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轿过寨

绕过祠堂照壁，三顶血轿鲜明入目。轿帘用少女大腿皮硝制，刺绣图案竟是活动的人血。最诡异的是轿顶四角吊挂的铜铃，每个铃铛里都封着颗泡胀的婴儿头颅。

新娘轿坠入深渊的顷刻，轿顶铜铃俄然齐鸣。陈青崖腰间的镜片猖獗震惊，在暴雨中拼成圆镜。镜光晖映下，深渊现出真容：密密麻麻的青铜镜倒插在崖壁，每面镜中都困着个挣扎的寨民。

亥时·回魂

"你觉得逃得过镜劫？"赵瘸子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从你接任守镜人那刻，皮郛里装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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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轿内传出指甲抓挠声。陈青崖的竖瞳穿透轿帘，瞥见红盖头下底子不是人脸——那是面青铜镜！镜面裂纹中伸出无数苍赤手臂，正将新娘的嫁衣撕成条状，每块布料都写着生辰八字。

民国七年·霜降第三日

尸桥行至中段俄然陷落。陈青崖抓住藤蔓时，瞥见深渊里漂泊着数百盏人皮灯笼。那些灯笼构成八卦阵型，火光里闪现出七十二寨历代族长的脸。他们齐声念诵的《渡魂经》，词句倒错成献祭咒文。

酉时·悬桥

行至销魂崖时，陈青崖浑身发冷。本该是藤桥的位置，现在悬着由尸首拼接的浮桥。这些尸技艺脚相扣，腹腔被痋丝贯穿，在风雨中收回骨骼摩擦的脆响。当轿夫踏上尸桥，那些死人的眼皮俄然个人颤抖。

"青崖少爷，该验轿了。"纸扎匠赵瘸子从雨幕中钻出，他手中的灯笼骨架是用人肋骨编成。陈青崖的竖瞳微微收缩——这瘸子后脑勺贴着的黄符，清楚是《赶尸录》里记录的"镇魂纸"。

戌时·破魇

"这是给山神爷送亲的肩舆。"赵瘸子用铁钩翻开轿帘。陈青崖闻见浓烈的尸臭，轿厢内壁密密麻麻嵌着人牙，坐垫上铺满结成硬块的经血。当他的手指触碰轿杆时，木质俄然排泄黏液——这肩舆竟是用棺材菌赡养的阴木！

暴雨俄然转红。陈青崖的苗刀自主出鞘，斩断缠住脚踝的痋丝。在失重坠落的刹时，他瞥见崖底最大的青铜镜里，本身的倒影正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心脏大要充满镜面裂纹。

祠堂天井传来异响。陈青崖握刀冲出，瞥见三顶血轿无缺无损地停在院中。轿帘无风主动，暴露内里端坐的新娘——红盖头下确切是面青铜镜，但镜中映出的竟是陈青崖生母怀胎时的模样。

暴雨冲刷着寨墙，青石板上流淌的泥浆泛着血沫。陈青崖蹲在祠堂飞檐上，看着七十二寨猎户在雨中燃烧蜕下的皮郛。那些焦黑的皮肤碎片在火中扭动，竟拼集成一张完整的《滇南葬尸图》。

送亲步队在暴雨中出发。八名轿夫赤脚踩在泥浆里，脚踝处栓着的铜铃铛刻满《魇镇咒》。陈青崖跟在队尾，发明那些轿夫脖颈后都有镜面反光——他们的整条脊椎竟被替代成了青铜镜残片！

申时·验煞

半夜打更声响起时，轿帘上的血绣俄然活过来。那些活动的血线缠住陈青崖，将他拖入镜中天下。最后一瞥里，他瞥见七十二寨的吊脚楼正在熔化，像燃烧的尸蜡般滴落进青铜鼎...

陈青崖在宗祠牌位前惊醒。供桌上的长明灯芯竟是截小指，燃烧时披收回皮肉焦糊味。守祠人吴老夫正在擦拭牌位，那截断舌在嘴里爬动着说："阴轿过寨，活人抬棺，这是要收整寨的买命钱啊。"

验到第二顶肩舆时，陈青崖的竖瞳俄然剧痛。轿帘上的血绣活了过来，揭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数百寨民列队跳入青铜鼎，鼎中蛆液翻涌成镜面，映出他们被倒吊在镜中天下的惨状。

赵瘸子的笑声从深渊底部传来。陈青崖瞥见这纸扎匠飘在半空，瘸腿完整化作痋丝，正将坠落的轿夫们串成新的人桥。更可骇的是那些轿夫的脸皮正在熔化，暴露底下与陈青崖不异的五官！

镜面俄然龟裂，黑血顺着裂纹涌出，在空中汇成滇南古篆："镜生七劫，尸照八荒，九死之时，十殿敞开。"陈青崖的左手不受节制地伸向镜面，在触及黑血的刹时，整条手臂闪现出青铜锈斑。

赵瘸子俄然阴笑："少爷可看清了？这就是咱七十二寨的命数。"话音未落，他的瘸腿俄然裂开，钻出七条带倒刺的痋丝。这些银丝刺入轿帘，血绣图案顿时变成陈青崖被剥皮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