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元夜踏灯
“祖父，父亲母亲皆好，母亲也叫我问老太太，您与伯父安。”裴少珩谦逊作答。
公仪衾淑一家由云慧着带着看灯，世人齐齐的围在程莞初四周，公仪淏卿也一向在旁相护，他本不想让老婆来，街上拥堵，人多事杂，她有着身子如何去的？但终究还是遭不住程莞初的恳求，便叫她一道来了。
教舫深处传来了音韵，清雅婉转，街两侧升起昏黄的烟霭，透过这薄霭，在摇摆的灯光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
裴少珩见她不收，略略焦急，拿着簪子看着公仪衾淑当真道：“这簪子一是拿来予你压岁，二是，我心系于你，今此一簪，惟尔罢了，护佑笃惜，此生不负。”
二人一左一右，由一块小小的方帕相连，公仪衾淑牵着帕子一角，手心似有薄薄微汗，将握着的锦帕略略沾湿。二人看灯猜谜，一起闲逛慢走，身边一众伶人走过，戴面具，挂面偶，跨步扭身，一大头娃娃在二人面前凑着不走，挡着道随便舞了两下，裴少珩当即赏了银钱，这才将他请走。
两侧行人灯楼仿佛已然昏黄成一道金红，漫天的夜色与流光星斗与恍惚的金红交叉呼应，仿佛这人间只要他二人。
闻言，裴少珩眉语目笑，非常满足，俄然他想到了甚么，又将帘子放下，靠近母亲说道：“母亲，孩儿想同您讨一根簪子。”
御街上行人熙攘，马车通过艰巨，裴少珩掀起帘子看了看四下水泻不通的人群，正欲向世子妃开口，世子妃了然一笑，垂怜道：“去吧。”
一众亲眷又一一回礼，云慧枳又笑着酬酢了几句：“郡公，世子，世子妃可还都好？改过岁，还未曾去过问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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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珩看了看夜空的炊火对公仪衾淑笑道：“可愿再同我逛逛？”
公仪衾淑看着裴少珩严峻的神情，柔情含笑，点了点头。
闻言，裴少珩先是滞了一下，听到公仪衾淑承诺，这才渐渐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公仪衾淑笑了起来，他笑得甚是畅怀纯真，东风化雨般缓缓地吹进公仪衾淑心间。
闻言，世子妃美眸含笑，深深地看了裴少珩一眼，终是无法的摇了点头，将头上的一只白玉嵌珠攒丝簪取下柔声道：“这簪子是你父亲当年“插钗”时给我的，现在归你了。”
裴少珩接过簪子，满满地对世子妃行了个礼，笑道：“多谢母亲成全。”言毕就吃紧地下了车，带着十一往人群中去了。
裴少珩心中甚悦，忙又对云慧枳行了一礼。
“恭贺伯母新禧，恭拜大哥嫂嫂，三弟，各位mm新禧。”裴少珩温声施礼道。
俄然裴少珩笑吟吟地开口道：“恭贺衾儿新禧。”
云慧枳笑得开坏，直又夸了裴少珩几句，见裴少珩神情盼然，有些踌躇，云慧枳看了眼公仪衾淑，便立即明白如何回事了。
火线的艽荩与十一也欢畅地跟着笑了起来。
“方才是同旁人一起，现在只对你贺。”裴少珩眸中柔情似水。
他平日不食甜，彻夜却觉软糯苦涩，甚是适口。
二人行至汤圆摊贩处，裴少珩停了下来，对着估客道：“店家，两碗汤圆。”
汴京中心万家灯火，以南市最为热烈，游人如织，磨肩接踵，熙攘呼喊声此起彼伏，各商肆摊贩将物什摆出售卖，另有口吐莲花，卖艺唱曲，售花灯，猜灯谜，富强空前。
裴少珩笑了笑对店家道：“四碗。”
公仪衾淑欣然点了点头，连同手里的兔儿灯都跟着晃了晃。
正月十四，宣德门前便开端放灯了，到处十里灯华、火树银花，自灯山至宣德门楼横大街，约百余丈。
待端起碗盏来，裴少珩看着公仪衾淑夹起浑圆的一颗，轻咬一口，非常满足，本身便也捡了一颗送入嘴里来尝。
公仪衾淑不解地笑笑：“方才不是贺过了吗？”
公仪衾淑看着裴少珩当真而端凝的神情，一时惊滞动容，做不得反应。
公仪昀阡绝望地垂着头，跟在云慧枳身边却不敢言语。
十一忙上前低声道：“公子，可否再添置一碗？”
摊主忙脱手操弄起来，呦声道：“客长且稍候半晌。”
言罢就将怀里的白玉嵌珠攒丝簪取出递给公仪衾淑，公仪衾淑见这只簪子非平常金饰，忙直言回绝道：“世孙的情意衾儿心领了，只是此簪过分贵重，我实在受不起。”
公仪衾淑本另有些踌躇，见公仪淏卿都一脸拉拢模样地笑着向她摆手，表示她快去，她便也点点头，携着艽荩同裴少珩去了。
云慧枳偏头对着公仪衾淑笑道：“去玩吧！”
夜幕飘然，灯海里的汴京影影绰绰，流苏般月光，摇摇摆曳倾泻御街，御街两侧一概悬着灯火，光彩明暗，彩苏精美，姿势奇特，妙趣横生。
公仪衾淑同裴少珩并步走在御街上，裴少珩侧着脸去看公仪衾淑，双黛轻颦，冰清玉润，皎若清云，傲视遗光，当真是贰心中最美。
“好。”公仪衾淑轻声道。
裴少珩看着来往拥堵的行人面色忧愁，想了想后，拿出一方锦帕道：“牵着这个。”
两人行至一扇露台处，裴少珩停下，回身面对公仪衾淑和顺的笑着，公仪衾淑被他看得有些不安闲，微微垂了低头。
待二人走后，云慧枳眉开眼笑的看着裴少珩的背影，又对着身边看伶人喷火耍环的公仪昀阡恨铁不成钢道：“你瞧着人家世孙，虽身居高位，但待人谦恭有礼，从不恃才矜己，常日里更是长进勤奋，你合该多向他学学，你若喷火能给咱家喷出个状元，我今后再不说教与你！”
一众女眷腰间皆系着枣子大小的白纸灯笼，公仪怀柔挽着云慧枳，脚步轻巧地走在最前面，公仪昀阡为家中女眷买来几盏兔儿灯，公仪玟若同公仪衾淑并排走着，刚出锅腾着热气的汤圆将艽荩和公仪衾淑的目光吸引了去。
裴少珩粲然一笑，神采和顺道：“你既贺我新禧，那我便送你一件压岁物什。”
公仪衾淑面露羞赧，半晌后，也盈盈福礼道：“恭贺世孙新禧。”
行了好久，终究看到公仪府一家，裴少珩忙上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