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槐荫劫·卯时开花

无面尸骨俄然开口，声音与镜中人如出一辙。它撕下胸口人皮，暴露上面竹篾扎成的骨架，心口处嵌着的恰是柳墨白那枚柳叶胎记！最骇人的是其手中铜剪，刃口刻着行小字："永和三年，柳婉容弑亲子铸傀"。

柳如烟的残魂俄然化作青光没入柳墨白眉心，他顿觉视野腐败。反手挥剑斩断偷袭的树根，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树汁，而是混着铜钱的脓血。血池中的女尸俄然个人睁眼，腐臭的手指指向东南边祠堂——那边正传出青铜瓮分裂的脆响。

柳墨白怀中的双玉珏俄然炸裂，碎片割破掌心。血水渗入槐树根须，那些根系俄然痉挛般抽搐。他趁机摆脱束缚，却见镇民化作的树傀已包抄过来。它们的枢纽处生出槐树枝条，眼窝中的青蚨虫振翅时，洒下致幻的曼陀罗花粉。

生母的幻影自血莲闪现，那婴孩面具回声碎裂，暴露与柳墨白一模一样的脸。槐树根系俄然暴起，缠住柳墨白四肢拽向血莲。莲瓣层层绽放，暴露中心沸腾的血池——池底沉着九具青铜瓮，瓮口封印符咒正被血水腐蚀。

柳墨白踏着树傀头颅冲向祠堂，所过之处槐花尽数枯萎。推开祠堂大门的刹时，他如坠冰窟：九口青铜瓮全数碎裂，瓮中爬出的却不是先祖残魂，而是三百个戴青铜面具的婴孩！它们脐带胶葛成股，末端连着一具无面尸骨——那身形与柳墨白分毫不差！

"兄长可知这槐树，本就是拿柳氏嫡子的血肉灌溉的？"

槐树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血莲完整绽放。莲心婴孩踏着女尸头颅走来，每步落下都激发镇民树傀的膜拜。它摘上面具的顷刻，柳墨白瞥见了本身婴儿时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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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身后！"

寅时的鸡鸣刺破晨雾时，柳墨白在血池边醒来。槐树已枯死成焦炭，镇民树傀尽数化作人形木雕。他颤抖着拾起铜剪，发明刃口多了行血字："往生门前，槐荫劫尽"。昂首望去，焦黑的树桩上，竟重生出一朵纯白槐花。

柳如烟的残魂俄然在识海中尖叫："毁掉血池底的祭坛！"柳墨白纵身跃入沸腾的血池，腐尸们猖獗撕咬他的四肢。期近将落空认识时，他摸到了池底祭坛的凹槽——形状正与生母留下的铜剪完整符合！

镇口方向俄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柳墨白跃上残垣，瞥见毕生难忘的气象：数百镇民如提线木偶般走向槐树，他们的瞳孔爬满青蚨虫，口鼻中钻出槐树根须。根须刺入天灵盖的刹时，活人躯体敏捷干瘪，终究化作挂满铜钱的树傀！

"墨白...快逃..."残影抬手重抚他脸颊，化作青光注入铜剪。刃口铭文俄然变作《破煞咒》，柳墨白顺势挥剪斩断心口青蚨虫。妖虫群在惨叫声中化为灰烬，胸口的血洞竟开端自行愈合。

铜剪插入祭坛的刹时，整座青槐镇地动山摇。槐树收回濒死的哀嚎，根系如潮流般畏缩。血莲缓慢枯萎，婴孩面庞开端崩解，收回不甘的尖啸："你竟敢用娘亲的..."话音未落，池底女尸们俄然个人自爆，腐肉碎骨凝成生母最后的残影。

柳如烟的残魂自花心闪现，指尖轻触他眉心："祠堂暗阁...有你要的答案..."话音未落，枯死的槐树根俄然暴起，将柳墨白拖入血池深处。在最后的视野里，他瞥见池底祭坛下藏着口水晶棺——棺中少女的面貌，竟与青铜镜中的前朝新娘一模一样！

卯时的晨雾中，柳墨白望着掌心钻出的槐树嫩芽，青蚨虫在皮下爬动的触感愈发清楚。古槐树一夜之间拔高十丈，根系如巨蟒破土而出，缠住半座青槐镇的房梁。那些根须大要凸起人面瘤，细心看去竟是失落镇民的五官！

"墨白我儿，该还债了。"

"这二十年，辛苦你替我养着这具身子了。"

"时候已到，该物归原主了。"婴孩指尖轻点，柳墨白胸口的血洞俄然钻出青蚨虫群。那些妖虫衔着《蜕皮咒》纹路飞向无面尸骨，每只虫落处便生出一块人皮。眨眼间，尸骨已变得与柳墨白别无二致。

铜剪破空袭来，柳墨白侧身躲过，刃口掠过脖颈时带起一串血珠。血滴坠入血池的顷刻，池中浮起三百具女尸，满是历代被活祭的柳氏新娘！她们脐带与槐树根相连，腐臭的声带齐诵《饲魂经》："以子之血，饲母之根；以母之骨，铸子之魂..."

柳如烟的声音自树冠传来，柳墨白昂首瞥见残魂附在槐花之上。那些本该洁白的槐花，现在倒是血红色，每片花瓣都嵌着半枚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钱。最骇人的是树冠顶端那朵血莲，莲心处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婴孩，手中握着把浸血的铜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