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凶戏台

血池沸腾的顷刻，青铜棺上的镇尸符俄然自燃。陈渡抓住浮出水面的铁链，发明每节锁环都刻着《傩戏镇魂谱》残章。当他拼集出"角、亢、氐、房"四宿方位时，棺椁轰然开启，内里伸直着具戴青铜傩面的道袍尸骨——恰是族谱记录中失落的七叔公！

陈渡忍痛察看，发明武生每次回身，戏台榫卯就排泄黑血。当唱至"乌江渡"时，他抓起太师椅上的猴头骨砸向台柱。头骨嵌入柱面贪吃纹的刹时，武生俄然生硬，戏服下钻出成千上万的食尸蛆。

甬道绝顶是座荒废戏台，退色的"出将入相"门帘沾满血指模。台前七张太师椅摆成北斗状，椅背钉着分歧生肖的孩童头骨。陈渡腕间咒文俄然灼痛，戏台两侧的楹联无火自燃：

戏台坍塌的废墟中暴露八角井口，井绳是用发辫绞成的。陈渡拽动井绳时，掌心被倒刺扎出血珠。血滴入井的顷刻，井底传来锁链崩断声，十二具湿尸顺着井壁攀爬而上，每具尸身都长着与他类似的面庞！

"娘..."脱口而出的称呼让女尸突然生硬。陈渡趁机将巫蛊符塞进婴孩襁褓，尸身俄然硬化坍塌，化作件绣着《血饲咒》的戏服。当他披上戏服的顷刻，统统棺材个人开合，唱词变成整齐的谶语：

穿过血髓井暗潮，陈渡跌入东配房的密室。檀木架上的桐木古琴主动奏响《招魂引》，琴弦是浸泡过尸油的少女青丝。当他触碰琴轸时，指腹被割出十字血口，琴身闪现出被凌迟的女子虚影。

陈渡退至残破的楹联处，发明燃烧后的灰烬摆列成卦象。当他用带血的手指画出震卦标记时，井口俄然升起青铜辘轳。辘轳把手上刻着："寅年卯月辰日，当以手足血饲井"。

"唱罢忠孝节义皆是大话，演尽悲欢聚散不过血债"

子时更鼓骤响，戏台顶棚垂落的红绸俄然绷直如利刃。陈渡翻身滚下台阶，本来站立处插着七把生锈的鬼头刀。戏台火线传来勾脸笔扫过骨殖的沙沙声，胭脂水粉的甜腻中混着尸臭。

"叮铃——"尸骨腰间赶尸铃无风主动，血池四壁亮起七十二盏人皮灯笼。这些灯笼大要绘制着《目连救母》戏文，提竿却由脊椎骨制成。陈渡被灯笼光影牵引着穿过暗门，踏入条青砖甬道，墙缝排泄带着戏腔的哭泣声。

"这些都是违约的先祖。"柳嬷嬷的烟袋锅冒出青紫色烟雾，"他们替你镇着血髓井..."

最火线的湿尸已抓住他脚踝，腐臭的指骨刺破肌腱。陈渡挥动鬼头刀斩断井绳，发辫绳结散落的刹时，井水俄然倒灌。他在激流中抓住辘轳，瞥见井壁闪现祖父用指甲刻的遗言："毁掉东配房镇物！"

穿血嫁衣的女尸度量焦黑婴孩跃出，恰是往生宴见过的怨灵！陈渡抓起地窖的纸钱撒向空中，借着纷飞的纸片看到女尸后颈的烙印——"陈门张氏"，这恰是族谱记录中难产而亡的母亲！

"穿我衣冠，继我血债！"

"这是阴戏《楚霸王饲魂记》。"柳嬷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少店主需在一炷香内破戏，不然魂归戏本。"

密门开启的刹时，陈渡跌入戏台地窖。九口黑漆棺材呈九宫格摆列，棺盖裂缝伸出缠着红绳的枯手。中心棺椁贴着他的生辰八字，内部传出指甲抓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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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对戏啊..."统统棺材同时震颤，唱起分歧剧种的《目连救母》。陈渡扯断红绳缠在腕间，发明每根绳结都系着颗发黑的乳牙。当他按《镇魂谱》乐律叩击棺盖时，最左边棺材俄然炸裂。

"这是三姨太的尸身琴。"柳嬷嬷的义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当年她用这把琴毒杀陈家三十七口..."

"看清楚陈家的孽！"戏台传出三姨太的尖啸。陈渡腕间咒文伸展至脖颈，面前闪现出本身婴儿时被钉在镇物棺上的画面。他发狠咬破手掌，将血抹在密室门框的鲁班尺刻度上。

"锵！"铙钹声扯破沉寂，四盏白灯笼照亮戏台。穿血渍戏服的武生踩着七星步退场，头戴的紫金冠却插着三根镇魂钉。当他唱到"八千后辈归魂去"时，手中银枪俄然刺向虚空——陈渡左臂平空呈现血洞！

琴箱俄然爆开，飞出七根刻满咒文的肋骨。陈渡抓起《傩戏镇魂谱》格挡，古籍封面的傩面伸开嘴吞下肋骨。古琴却化作血水渗上天砖，在墙面构成新的戏台投影——画面里祖父正将哭嚎的孩童推入熔炉浇筑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