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卯榫泣血

【戌时锁门窗，半夜添灯油

"归墟阁的端方...破不得..."

"吱呀——"

掌柜俄然凑到耳边低语，陈青阳闻到浓厚的尸臭味。他踉跄退后撞翻博古架，一尊青铜镇物摔裂在地，涌出的不是铜锈而是黏稠血浆，在空中汇成个歪扭的"逃"字。

铜锣声自地底传来，陈青阳脚下的方砖俄然陷落。他跌坐在冰冷的水脉上，汽灯光晕里闪现出整座宅院的地下构造——108根柏木桩钉穿活人骸骨打上天脉，每具尸骨的枢纽都以青铜榫卯衔接，构成庞大的镇魂构造。

戌时三刻，陈青阳按规锁死统统门窗。当他把西洋座钟摆正时，钟摆俄然停摆，镜面般的铜罩映出诡异画面：白天的天井里浪荡着傀儡梨园，武生拖着肠子翻筋斗，旦角的面具下暴露森森白骨。

请君共赏《饲宅记》】

祖父的感喟在梁上回荡。陈青阳用阴木尺劈砍鬼手，断裂的手指落地化作木屑，每片木屑都生出藐小的傀丝缠住他的脚踝。当他割破手掌以血感化傀丝时，血液俄然逆流，顺着丝线注入墙体——整面南墙闪现出血脉收集，终究会聚到童尸手中的残玉！

整面东墙俄然响起麋集的叩击声，陈青阳用鲁班尺撬开块松动墙砖——墙体内鲜明填塞着具伸直的童尸！孩童天灵盖上钉着青铜榫钉，钉帽刻着陈家属徽。更骇人的是，尸技艺中攥着半块玉珏，与他胸前家传的残玉完美符合！

"锵！"

朱漆大门自行敞开，阴风卷着纸钱劈面而来。陈青阳举着西洋汽灯照向影壁，琉璃照壁上本应镶嵌的麒麟竟被换成具人形木雕。那木人脖颈窜改180度盯着来客，眼眶里嵌着的不是琉璃珠，而是两枚泡在尸油里的活人眸子！

民国二十三年秋雨夜，陈青阳攥着当票踏进当铺时，檐角铜铃俄然齐声爆裂。当铺掌柜的玳瑁眼镜映着烛火，枯手抚过泛黄的房契："陈九章之孙？归墟阁等了你们陈家三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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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丑时三刻

当铺后院传来锯木声，陈青阳瞥见月光下站着个戴瓜皮帽的伴计——那人的长衫下摆空荡荡悬着，手中钢锯正切割本身木质化的双腿，木屑里混着黑红的血痂。

半夜梆响，陈青阳站在归墟阁垂花门前。两盏白灯笼无风主动，照出门楣上暗红的抓痕。当他将铜钥匙插入兽首衔环时，锁孔俄然排泄冰冷的液体——不是铁锈，是带着腥甜味的血。

地砖鼓胀，当以黑狗尾毛穿引镇尸针】

暗河对岸模糊传来锯木声，陈青阳渡水而行，在溶洞绝顶瞥见骇人气象：十三个戴瓜皮帽的工匠正在支解活人，他们将血肉塞进榫卯接缝，把哭嚎的灵魂炼成青烟注入梁柱。为首的匠人回身顷刻，陈青阳在汽灯反光中看清那张脸——恰是二十岁时的祖父陈九章！

"咚！"

傀儡梨园开锣

半夜时分，他在正厅扑灭七盏长明灯。当第七盏灯芯浸油时，灯油俄然沸腾，溅出的火星在青砖空中灼出焦黑人形。陈青阳按《归墟录》记录，将朱砂撒向暗影，砂粒却在空中凝成张鬼脸，尖啸着撞向西墙。

逢五不启东厢，遇煞须喂朱砂】

五更鸡鸣时，陈青阳在耳房发明半箱残破东西。箱底压着本《归墟录》，记录着匪夷所思的补葺法例：

房梁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陈青阳昂首刹时，后颈俄然刺痛——梁上垂下的不是灰尘，而是无数根染血的傀丝！丝线另一端连着具倒吊的傀儡，那傀儡面庞与他七分类似，伸开的嘴里塞满生锈的棺材钉。

墙角立柜俄然移开，暴露暗格里的青铜匣。匣中整齐码放着七枚玉扣，每枚都刻着陈氏先祖名讳。当陈青阳拿起刻着"陈九章"的那枚时，玉扣俄然生出倒刺扎入掌心，鲜血顺着匣内沟槽流入墙缝。

榫卯出血拭，梁响莫昂首

【卯眼渗血，需取中午唾液异化朱砂弥补

晨光初现时，陈青阳在剧痛中惊醒。他的右手小指不知何时变成了柏木料质，枢纽处嵌着枚带血槽的青铜卯钉。窗台上落着张泛黄戏票，票面用血写着：

"嘎吱——"

当他用墨斗弹线测量东配房时，金线俄然在窗棂处绷断。断裂的墨线如活蛇钻进榫卯接缝，整面花窗刹时排泄黑血。陈青阳按古籍所述，咬破食指将血抹在鲁班尺上量测，尺身上的二十八星宿刻度俄然转动，指向"鬼金羊"的方位。

寅时暴雨滂湃，陈青阳逃回空中时，手中多出把刻满符咒的阴木尺。当他用此尺测量破坏的南窗时，尺身上的符咒俄然游入卯眼，整扇花窗刹时蒙上血雾。陈青阳按古籍所述取辰砂弥补，砂粉打仗木料的顷刻，窗框俄然伸出青黑鬼手，攥着他的手腕往卯眼里塞。

"陈家血脉...该还债了..."

房契夹层排泄暗红黏液，陈青阳的拇指刚触到印泥，整张左券俄然活物般卷停止段。墨字如蜈蚣钻入皮肤，在血脉间游走出《归墟阁养护规》：

正厅传来细碎脚步声，陈青阳握紧家传的鲁班尺。厅中太师椅上端坐着个穿寿衣的老者，手中烟杆冒着青烟——恰是房契上画着的祖父陈九章！但当他靠近时，老者俄然化作漫天木屑，烟袋锅坠地炸开，滚出七颗刻着生辰的童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