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天平
在这个东江使者心目中黄石本来就是大豪杰兼崇拜工具，再说黄石看起来去掉副将的加衔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情于理这个年青的使者都不筹算瞒黄石了：“黄大人明鉴，标下恰是要去山海关求见辽东经略孙大人，毛帅给孙大人写了亲笔信，但愿孙大人能援助辽南一些火器和兵士，起码也要告急提助些粮食。大帅担忧黄大人的军粮会有不敷。”
毛文龙派去的第一个粮官很快就淹没了军饷不回东江了，毛文龙再次派去的新任粮官还是他杭州的老乡，毛文龙本觉得老乡会更可靠一些，不想这小我一到山东就敏捷走完了腐蚀出错的门路，这两个粮官一共贪污了总代价四十四万两白银的物质。
“当然了。”南关大捷后黄石的奏章立即就发向了东江，不过两件首要的战利品还没有送走，金盔和大旗吴穆筹算一起直接运去觉华，免得半途几次倒手，万一丢失在大海里可受不了。黄石在内心默算了一下时候，对那使者笑着说道：“按日子应当已经到了。大帅的号令能够巳经在路上了。”
“那就有劳黄大人了。”东江使者很欢畅黄石能不抱怨。此行他还另有任务以是不能立即返回东江，以是他赶快对黄石说道：“黄大人南关大捷，这个动静有没有陈述给大帅？”
为了追回赃款，毛文龙已经发给山东几次海捕文书，但全数如石牛沉大海。毛文龙气愤之余，就操纵本身的尚方宝剑带来地专折奏事权，把这个官司一向打到了天子面前。被激愤的毛文龙还把奏章公布在了东江塘报里。这让大部分东江军官都对山东文臣个人印象极坏。
不过想“养贼自重”是一回儿事，真履行起来是别的一回事儿。首要的一个题目，如果听任后金军从金州城下漫步畴昔，黄石是很难和监军解释清楚的。其次，如果后金军不能揭示出保卫本身辎重的才气，黄石也一定能强行压住请战的呼声，毕竟部下和友军们红着眼盯着那些首级和功绩呢。
黄石更体贴的不是这个营有多少战役力，而是耿家兄弟这两小我。他传闻来得有一千三百人后感到一阵难受，要想拉拢耿家兄弟恐怕又要出血了。远的不说，本身身边的这个尚可喜还没有打发呢。黄石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久闻毛有杰守备大名，有他来声援辽南万无一失，至于铠甲兵器，本将天然会筹办。”
南关大捷今后，黄石感受本身对汗青的影响已经很大了，现在的胡蝶效应早不是小胡蝶的题目了，目前长生岛在明、后金的计谋天平上，已经如同一头恐龙那么沉重了。和在广宁之战前一样，黄石仍然觊觎大明天子的宝座，以是他这些天一向在偷偷考虑“养贼自重”的题目。
“让大帅担忧了。”黄石叹了口气，上万兵士一天吃的东西真很多，幸亏是在金州城内驻扎，不必耗损干粮。不过如果算上耿仲明兄弟、尚可喜另有随时能够前来的广鹿张攀，长生岛储备的粮食还真是会有些严峻。
“如此就好。”东江使者长出了口气，傻子也能看出辽南局势对明军极其无益，只要能毁灭后金这三个旗，东江军临时放弃辽东都没有干系。这个使者并不是甚么初级军官，以是他很悲观地想着毛文龙下个号令能够就是清算东江全军而来了，现在他在辽南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使者高欢畅兴地对着黄石一抱拳：“黄大人，鄙人在其间的任务已了。标下敢请黄大报酬标下兄弟几个供应住处和快船，明日一早标下就要去山海关了。”
明廷本来就把后金这个二十万人丁的大部落看作一伙儿强盗，而黄石的部下颠末持续的胜利更是瞧不起这帮匪贼，但黄石却绝对不敢低估他的敌手，以是他最后还是决定狠狠地给后金放一把血。
使者行了个礼就要出去，黄石在他分开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会去登州么？”
黄石又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嘴里却淡淡说道：“好了，你们下去歇息吧。”
那使者毫不踌躇地举头答复：“黄大人明鉴，我们当然不去。”
天启二年后，毛文龙和山东文臣个人的本来就很不好的干系变得更加卑劣，毛文龙一口咬定山东没有功绩，而山东则一向说毛文龙贪功。最后毛文龙连首级和俘虏也不肯交给山东去查验，而是直送天津卫。天启三年，天津卫的处所官多次上书朝廷，要朝廷命令给毛文龙不要再交俘虏来了。天津卫的来由是俘虏太多了，又要用饭又要派人关照。还要动员乡兵押送――这也要用饭，以是花消实在是太大了。而毛文龙对峙送俘虏来，他说如许山东文臣就不能说他贪功，而东江塘报上的战役和进献的首级是不是杀良冒功，锦衣卫一审判俘虏就能清楚，如许也能还给他毛文龙一个明净。
几年来东江镇和莱登镇、莱登巡抚衙门已经闹得很不镇静了，早在镇江大捷的时候，毛文龙就不肯把功绩给山东的文臣个人。镇江大捷无疑是明军第一次光复失地，第一次打击得胜和第一次献俘阙下，以是山东的文臣个人但愿毛文龙把运筹帏幄的功绩上交给莱登巡抚衙门，比如山东的文臣就说镇江大捷是登州通判王一宁的策划。但是毛文龙却一口咬定这是汲引他的王化贞的功绩，还上书指出王一宁是他从龙川撤退到朝鲜本地后才来的，这类说词让山东文臣个人很下不来台。
“大帅要你去山海关？是去讨救兵吗？”黄石大吃了一惊。他一向感觉毛文龙不会给本身找不痛快的，没想到此次毛文龙竟然会想起向辽西求救，真是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黄石看到这份塘报的时候就已经晓得了故事的末端，汗青上毛文龙最后还是让步了，今后让登州的粮官押军饷和粮草，也今后忍耐了三成的“漂没”，而登州最后遣返了一小我回东江。那小我就是毛文龙的老乡，毛文龙晓得他身不由己也就没有难为他，让他吐出了他那份赃款后就送给杭州处所官看押。厥后登州再次进步“漂没”份额的时候，毛文龙又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当炮弹打御前官司，不过厥后那次官司又是以毛文龙的赞扬不了了之告终。明显是受益者的魏忠贤操纵这个官司沉重地打击了山东东林党，但接任的阉党成员只是把“漂没”保持在三成罢了，还是没有退钱给东江镇。这个事情黄石很想操纵一番，但是如何操纵他还没有想好，归正汗青上毛文龙挑选了一条最笨拙的门路，甚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还获咎了一批人。
实在黄石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份塘报，但是此次他对毛文龙的气愤又了更直观的熟谙。毛文龙在给天启的奏章中声泪俱下，这四十四万两银子的物质里不但独一军饷和皇赏，另有兵士的口粮和身上的衣服，更有很多是兵士的斩首赏钱。毛文龙要求天子能秉公法律，把这些兵士的口中食、身上衣从山东追还给他。毛文龙还在奏章里描述了东江的景象，多量的军户还没有过冬的棉衣，很多战兵别说盔甲，连铁制的兵器都没有，而两个贪污了东江镇四十余万两白银的人就在山东清闲法外……
“毛有杰守备批示的营叫‘杰字营’，”说出这话后东江使者脸上微微一红。这个营本来就是练习用的，军旗、名字十足没有，这个“杰字营”的称呼也是毛文龙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幸亏黄石看来不懂这内里的含义。使者看到黄石神采毫无窜改后内心也是一宽：“毛守备的‘杰字营’有一千三百战兵，东江水营会尽快把他们运到辽南，大抵也就是几天内的事情了。至于他们的铠甲……事情产生的太俄然了，一时候恐怕会有很多缺额，但愿黄大人能供应一些。”
但新的闹剧又呈现了，启事当然还是毛文龙不好，做人太不实诚了。老诚恳实地黄石一向很共同地让登州粮官来押送银子和粮食，押送途中的“漂没”黄石也都是认头的。但滑头的毛文龙却诡计坑山东文臣一把，到天启五年正月为止，这一年来毛文龙已经往山东派了两个粮官，东江粮官的任务就是直接拿到军饷和粮食，然后由东江的船运回辽东。这类行动对于一向在背后搀扶东江镇地山东文臣个人来讲当然很不公允。很有点“端起饭碗用饭，搁下筷子骂娘”的意义。
但莱登巡抚也有尚方宝剑，打这场御前官司的时候山东巡抚衙门乃至不辩白有没有这么回事，他们只是诘责朝廷武将是不是有权力对处所发海捕文书？处所文臣是不是有任务去履行武将的号令？
如许就构成了山东骂毛文龙声不竭、东江闷头一个劲往天津送俘虏、天津卫哭诉预算超支地搞笑局而。这个闹剧一向到孙承宗命令东江首级转送宁远查验才告终。
此时黄石还不晓得他的报捷文书方才到达东江，本部的毛文龙颤抖动手翻开奏报，成果眼睛越看瞪得越大。毛文龙揉了揉眼睛把奏报又看了一遍，然后再次揉了揉眼睛看第三遍……
看似一个很浅显的题目，但却好问到了阿谁使者的把柄，让他一下子不美意义起来。这决东江本部派来的救兵能够称得上是两手空空，客岁也就是天启四年朝鲜东江军丧失不小，耿仲明兄弟的兵力、设备都被孔有德要去了，这还是因为孔有德和耿家兄弟有这么多年的友情，不然别人还得不到这批弥补。
使者又打量了面前的黄石一眼，这个黄将军战无不堪。前两次黄石去皮岛的时候这个使者都曾在路边旁观过他，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第二次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方才参军的少年军户。此次他又亲眼目睹黄石力挽狂澜，把辽南的一场严峻危急变成对明军极其无益的计谋局面。
这两个题目问得非常有力，以是毛文龙哭诉得固然很动情，但天启天子和内阁还是采纳了毛文龙的要求，让他本身去和山东处所官商讨。
而耿家兄弟回到东江岛后就练习新兵，在毛文龙的打算里，耿家的新兵不需求立即上阵，以是甚么设备都没有，并且兵士本来也没有几百人。接到辽南黄石的急报后毛文龙把手边能抽调出来的上千壮丁十足塞进了耿仲明的新虎帐，还把这个独一能告急动员的营立即派向了辽南。
在毛文龙这封奏章里，他乃至指出了这两个粮官在山东的居住地点，这两小我都已经在山东买房买地当上了地主。毛文龙不要求天启究查谁的任务，他只要求天子下旨让山东文臣个人把这两小我抓起来，然后移交给东江镇。
这个题目让阿谁东江使者踌躇了一下，不晓得答复好还是不答复好。来之前毛文龙已经有了秘令，如果辽南局势一塌胡涂，那么就不要去辽西自取其辱了。但是如果辽南情势还没有到不成挽回的境地，比如明军还在死守金州，那毛文龙就要使者去辽西哭一场。说甚么也要讨些救兵返来。这个使者眼看金州还在明军手里。合适毛文龙让他去辽西的先决前提。以是他就决计去辽西走一趟，或多或少为辽南东江军要些物质和兵士返来。
最后也是最首要的一个题目，黄石总感觉必必要把仇敌完整打成“猪头”才仿佛养猪一样地养起来，如果后金气力还很强大就去养，则恐怕不是“养贼自重”而是“养虎为患”了。
“快传陈继盛！”毛文龙一声大吼，同时缓慢地回身跑去看辽东的舆图，扶在宽甸和朝鲜火线上的手指都颤栗了：“一个营，两个营，三个营……这些能够立即抽出来。看来我要亲征辽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