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客来
说着，邢妈妈接过茶汤，拿着茶匙小口小口的吃着。
邢妈妈瞥了一眼，见茶盏里是宝贵的雪耳，昔日她在崔家也极少能享用，心下对劲，赞成的点点头，道：“嗯，你倒是个懂事的，比你阿娘强。”
如果崔萱是穿越女，见到夫君的第一面，她定会惊呼一声‘弱受’或者‘伪娘’。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前程苍茫，时至此时方氏才深深的感到了悔怨——她、她真不该生了那不循分的心，想让小大娘更依托她，成果却落得个如此了局！
方氏晓得面前的婆子是押送她去田庄的人，把握着他们一家子人的存亡，如果到了田庄，这婆子歪歪嘴，说点儿甚么她获咎了娘子、是被送到这里受罚之类的话，她们一家子在田庄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说实话，当年花这些钱的时候，固然写信回禀了主母，但她的内心还是很忐忑——不过是嫁了两个小娘子，就花掉了荣寿堂一年的进益，看着账册上那一串的数字，铁娘子都感觉心疼。
萧南记得很清楚，卢晚嫁给李元芳后没几个月，李童鞋在崔相公的存眷下，谋个了某地知县，虽只是个七品小官，好歹也是一地父母，是实缺。只要做好了有了政绩，朝中又有崔家帮手说话，李元芳升迁是迟早的事儿。
崔萱的设法很简朴，她的两个堂姐都嫁了皇子，她即便不能与姐姐们齐肩，好歹也要嫁个勋贵或者世家。
但，嫁都嫁了，莫非还和离吗？
萧南在心中冷静算了一遍，点点头，伸手翻过账册，表白这一页的账目算是清了。
这几年，京中的氛围固然诡异，但丧事几次。崔家嫁掉了三个女儿，别的人家也忙着嫁娶。
这一笔开消，也是荣寿堂三年来最大的一笔。
最后，崔萱也只能咬着牙回唐家，挽起袖子与各种极品亲人PK。
再说了，以崔萱的环境，和离后，她还能找到甚么样的婆家？
铁娘子和玉竹，一个拿着账册，一个拿着算筹，你一言我一语的回禀起畴昔三年的账务和花消。
崔家的三个高龄小娘子嫁掉了两个，剩下的崔萱，在本年三月份也嫁掉了。
萧南盘腿坐在榻上，细心的听着铁娘子报账，随后插了一句：“哦，这么说来，那十几个铺子当年的红利全都花在了这两项？”
第二天一早，荣寿堂传出动静，小大娘崔灵犀的乳母方氏，家中老母病危，娘子和小大娘仁厚，特许她回籍顾问老母，还赏了川资和很多贵重药材。
李诚，阿晼的公爹，其父是当今贤人的藩邸旧臣，门父荫入千牛卫，现在执掌金吾卫，官至正三品。
她见方氏满眼的不舍，不屑的撇撇嘴，冷声道：“也就是我们娘子心善，以你的错误，杖责后发卖出去都是该当的。现现在娘子不但赏你银子，还汲引你的男人在娘子的田庄里做事，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咋？你还不满足？！”
实在，就算那两千多贯全都用上，也不敷送年礼的，还添上了当年几处田庄的收益。
唐家家主，也就是崔萱的公爹唐时，混了二十多年现在也只是个从五品文官。
别看萧南一家子不在京里，但荣寿堂的花消还是很多，特别是各种情面来往、节日年礼以及府内、田庄等地的月例，汇总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量。
与萧南相干的，便是史家的丧事。
三今后，一辆粗陋的马车悄悄的驶出崔家后街。
别看唐家的环境不咋地，但家里的端方超等大，的确比崔家还龟毛。
常常返来，崔萱都会跟姚氏哭诉，说太婆婆峻厉，婆婆刻薄，婶子们刻薄，妯娌们凶险，另有一群大姑子、小姑子经常回娘家指手画脚。
没错，阿晼也嫁人了，她与崔薇同年出嫁，夫家是勋贵。
都城里，环境稍好些的人家都不会挑选崔萱做儿媳妇。
最后，还是崔嗣伯点头，将崔萱嫁给了王谢唐氏。
客岁过年的时候，卢晚还给在洛阳的崔幼伯佳耦送了年礼，并附赠一封感激信，感激萧南帮她说了个好婚事。
“行了，别看了，早知本日，你又何必当初？”
提及崔萱的婚事，还真是颇费了些周折。
唐氏是世家，倒是个末等小世家，前朝的时候就开端式微了，强撑到本日，全部家属也只剩下这一房。
车厢里，除了方氏的后代，另有一个四十岁摆布的婆子。
方氏的女儿比灵犀大一岁，也是个机警的，忙端着萧南赐给方氏的雪耳茶，送到邢妈妈跟前，奉迎的笑道：“邢妈妈，请用茶汤。”
挑来挑去，又破钞了两年的时候，崔萱眼瞅着就要成为大龄剩女，一家人都焦急了，为了早日清仓，哦不，是把崔萱嫁出去，不得不降落要求。
因崔蘅与萧南的干系靠近，萧南也记得崔蘅的情面，添妆的时候，明面上的东西稍稍比崔薇多了一点。
崔萱的前提放在那边，庶女，父亲还是个白身，母族比豪门还豪门，独一能依仗的兄长，还闹出了‘娼夫’的丑闻。
最让崔萱不能忍耐的是她的夫君，竟是个文文弱弱的小白脸，骑马都要下人搀扶，更不消说打马球、拉弓射箭了。
方氏忙收敛了笑容，放开车窗的帘子，强笑道：“邢妈妈说的极是，娘子天恩厚德，奴一家感激不尽，奴只是舍不得娘子和小大娘，这才……”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正感慨着，门外有人回禀，“娘子，定襄县主来了！”
作为闺蜜，阿晼出嫁，萧南自不能吝啬，除了明面上惯常的礼金，她又从本身的私库里取了很多好东西，命人送到了史家。
想起这些，萧南忍不住感慨：“时候过得真快呀，连阿晼都要做阿娘了。”
三个月后，崔蘅出嫁。
阿晼的夫君李易，是李诚的嫡宗子，门荫当选郞卫，给贤人捧剑，有环境时，还能冲到前头喊一声‘护驾’，前程无量。
除了明面上的东西，萧南还特地叮嘱玉竹，从她的私库里取了些金银器、书画和药材，悄悄的送到了栖梧院。
接连嫁掉了两个小姑子，萧南花出去了四五千贯的钱，这些钱对荣寿堂而言不值甚么，但放在都城里，却能够购置七八套极好的四合小院呢，绝对称得上巨款。
措置了方氏，萧南又开端动手清算碎务。
这也是遵守家规，毕竟崔蘅是嫡女，而崔薇只是个庶女。
萧南听了这些，不由叹口气，她不喜好崔萱，但同为女子，她还是为崔萱感喟。也只是感喟，萧南不会圣母的去帮她，路是崔萱本身选的，是甜是苦，她只能本身咽下。
萧南返京前，最后一次接到阿晼的信，阿晼在信里说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至于崔萱的夫君唐平，则门荫做了个八品小吏，还是个闲职。
就是裘妈妈、铁娘子如许的一等管家娘子，对她也客气几分。
相较于南市、新市以及酒坊、药铺等处商店动辄十几万贯的红利，荣寿堂的十几个铺子每年所得的红利就少多了。
方氏见了，直觉满嘴苦涩，想当初她在府里的时候，因她是小大娘的乳母，崔家高低的仆人谁不敬着她？
铁娘子直起家子，恭敬的回道：“是，娘子，那年年底，十九家店铺共送来七千六百三十一贯的红利，抛开两个小娘子昏礼破钞的四千九百零五贯，还剩两千七百余贯。”
邢妈妈翻了个白眼，内心冷哼，睁眼说瞎话，难怪娘子说方氏世故奸滑，命她今后好好管束呢。
铁娘子瞧得清楚，心中也悄悄松了口气。
欲望很饱满，实际非常骨感。
铁娘子又把每处田庄的出息详细回禀了一番。
萧南离京的第二年，崔薇出嫁，铁娘子写信叨教了萧南后，遵循家中旧例，给崔薇添了一份嫁奁，昏礼的时候，荣寿堂又送了一大笔礼金。
夫君外任，卢晚也开高兴心的打包行李跟着一起出了京。
萧南一边听铁娘子的回报，一边看着账房登记的明细。账面上记得清清楚楚，那两千七百多贯最后也没有剩下，全都用来付出年底各处的年礼。
崔萱嫁畴昔没几天，就往娘家跑了三四趟，几近是隔一天返来一趟。
萧南所说的铺子，并不是指她与王佑安合股的那些店铺，而是老夫人留下来的那些店铺——给出嫁小姑子随礼，是公中的事儿，没事理让萧南自掏腰包。
对了，另有她阿谁公爹，大要君子君子，实则肮脏风骚，家里的侍妾一个又一个，不到春日，家中也能百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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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小伉俪幸运完竣，这边崔萱还在东挑西捡。
当初，萧南想把崔萱说给李元芳童鞋，成果崔童鞋嫌弃人家是豪门，不肯屈就，白白便宜了客居的卢晚。
车厢里，受了杖责、伤势未愈的方氏，满脸灰败与悔怨的趴在车座上，一手扒着车窗，眼睁睁看着都城那整齐的坊墙垂垂被抛在身后，自此，繁华的都城与她无缘。
现在连崔家的二等妈妈都敢给她神采瞧，她不但不敢说甚么，还要满脸堆笑的敬着、凑趣着。
当然，崔蘅昏礼的时候，荣寿堂仍然有礼金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