来的一次,刚才天子进门的时候如果昂首看一眼就好了,也不算白白华侈机遇……
单靖看了天子一眼,暗自感喟,得,你就嘴硬吧,到时候哭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