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尾冬苦短

男人走来渐渐拭去母亲的眼泪，眼里闪着光，“母亲所愿既是儿子所愿，儿子不求加官进爵，只求有一番作为，为人子，遵孝悌之道，为群众，谨安国之心，若能为人臣，定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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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近科举月余，朔方距京师路途悠远，母亲早早地将棉衣厚褥备下，考场封闭阴寒，物品利用总要备齐些，临行前母亲将银钱塞到包裹中，想了想又将内衫取出，缝一小兜在内，又放入一部分银子，理了理衣服，这才放下心来，次日一早，背上书屉，带好干粮，告别了母亲，进京赶考。

男人抬开端将书卷放下，起家扶着老夫人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一手拿起筷子扒着饭，另一手还是翻着书，眼神不离半晌。

炊烟轻起，夕照的辉色透过窄仄的窗棂打在狼籍的书案上，案前的男人看着书卷神采怠倦且专注，桌上的茶水呈暗黄色，茶叶堆在壶底肆意蜷舒，周遭堆积着厚厚的茶渣。

厨间的老妇人擦了擦手，隔着窗望了望，不忍地感喟一声，随即端着碗筷向里屋走去。

大圊元鼎四十三年，圣武帝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开言路，谦虚纳谏；以农为本，减轻徭赋，疗摄生息，厉行节俭，同年三月，宁弈候率常勇将军大破倭军，一举安定西南，次月，前后在泉州，怀州，远宜州设立舶司口，加大外贸，御街以内，各地名产皆集散于此，商贾穿越来往，一派富强。沿着御街，两侧商肆林立。七月大赦，圣武帝命令整改科举，凡豪门子，罪后之子或恩荫世家子皆能够科举入仕，元鼎年间，民殷国富，安家乐业。

闻言老妇人暴露欣喜之色又忍不住抽泣起来：“若真如此也算对得起你父亲了，你寒来暑往的苦读，数载的艰苦，未曾有一日懒惰，这娘都看在眼里，你若高中，娘不求你高官厚禄，只求你安康如愿，莫要孤负于你本身。”

路过的牛车扬起一阵轻尘，垂髫小儿避之不及，卷了浑身的尘，扔动手中的石子，三五成群，晃闲逛悠的向家里跑去。

绿树掩映的山间模糊可见稀稀落落的古村，阡陌小道交叉于山野。

老夫人看着儿子安慰地覆着他的手，悄悄地拍了拍：“好，好！”

男人昂首笑道：“母亲莫要担忧，儿子内心知轻重，前日先生说儿子文章写得好，立意清奇，若略加润色打磨，此次春闱，孩儿中榜有望！”

“娘晓得你刻苦，可这成日不吃不喝这那行啊，科举期近，若你因体瘦病弱受了影响，那也是不值当啊!”

轻推开门，将碗筷放在案上，向着混乱的书卷伸了伸手，最后又缩归去，看着儿子干裂的唇，又看看了热了又热却涓滴未动的茶水，终究开口。

“儿啊，歇会吧，吃口饭再看也不迟。”

村人挑着新打的柴木，双肩一起一伏，路过田垄间向着低头劳作的农户男女号召一声，田间的人直腰伸展了身子，点头回以浅笑。

老妇人看着儿子蕉萃的脸，抱着那杯冷茶微微感喟，暗自抹了泪，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