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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以柔克刚见真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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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狡兔死喽啰烹。出岫畴前不信慕王会是忘恩负义之人,但现在才明白,不管是谁身在帝王之位,都会变得忘恩负义。不但是天授帝,向来帝王皆如此。

“夫人公然利落。”天授帝忍不住拊掌,“朕倘若将南北漕运都收归己有,未免显得不近情面……不如夫人将南熙的漕运权交出来,待南北同一以后,云氏在北宣的族人和买卖,朕自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天授帝见已达到目标,也不留客,伸手礼道:“夫人请便。”

竹影见状忍不住问道:“夫人,您当真将南熙漕运权交出来了?”

“朕拭目以待。”

“圣上金口即开,云氏唯有从命。”出岫故作一副不舍的模样,咬牙道,“比及我北宣族人和买卖重新归于云氏名下以后,妾身自会将南熙漕运权拱手奉上,以表忠心!”

她再看竹影,一双美目流转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再者言,云氏掌控南北漕运数百年,岂是他说收就能收得了?”

这些事理出岫又怎会不知?只是晓得归晓得,舍得归舍得。她抿唇笑了笑,回叹:“但我的确舍不得,你就当我吝啬吧!运营几百年,老是得益很多,虽没赚到甚么钱,但也是以交了很多朋友,这些总不是假的。”

“是啊。”出岫抬手抿了抿耳畔垂发,边走边笑,“此次天授帝聪明反被聪明误。南熙一年四时暴雨频发、洪灾众多,河道也多狭小,漕运的利润实在不高;反观北宣,固然一年有四个多月河面上冻,可余下的八个月倒是风调雨顺,再加上近年北宣兵荒马乱,陆路早已在烽火中尽毁,因此漕运的利润非常可观,比南熙多了三倍不止。”

“嫂嫂放心。”云羡干脆地点头,游移一瞬,又劝道,“您留下一言半语吧,如果威远侯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说着云羡已看向竹影,表示他表态。后者立即接话,对出岫道:“夫人放心,这些干系都坚固着呢!天授帝必定不晓得内幕。”

出岫笑盈盈地点头,不忘叮嘱道:“不急,三个月内做出来便可,别忘了将账目做旧,不要让天授帝看出马脚。”

可即便再诱人,也只是北宣境内的河道,又怎及得上南熙漕运?何况本身同一南北以后,必定会持续定都京州,这片大陆的经济重心会顺势南移,因此,漕运的重心也会垂垂南移。

出岫亦是掩面而笑,想了想,提示云羡道:“你也莫要对劲失色,以防天授帝派人查账……还是快把近十年的南熙漕运重新做一遍账目,务求年年利润盈满,我们才气毫无疏漏。”

“圣上才是言重了。”出岫冷嘲一声,“畴前倒未发明,您于言语之道如此精通,竟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次来京州,办好了几件大事,又见淡心过得不错,出岫也算了结几桩心愿。唯有沈予……可,在沈予安设好云想容之前,她的原则,她的品德,她的身份,都不答应她在此时与沈予靠近。

“您不再见他一面?”竹影再问。

“来京州的事皆已办好,我筹算尽快返回烟岚城。这里的统统,都交由三爷操心了。”现在出岫对云羡也非常放心。

云羡“哎呀”一声,立即拍了拍额头:“我如何把这茬给忘了!还是嫂嫂想得殷勤!我这就去做账,我亲身做!”

“他恼甚么?”出岫笑回,“最开端,我说要将北宣的漕运权给他,是他本身多疑,非要换成南熙漕运权……如此一来,今后是亏是赚,这个哑巴亏他也唯有本身吃了。”

出岫正惊奇不定,只听天授帝坦白再道:“自古帝王最忌讳一人独大,朕虽感激云氏支撑,但也不答应云氏无穷制地扩大范围和财产……朕的发起,夫人无妨考虑考虑。”

“是啊!天授帝毕竟不是买卖人,因此他也不明白做买卖的诀窍——诚信和客源当然首要,但也少不得方方面面办理好。这可不比他带兵兵戈轻松!”云羡说到此处时,言语当中也非常高傲。

“嫂嫂!你这招实在是妙啊!”云羡目中尽是赞成之色,连连点头赞道,“昨夜我们筹议一宿,只说是将南熙漕运权给他,可没想出这么个别例啊!”

从今今后,南熙有的东西,北宣一定会有;但北宣有的东西,迟早会传到南熙!也就是说,南熙境内的漕运官僚比北宣更加首要!

职位使然,身份使然,权力的至高点上,无人能够免俗。

“对!对!就是朝廷运营不善!”云羡立即拥戴。

竹影这才反应过来:“那您方才还特地提出要将北宣的漕运权交出去……”

刚与竹影说到此处,云羡已亟亟迎了出来,迫不及待扣问出岫:“嫂嫂,天授帝承诺了?”

不见他,并不是放弃他,而是信赖他,也信赖本身。信赖他们终会联袂度过统统难关,固然,相互分开两地。

闻言,出岫不由有些愤怒,可到底还是按捺下各种情感,似讽刺又似自嘲隧道:“我云氏家大业大,数百族人等着开锅下米,莫非圣上要绝了我们的口粮?”

话到此处,云羡顿了顿,再道:“实在这桩买卖舍了就舍了,留下也是如同鸡肋,赚的银钱还不敷费精力的。再者言,我们同周边的渔民、道上的朋友都是老干系,即便天授帝想将南熙漕运收归己有,短期内也一定能收伏民气。”

他狷狂而又邪魅地瞥了出岫一眼,噙笑弥补:“云氏在南北声望颇重,买卖也运营有方。不过既然云氏对朕昂首称臣,那便该有身为臣子的自发……朕既然许了云世子的婚事,或许了云氏一门光荣,夫人是否该适时回报一些?”

出岫怕外头人多口杂,赶紧表示云羡和竹影进屋,这才低声笑回:“承诺了。”

出岫明白云羡是一番美意,又想起沈予的暴躁脾气,也唯恐本身不告而别,会惹他悲伤。可要说些甚么呢?出岫想了又想,走到案前,研墨写下“三年”二字,转交云羡:“若他问起我为何不告而别,你便将这字条交给他。”

想到此处,天授帝心中也有了主张:“夫人的算盘打得真好,北宣水域每年十月尾便会上冻,来年仲春底才会解冻,这几个月里没法行船,遑论收益。如此算来,北宣一年中有四五个月都是漕运淡季,夫人将北宣的漕运权奉上,又怎及得上南熙?”

“这您又何必担忧!真是杞人忧天!”云羡朗声再笑,“道上的朋友自有竹影联络着,您还怕他们不领云氏的情了?”

“好歹夫人也送了淡心进宫,她最是精通此道,久而久之,朕也学了些外相。”天授帝忽而笑言,面上暴露几分愉悦之意,仿佛对云氏的漕运权势在必得。

“嫂嫂放心!”云羡非常自傲地笑道,“论权谋论带兵,无人能及天授帝;论做买卖做账目,谁能比得上我们?何况是我亲身出马,保管连神仙也看不出半点马脚!”只要一想起天授帝如此中计,云羡便感觉心中大快。

“嫂嫂别舍不得。”云羡开口安慰,“昨夜我们不是细心预算过了?南熙境内一百二十条河道,有将近二十条轻易泛洪;三十八条道窄水浅;另有十几条处于多雨的房州、曲州,不宜水上行船;遑论姜地境内的三条河道,频频遭到姜族人劫船,几近已经烧毁……”

“这么快就归去?”云羡非常惊奇,又想起竹影不是外人,便直接问道,“那您不再去威远侯府了?”

“夫人此话怎讲?”天授帝噙笑,用心学着出岫的口气反问,“南北两国百姓浩繁,大家都等着开锅下米,云氏把握天下人的生存,又将朕置于何地?岂不是要绝了朕的口粮?”

适时回报?出岫在心底嘲笑不止。要说回报,云氏早便回报了,用近乎半数资产支撑慕王发难即位,这回报莫非还不敷?

“好歹也和威远侯说一声再走。”竹影亦道,“您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相互总会留下心结。”

叔嫂两人笑了半晌,云羡忽又想起一事,敛去笑意蹙眉问道:“我只怕今后天授帝晓得本相,会恼羞成怒……”

“我是向母亲学的。”出岫没多解释其中起因,只笑道,“天授帝既然自行开口,今后南熙漕运运营如何,都与云氏无关了。我们就一口咬定畴前是赢利的买卖,倘若在他手里赔了,那便是朝廷运营不善。”

出岫鲜少笑得如此开朗,听了云羡此言,只觉连日里憋在心中的一口闷气终究抒收回来,好不痛快!

“迟早会晤到,承儿结婚的时候,他和想容都得返来。”与竹影说完,出岫又对云羡道:“至于威远侯府那边,还请三爷能帮则帮。”

出岫悄悄叹了口气:“哪有甚么心结不心结,现在想容这模样,我若再去掺杂,只会让他更加烦恼。何况,若提早奉告他,我便走不了了。”

而这已充足令出岫放心。只要云羡的心还在云府,只要太夫人和他都以云氏为重,这个家就不会散。

可出岫却另有本身的计算,转而叹道:“我倒是但愿,最后天授帝运营不下去,能将南熙漕运权再还给我们。毕竟是云氏手上几百年的须买卖,固然赚得未几,但我舍不得就此扔了。”

这般想着,出岫也不再争了,故作一副让步的模样,看向天授帝:“您方才也说了,承儿即将变成您的连襟。以云氏对您的忠心,又有这层姻亲干系,您大可直言不讳,需求云氏交出甚么,您开口便是。”

“欲求第一,先求其次。我这是跟太夫人学的。”出岫再笑,“你可记得承儿的婚事?太夫民气里属意庄相之女,却先开口提了叶家嫡女。这体例不错,我本日不过是效而仿之。”

出岫看出来了,纵使云羡是庶出,纵使他与太夫人故意结,纵使他并非云氏的掌舵人,但自始至终,他都以这个姓氏为傲。

“我去只会添乱。”出岫也不避讳谈起沈予,“现在这环境,让他自行处理吧,我得回府筹办承儿的婚事了。”

“既然如此,妾身也不叨扰您了,这便辞职。”出岫一刻也不想在宫里多待了。

三个字,已令云羡忍不住拊掌大笑:“好!好!这几年我们运营南熙漕运,虽有进项,却不敷每年补助渔民、修整河道的银钱!现在终究将这亏蚀赚呼喊的烫手山芋给丢出去了!”

出岫摸不清天授帝话中深意……他是在拿淡心的性命做威胁,还是说说罢了?

出岫看似忿忿不甘地行了一礼,回身走出圣书房,沉着神采回了流云山庄。可刚到山庄里,她又变作一副含笑模样,寻不出半分低沉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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