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兵嚼蜡
蜡像的眸子俄然转动。雪崖发展时撞翻盏人油灯，燃烧的油脂顺着蜡壳流淌，竟在墙面炙烤出幅诡异的送葬图。图中描画的阴兵步队抬着具缠满经幡的棺椁，领头的腐尸手持的招魂幡上，鲜明绣着母亲的小字"素娥"。
商贩们齐声怪笑，脸上的腐肉簌簌掉落。他们解开缠在腰间的浸血麻绳，将雪崖藏身的残碑团团围住。当雪崖想要逃窜时，发明本身的靴底不知何时已沾满尸蜡，每步都留下冒着黑烟的足迹。
暗河将雪崖冲进条由巨蛇肋骨搭建的栈道。两侧岩壁嵌满棺材大小的蛇卵，卵壳大要充满血管状纹路。当他爬登陆时，怀表残骸俄然收回刺耳鸣响——父亲那件绣五毒纹的寿衣正卡在蛇骨间，袖口排泄茶青色的蛊液。
那声音像是用死人腿骨吹奏出来的，沉闷中带着骨裂的脆响。雪崖的油灯突然燃烧，黑暗中亮起无数幽绿的光点。当他重新划亮洋火时，骇然瞥见密道已变成条铺满白骨的官道，两侧立着腐臭的驿站旗杆。
"为娘等得好苦..."
"去蛇骨渊..."母亲的头颅敏捷蜡化，"你爹的炼尸窑连着蛊神的..."
"崖儿..."
血池俄然沸腾。雪崖回身瞥见幸存的阴兵商贩正从血水里爬出，它们的身材已和尸蜡融为一体，行动时不竭掉落着蜡油。当雪崖想要后撤时，发明本身的双腿完整蜡化，脚掌已和洞底岩石黏连。
洞别传来麋集的脚步声。雪崖咬破手指将血甩向菩萨头顶，尸蜡外壳轰然炸裂。飞溅的蜡块中冲出只巨型尸蛾，虫翼上的斑纹恰是《祝氏虫书》里记录的噬魂咒。
祝雪崖伸直在镇魂碑后的陶瓮堆里，耳中灌满黏稠的血滴声。地窖穹顶倒悬着七具尸身，腐蚀的脚斧正不竭滴落暗红色液体。那些尸身的面庞在暗淡中扭曲变幻，竟与祠堂供奉的历代家主画像如出一辙。
雪崖趁机冲进浓雾，却被条冰冷的手臂拽住脚踝。低头瞥见具无头女尸正从地底爬出，脖颈断面插着支腐臭的凤头钗——这恰是母亲当年最保重的发饰。
密道绝顶传来号角声。
"第三十七具活蜡..."领头商贩俄然开口，腐臭的喉管喷出蛆虫，"该送去血月洞喂菩萨了。"
洞内立着九根人骨桩，每根都拴着条浸泡在血池中的铁链。池中心的尸蜡菩萨像高约两丈，双手结着诡异的法印。当雪崖看清菩萨面庞时，玉印几乎脱手——那清楚是母亲年青时的模样，只是嘴角裂到耳根，暴露满口蛊牙。
尸蛾扑向雪崖的刹时，那些童尸俄然个人睁眼。它们的脐带如利箭般刺穿虫翼，将尸蛾钉死在洞顶钟乳石上。雪崖趁机将玉印塞进母亲头颅的口中，颅腔里顿时冒出青烟，藏在此中的蛊虫纷繁爆体而亡。
蛊婴的呼喊混在血滴声中。雪崖攥紧从青铜棺摸出的玉印，印底"祝氏镇魂"四个篆字正排泄朱砂。当他屏息凝神时，俄然发明镇魂碑大要的蛆虫碑文全数变成了本身的生辰八字。
"快...用祝家嫡血..."母亲的头颅俄然从颈部断开，滚落在雪崖脚边，"泼在菩萨天灵..."
洞窟入口垂落着人筋编织的帘幕，每根筋络都串着三枚铜钱。雪崖割开帘幕的顷刻，怀表链子俄然勒住他的手腕，大要闪现出母亲被蜡封的面庞。他这才惊觉，本身右手的皮肤不知何时已闪现半透明的蜡化状况。
这些蜡壳保持着惊骇的神采，胸腔都被掏空做成灯龛。雪崖认出此中一具蜡像的翡翠耳坠——恰是母亲十年前失落时佩带的金饰。当他伸手触碰蜡壳时，整条密道俄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雪崖挥动玉印砸向腐尸，商贩被击中的部位俄然鼓起无数肉瘤。这些瘤体爆裂后喷出腥臭的脓血，落地即化作手指长的尸虫。混乱中他扯下具尸蜡壳挡在身前，却闻声蜡壳收回母亲的惊呼："快刺它们的天灵盖！"
左边墙壁的人骨砖俄然塌落，暴露条幽深的密道。浓烈的尸蜡味劈面而来，雪崖的怀表指针逆时针飞转，表盘排泄精密的血珠。他摸出洋火扑灭尸油灯，火光映照下，密道两侧竟嵌满半透明的人形蜡壳。
尸蜡菩萨的残躯中俄然伸出条猩红的长舌。雪崖用最后的力量将玉印砸向洞壁的蛇形浮雕，岩壁回声裂开条裂缝。他滚入暗河的顷刻，闻声身后传来阴兵们贪婪的吮吸声，以及尸蜡菩萨完整崩解时的尖啸。
尸蜡菩萨的眸子俄然转动。缠绕在它身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末端拴着的铁钩竟勾着七具童尸。那些孩童的肚脐都连着蜡化的脐带，另一端深深刺入菩萨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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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雪崖用树枝挑起寿衣，内衬掉出半块破裂的黄铜怀表。这是他十五岁生日时父亲所赠，大要本该刻着"安然"二字的位置，现在却闪现出"祭品"的篆文。更诡异的是怀表齿轮间缠着几根银发，与母亲当年的发色完整不异。
地窖砖墙传出指甲刮擦声。
"另有个鲜货！"商贩的眸枪弹射出眼眶，被蛛丝般的肉须悬在半空，"恰好补上素娥娘娘要的童男祭品！"
"崖儿..."无头尸的手掌在雪崖小腿划出血符，"娘被做成了尸蜡菩萨...快毁掉血月洞的肉身..."
玉印精准洞穿商贩的颅骨。腐尸俄然生硬，七窍中涌出大量暗红色蜡油。其他商贩见状竟相互撕咬起来，它们啃食同类时收回的咯吱声，像是有人在咀嚼脆骨。
雪崖的怀表在现在爆开，齿轮零件悬浮在空中，构成个残破的八卦盘。他遵守直觉将玉印按在八卦盘中间，尸蜡菩萨俄然收回凄厉的哀嚎。覆盖在大要的蜡壳片片剥落，暴露底下千疮百孔的躯体——母亲的胸腔里塞满正在爬动的蛊虫，每只虫体都裹着块人皮碑碎片。
五个浑身覆满青苔的腐尸商贩，正推着独轮车从雾中走来。木轮碾过碎骨的声音里，稠浊着某种黏腻的咀嚼声。雪崖躲到残碑后，瞥见独轮车上堆着的底子不是货色，而是用尸蜡封存的人头。
栈道绝顶传来铃铛声。八个脖系招魂铃的腐尸脚夫，正抬着顶纸轿缓缓走来。轿帘上用血画着镇魂符，符纸裂缝却不竭滴落尸蜡。当雪崖躲进蛇卵暗影时，轿中俄然传出父亲的嗓音："崖儿，该去喂蛊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