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囍灵堂

灵堂地砖俄然陷落，暴露底层的殉葬坑。九具穿嫁衣的骷髅摆成莲花阵，腕骨都戴着翡翠镯残片。最中心的骸骨怀中抱着陶瓮，瓮内泡着张完整的戏折子——封皮烫金《血囍记》，内页记录着沈家初代新娘被活葬的全过程："崇祯七年，沈门林氏，生祭于戏园地眼，镇阴煞百年..."

女尸胸腔内的尸蚕俄然暴长，钻入沈青禾的七窍。他的视网膜闪现出可骇走马灯：崇祯年间的戏台上，初代沈林氏被铁钩穿腮，梨园世人将滚烫的铜汁灌入其喉；民国期间的义庄内，祖母被活剥面皮，尸蜡浇铸成翡翠镯；三年前的暗河中，父亲将状师推入养尸池...

"瞥见了吧？沈家男人代代弑亲！"女尸的声带振动着翡翠残片。沈青禾的扎纸刀俄然自行飞起，刀柄五色线缠住殉葬坑的陶瓮。当戏折子落入尸油灯时，火焰窜成青鸾形状，将女尸的凤冠烧成灰烬——暴露头骨天灵盖的青铜钉，钉身刻着与红棺底部不异的族徽！

翡翠镯残片嵌入骷髅肋骨的顷刻，整座堆栈地动山摇。沈青禾被气浪掀出青铜祭坛，跌进条青砖墓道。腐臭的阴风裹着纸钱拍在脸上，每张纸钱都印着沈氏族徽与"囍"字。墓道绝顶传来锁链拖地的锐响，十二具纸人抬着血棺徐行而来——棺椁漆面未干，不竭滴落猩红液体，在青砖上凝成"沈林氏"三字！

伉俪对拜的刹时，女尸的盖头被阴风掀起。沈青禾的瞳孔狠恶收缩——凤冠下的面庞竟是祖母年青时的模样！她的左眼嵌着翡翠镯碎片，右眼眶里爬出条白鳞尸蚕："乖孙...沈家女眷...都是祭品..."

灵堂横梁悬着九十九盏尸油灯，火苗里浮沉着梨园亡魂的面庞。供桌摆着沈青禾的牌位，朱砂未干的"显考"二字排泄血珠。当他试图推倒牌位时，烛台俄然倾斜，滚烫的尸油泼在手臂上——灼出的水泡竟摆列成《合卺咒》！

"祖母的棺木？"沈青禾摸到棺侧铜钉，钉帽刻着曾祖父名讳。纸人们俄然齐刷刷转头，彩绘的面庞龟裂剥落，暴露内层的人皮——恰是堆栈血宴上失落的来宾！为首的纸人咧开竹篾嘴角，调子与堆栈掌柜无异："请新郎官...扶棺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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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青铜钉。钉身闪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恰是镇阴咒的反写版本！当扎纸刀斩断青铜钉时，整座灵堂响起三百冤魂的哭嚎。殉葬坑的骸骨们个人站起，将女尸撕成碎片。翡翠镯残片在空中拼合，映出初代沈林氏投井前的最后浅笑...

地动山摇间，沈青禾抱着陶瓮跌出灵堂。古镇的天空裂开道血缝，七处阴宅同时腾起青烟。瓮底的戏折子俄然浮出舆图，标注着终究疆场——戏园地眼处的生祭井，井栏上祖母的铜钗正泛着幽光...

"一拜六合～"尖细的唱礼声从棺内传出。血棺轰然开启，红棺女尸端坐此中，盖头下伸出森森白骨。沈青禾被无形之力按倒叩首，青砖裂缝钻出无数发丝，将他与女尸的腕骨缠成活结。二拜高堂时，供桌后闪现出曾祖父的虚影，白叟手中的烟杆正冒着尸虫燃烧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