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77):玉姚
萧玉姚晓得,父皇嘲弄起来,就管汪溥叫汪宝宝。
“好好,你们都坐吧!”萧炎先在主位上坐下,便号召他们两个。他见萧宏还多少有一点不天然,便又呵呵笑着说:“如何?不欢迎朕这不速之客?”
“不是,皇上,三哥……”
真可谓都城的治安,一半毁在所谓的四少手里。但是叛国投敌却非小罪,岂是鸡鸣狗盗之类可比?换在普通人家,灭门诛族,都不为过。萧宏即使再受皇上庇容,也老是有个限度。若要这事都能放过,皇上何故面对臣下?
“皇上……不不,三哥……”萧宏本来心胸鬼胎,浑身高低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懒惰。现在却还要硬着头皮改口,如何听着如何别扭,以是更怕出错。
“这就对了,对了,传闻扬子江两岸的臭干子就数临川的有味?真有这一回事?”
萧宏一听,又要跪了:“那里,皇上,只是臣弟有失迎迓,心中惶恐……”
“皇上!”萧宏赶紧扑身跪倒,叩礼。
“不错,恰是小乐带出去的船队……”
她不由多看了一眼汪溥,实在从内心深处来讲,她怕这个老寺人甚于怕她的父皇。谁都晓得,朝野高低的奥妙,没一桩能逃过他的耳目。汪溥还是那张永久带着笑容的僵尸面孔,仿佛统统与他无关,更没有重视到她的目光。
“都说三哥对我六弟最好,也只能赌一把了,看看他白叟家究竟对我如何……”
“也怪我自作聪明,只怕文丫头的事儿闹大,再让三哥难堪,以是就让文丫头的贴身丫环扮她,统船周游一江四湖,以让他们兄妹的糗闻不攻自破。哪晓得反而让两个小子乘了机,三条船,一百多人,就像替他们特地预备的……”
所谓臭干子,就是把豆腐沤臭了,发霉了,长毛了,再放油里炸,炸干炸脆以后,再蘸一点乱七八糟的调料。有人奉为甘旨,萧玉姚想想也是恶心。
“好了,现在不是会商这个的时候,只怕三哥赐下的毒酒白绫都已经在路上了……”
“这就对了,姚儿,你也坐,明天是咱爷儿俩撞门,看你六叔拿甚么接待……”
“这但是灭门之罪,你总不能束手待缚……”
“找几个下人,挑几个技术不错的摊子,各买一点不成?”
“是不是还在怪底下人不通报,明着奉告你,这是朕不让,他们谁敢不听?”
固然萧炎为了他们叔侄之间分歧法的干系责打过萧玉姚,可撞见他们两个伶仃相处却还是头一回。萧玉姚能不惊骇?更没想到刹时就叫人呵呵几声便转圜了。
萧玉姚一听萧正德竟然叛国而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出人料想了。
“皇上……”
作为情侣,这个男人实在是最好的挑选,但是作为男人,他老是欠一点血性。很多时候,她禁不住思疑本身,是不是选错了人?特别是那种风骚成性的男人,老是不缺同性的喜爱,久而久之,在他们身上养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慵懒。仿佛甚么都是应当的,统统弄现成了才肯介入,让人不敢与之同事。但是在他手里明显已经积下了足以敌国的财产,莫非真的只会剥削?本来官方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萧娘,就说他形状过于美好,性子特别弱善。萧玉姚本觉得这不过是六叔又一个自保的障眼法,始作俑者说不定就是他本人,或者起码是他的授意。现在看来,他真不过是一个男女通吃的伪娘罢了。
“父皇!”萧玉姚也是错愕,幸而并没健忘礼数。
萧宏浑身高低一言难尽的懊丧,只会不断地甩头。“不错,大抵就是想避开本地的堵截……”
“皇上……”
“又来了,绝望不绝望,你如何学得跟汪宝宝一个样,甚么话都会说就是不会说人话?”
“这另有甚么体例?全凭三哥洞烛明察了……”
萧炎笑了,拍拍身边的空位,表示他坐过来。
就在这时,门俄然开了,一道阳光直扑出去,晃得人都睁不开眼。
“如何会如许?”
“这就对了,你皇兄今儿是隧道的走亲戚,就照走亲戚的端方来。有甚么好吃的,不管上得了台盘上不了台盘,十足拿出来,一个字,今儿要吃个希奇……”
“三哥……”
“皇上……三哥的意义?”
“得得,你可别拿尚膳省的那套来对于朕……”
萧宏一脸无法,萧玉姚也感觉他真是冤枉。这萧宏可算皇兄皇弟当中最称心快意的一个,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就连父皇也不无钦羡地称他为天下第一清闲王,都想跟他换位享用几天。可恰好摊上了这两个儿子,真像一锅白粥里的两粒老鼠屎,直如射中必定,看来老天爷真是对谁都不会偏疼。
“莫非是怕三哥吃穷了你?”
这集市的小吃固然甘旨,但总不平安到家,至于这萧炎究竟能不能一快朵颐,且听下回分化。
“劫了船队?”
“我说六弟,这会儿是咱兄弟相聚,就叫三哥吧。老是朕啊臣的,朕听着内心实在烦,仿佛这世上朕就没一个亲人似的,朕可不想老当这个孤家寡人……”
“好好!皇上,臣弟这就叮咛下去……”
“走海路倒是不消担忧沿途关卡,但是风波凶恶……”萧玉姚本身固然从没出过海,但也不是一无所知。加上他俩干系使然,也不成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都平身吧!嘿嘿,朕本想着今儿偷偷来打老六的秋风,没想另有跑朕前头的……”只见萧炎一摆手,呵呵直笑,大步出去。不经意间,就替他们两个解了围。
“遵旨,臣弟……”
“父皇,明天是六月十九,观音娘娘的好日子,孩儿赶庙会,回程之前趁便看望六叔……”固然给了台阶,但她还是想把谎顺得更圆一些。就如许,语音当中还是免不了有点觳觫。关头她另有一层担忧,不知父皇是否已经晓得芷子的事,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若要让父皇晓得,不即是重新揭开疮疤?
她晓得因为先祧而还,让萧正德重新归宗,这个伯父兼皇上对他一向抱有歉疚,故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姑息,也令人愈发胆小,胡作非为,几近不成清算。
“三哥真想尝尝?”
“不瞒三哥说,臣弟也只传闻,从没尝过……”
“北国?!肯定吗?”
这萧玉姚不敢信赖,她不熟谙萧宏,另有谁熟谙?她固然不清楚萧宏究竟收罗了多少江湖妙手,但她也晓得他们两个都是江湖人物喜好投奔的主子,并且他的前提常常优于本身,以是说投他的人更多。本身已采集四百来人,那么以他临川王府的名头不说一千,起码也有八百。不过,现在可不是计算这个的时候。关头还是这一会儿起事未免仓促,谁都不成能筹办好。
两个儿子带着一支船队投奔敌国,这些人想过结果没有?萧玉姚内心禁不住暗叹一声,也无怪乎萧宏要说沮丧话了。“这么说来,他们是想走海路?”
萧宏正要发作,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傻了。
“父皇晓得了吗?”
“嘿嘿,他的耳目遍及天下,焉能不知?”
“那你筹办如何办?”
“不错,他们已经劫了家里的船队,出扬子江口了……”
“管他呢,死了最好,也免得我在这活享福。不瞒你说,你看看,我这里不正拟请罪表呢……”萧宏没好气地说,内心恨不能把两个孝子立即抓来。
“这倒也是,有了这么一支船队,你即使事前一无所知,也是有点撇不清了吧?”
“三哥!”
“对了,我正想问你,阿谁小乐该不又是你……”萧玉姚本来就很迷惑,萧文君既然出了事,萧宏如何还能让她带船队?再说她也曾经见过阿谁小乐丫头,心想会不会是人家又在玩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因而就忍不住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他的三哥,不是当今皇上,还能是谁?
“皇上……”
“三哥!”
书接前文,未几啰嗦。
“哈哈,看来你这天下第一豪财主也不见得日子比朕好过,被人管着嘴了不是?不过,朕刚才逛庙会就看到有好几个摊子,那味道,不能不叫人大动食指,只是朕实在坐不下去,但怕露了形迹,馋唠没解,反倒惹来费事……”
“起兵吗?造反吗?”萧宏噗嚯一声笑了,只是笑得那么凄苦,他摊着双手,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你可晓得,我这王府里一半的妙手都在那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