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尸蜡遗书
桐油灯爆出个灯花,陈青崖的虎口被飞溅的蜡油烫出水泡。他凝睇着刚从县邮电局取回的包裹,牛皮纸被尸蜡渗入,在梅雨季闷出青绿色霉斑。当剪刀划开封口时,三只白蚁俄然从夹层跌落,虫腹上鲜明纹着陈氏尸匠的莲花印记。
"后生仔,这车今晚走不成咯。"售票员俄然用长指甲敲打车窗,她的瞳孔在暗影里裂成六瓣,"往前五里就是义庄,你要借宿记得在门槛撒糯米。"
中午·归乡
"七月初七子时,以嫡派血脉为引,可镇尸王百年。然吾儿牢记,陈氏三代皆殁于此术..."
蜡液里浮沉着张信笺,笔迹随温度窜改闪现: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声,陈青崖昂首瞥见双绣花鞋倒挂在横梁上。鞋尖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快逃"二字,老宅统统门窗俄然主动闭合。
屋顶瓦片爆裂,具缠满符咒的尸身倒吊而下。腐尸的胸腔里传出婴儿哭泣,裂开的肚皮中伸出六只孩童手臂。陈青崖挥动赶尸鞭抽打尸身,鞭梢铜铃却俄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割破他脖颈。
老宅门前的石敢当碎成三截,裂缝里塞满带牙的指甲。陈青崖用家传铜钥匙翻开生锈的锁头,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飞檐角铜铃。那些红绳俄然绷直如琴弦,在氛围中割出破空声。
他们的天灵盖被揭开,脑浆中养着血红色蛊虫。当陈青崖用桃木剑挑起虫体时,井底俄然传来铁链挣动声。他探头下望,鲜明瞥见父亲被泡胀的尸身正向上浮起,腐尸手中紧握着本该在祖坟里的陪葬玉璧。
巳时·启封
中巴车在盘猴子路抛锚时,陈青崖瞥见崖壁上挂着具新奇行尸。那具穿戴九十年代的确良衬衫的尸身,手脚被红绳捆成膜拜状,后颈插着柄刻满蛊文的青铜刀。当山风掀起尸身前襟,暴露肚皮上缝着的《陈氏族谱》残页。
"陈家小子?"沙哑的呼喊从身后传来。陈青崖回身瞥见个佝偻老者,恰是二十年前就归天的叔公。白叟举起火油灯,照亮本身腐臭的半边脸:"你爹把'那东西'养在井里,现在该换你交班了..."
陈青崖用镊子夹起第五片蛇蜕时,竹楼地板下俄然传来指甲抓挠声。他望着事情台上那盏用颅骨改革的桐油灯,火苗正在玻璃罐投下的暗影里扭曲成梳头女子的形状。
「青崖我儿:
桐油灯的火苗变成幽绿色,陈青崖发明本身的影子正缓缓站起。他抛出的镇尸钱在落地前化为粉末,铜钱眼钻出群透明蛆虫。当蛆虫爬上《养尸录》时,册页间排泄脑浆状液体,闪现出父亲的手写讲明:
酉时·破魇
窗外的血枫林沙沙作响,十七道红绳从屋檐垂落,末端系着的铜铃无风主动。这是父亲失落的第七个忌辰,那些挂在老宅门楣上的镇尸符,边沿开端排泄混着银屑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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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尸变
陈青崖扯断手腕红绳,浸血麻绳俄然活过来缠住他的喉咙。堵塞中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家传的三清铃。铃声荡起的波纹里,那些行尸俄然个人转向神龛,对着无字牌位膜拜。
信纸俄然自燃,灰烬在桌面拼出湘西地形图。陈青崖的罗盘针猖獗扭转,终究指向他阔别十年的故里——野尸岭。
未时·启阁
西墙供着赶尸祖师爷的神龛,烛台积着人脂般的厚蜡。陈青崖按父亲教的伎俩叩击砖面,暗阁弹开的刹时,二十八个贴着镇尸符的陶罐倾泻而出。最陈腐的陶罐摔碎后,滚出颗长满白毛的骷髅,天灵盖上钉着刻有他生辰的青铜钉。
血珠溅到尸身眼皮的刹时,整栋老宅的地板开端翻涌。陈青崖跌坐在地,瞥见十八具先祖尸骨正破土而出。他们脚踝系着的红绳相互胶葛,在厅堂中心织成庞大的蜘蛛网。
陈青崖握紧装着赶尸东西的鹿皮郛,跟着指路碑拐进羊肠小道。血枫林的树皮正在片片脱落,暴露皮下裹着的腐臭人皮。当他踩到截风干手臂时,林间俄然响起唢呐声,八具蒙眼行尸抬着朱漆棺材与他擦肩而过。
包裹里是个青铜匣,匣面阴刻的赶尸图正在溶解。陈青崖用银针挑开构造锁,匣内寒气劈面而来——整块千年寒玉雕成的棺材模型里,躺着截泡在尸蜡中的小指。指根戴着枚血玉扳指,恰是父亲下葬时他亲手戴上的陪葬品。
供桌上的蜡烛轰然炸开,飞溅的蜡油在空中凝成父亲的脸。陈青崖趁机冲出重围,却在院井边踩到软物——月光下,井栏上整整齐齐码着七具新奇尸身,都是近十年失落的村民。
若见此信,申明为父镇守的'那东西'已破封。速回老宅开启西墙暗阁,牢记不成触碰檐下红绳...」
暗格里是本用尸皮装订的册子,封皮写着《养尸录》。当陈青崖翻开内页时,夹着的蛇蜕俄然立起,在他手背咬出对新月形血洞。册页间掉出张泛黄照片:二十年前的百口福上,本该是母亲的位置,坐着个穿苗银嫁衣的无脸女子。
棺材缝里垂落的青丝俄然缠住他手腕,发丝末端缀着母亲下葬时的银锁。陈青崖用朱砂笔划断发丝的顷刻,整片血枫林的树干都展开猩红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