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姐妹
绿水浑身一颤，神采微白，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但胸口上到底是堵了一口气，不吐不快。
林夫人这话不假，她当然偏疼林浊音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对待二位庶女，也并未薄待。但凡是送到林浊音处的东西，也必定给她们留一份，只不过分量有别罢了。
“是秦妈妈特地给我的……”绿水吃惊不轻，满脸是泪，“二蜜斯也并没有碰过……”林碧波冷哼了一声，嗤笑道：“那也是她挑剩下的东西！”说完这句，又泄气似的将余下的螃蟹也悉数扔在了地上。满手的油腻，细细用帕子擦拭洁净，一字一句的说道：“再有下次，便叫你老子娘领了你出去。”
姐妹一场，总得顾忌着林碧波的面子。
这话就说得有些重了。
冯妈妈做事倒也是雷厉流行，三两句话便命人顶了那秦妈妈的位置，另派了旁的妈妈打理厨房。底下有明白个七八分的，各个忙活着本技艺头的活计。也有那不明本相的，听了这动静四周探听。
冯妈妈那边已得了信，未几时便仓促赶来。
“这么说，是为了几个不要的螃蟹，连秦妈妈都被逐出去了？”林碧波直直的坐在榻上，脸上阴晴不定。绿水刚刚才触了逆鳞，此时不敢再多说，只低低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林碧波火气更盛，声音扬了三分，“这是杀鸡儆猴呢！不过是几个螃蟹，闹得天翻地覆，还不是……”
冯妈妈先拜见了林浊音，看模样，仿佛是想要探探林浊音的意义。在这件事情上，林浊音本来是筹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传闻林碧波将一笼螃蟹全数掀在了地上，她就窜改了主张。
“如何回事？”满室沉寂，林夫人正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花腔子，头也不抬。
“沁芳园也分了很多！”林夫人冷哧了一声，“这是用心和我们二蜜斯打擂台呢！”
家里已经是那般的景况，好轻易到了蜜斯身边奉侍，难不成再叫她归去看哥嫂的神采？
她的声音极大，有些气急废弛，连守在屋子外头的丫环都听了个清楚。就有那功德之徒，将这事传了出去。
违逆之罪，遵循林夫人的意义，约莫是打二十大板。动手重重，就看主子是否要那小我活了。
林浊音这边，已成剑拔弩张之势。畴前的林浊音过分孤傲，万事不管，只在闺阁以内安安稳稳的做下落拓的大蜜斯，对于这些琐事甚少插手。丫环们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主张，就怕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反倒是折了面子。
她天然不会和林碧波硬碰硬，如许只会白白叫人看笑话，可也要叫林碧波晓得，她已非当年天真天真，任由人踩在头上仍不自知的二蜜斯了。“这一笼螃蟹，本来是夫人送给您的……”冯妈妈很当真的看着她，“秦妈妈天然是要措置的，这事情的启事倒是绿水勾起的……”
“传闻篆儿就和秦妈妈在厨房吵了起来……”冯妈妈又谨慎翼翼的加上了一句，“我看二蜜斯的模样，仿佛有些不大欢畅，只是不好多说的。“
只是她始终不明白，明显是一件功德，为甚么大蜜斯要发如许大的脾气…… 就有小丫环蹑手蹑脚的出去清理，看着那满地的大螃蟹，心疼不已。底下好些人不要说尝一口，连见都没有见到，目睹着那有头有脸的妈妈们纷繁尝到了美味，内心是说不出的恋慕。
冯妈妈暗自揣测着她的意义，一眼瞥见她眼中的断交和淡然，微微点头：“蜜斯说的是，只是您看，该如何措置的好？”林浊音不由苦笑，现在可真真是投鼠忌器。想要措置绿水，但又不好如许明目张胆的将她从沁芳园带出来。
意义是说不大好出面了。
冯妈妈天然没有坦白，将篆儿所遇悉数说了出来。她每说一句，林夫人神采就冷上几分，到得最后已经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这是谁给了她胆量？连蜜斯的东西也敢本身拿主张？”冯妈妈就低声说道：“传闻是大蜜斯意犹未尽，遣了绿水去厨房要的……”
旁的事也就罢了，但一传闻这大蜜斯仿佛对二蜜斯非常不满，便都来了兴趣。谁都晓得这内宅最是无趣的地点，只要四四方方的院子和天空。丫环婆子们借以消遣的，便是那不辨真假的小道动静。
“依我看，这秦妈妈是留不得了。我们府上无能的妈妈也很多，只是这内宅之事一贯不经我之手，也只好劳您多看看，少不得要和夫人说一说了。”林浊音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本身的设法：“至于绿水，毕竟是大蜜斯身边的人…….”
谁都晓得二蜜斯是林夫人亲生的，而这大蜜斯只在名分上占了个长字…… 这究竟在也不难措置，只看冯妈妈到底是帮衬着哪一边了。
冯妈妈忙应了声是。
下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生生咽了归去。
吃食事小，可贵有阿谁别面。
她也有本身的计算。这事情虽说不过是小丫环和厨房管事妈妈之间闹出来的，但管事妈妈对二蜜斯的不敬就明显白白的摆在那边，如果措置不好，只怕连带着林夫民气里也会不痛快。至于这背后牵涉到的林碧波和林浊音之间的冲突，冯妈妈心知肚明。
“奉侍蜜斯的丫环，原就比别人娇贵傲气一些，更何况还是我们二蜜斯的丫环……”林夫人虽未说孰是孰非，但很较着天平已经倾斜，“螃蟹事小，违逆主子事大，我看，就遵循家法措置吧。”
也不过一个下午，闹得人尽皆知。
冯妈妈察言观色，那里看不出来，又酬酢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林浊音微微点头，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本身的设法：“我本是不想计算的，但是您也瞧见了，秦妈妈不过是个厨房的管事妈妈，竟敢骑到我的头上来，就连夫人都没有放在眼里。我虽不馋嘴，但这螃蟹既与了我，便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了。现在绿水就如许二话不说的端走，岂不是叫我脸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